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忙碌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長廊中迴響,身著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員推著工具和擔架行色匆匆,隱隱約約中預示著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
「南面的青甲蟲送到了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白髮老頭著急忙慌地走著,所有來去的研究人員看見白髮老頭的身影,都紛紛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送到了,戰線各地斬殺的青甲蟲和金甲蟲,已經全部存放在地下三層解剖室。」年輕人懷中抱著一個文件夾緊緊地跟著,但白髮老頭的速度極快讓他有些跟不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瞥了瞥身後的年輕人,白髮老頭嘴上說道,隨後卻是將腳步緩了緩。
年輕人聽聞當即有些心生不滿:「您老可是暗武者,體能又不是我這種普通人能比的,要是您老沒覺醒怕是連路都不一定走得動。」
但不滿歸不滿,以他D級研究員的身份卻根本不敢說出口,老頭A級研究員的身份光是壓都能壓死他,要是他敢表達任何不滿,怕是一家子人都能被那些想要巴結老頭的人滅個乾乾淨淨。
「您老說的是,我是該多鍛煉鍛煉了。」年輕人跟上老頭的步伐,順帶著賠了個笑臉。
來到電梯井前按下按鈕,看著顯示器上的層數逐漸升高,白髮老頭整了整胸口一個特製的鐵質勳章,上面用紅漆寫著一個大寫的A。
「調整一下你的狀態,等會可別亂說話。」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大門緩緩打開裡面空無一人,擦得透亮的鐵板映照出他嚴肅的面容。
地下三層不大,只有一條路左右橫聯,一邊直達解剖室,另一邊則是存放各種資料的資料庫。
而此時這條不大的走廊中,兩旁站滿了神情肅穆的士兵。
見二人從電梯中走出,一名士兵走上前來敬了個筆挺的軍禮:「顧教授,簡團長已經在等著您了!」
「嗯,辛苦了!」顧教授點了點頭,眼中雖有詫異但很快消散。
士兵收回軍禮重新站定回原地,依舊保持肅殺靜穆。
被這些目光注視並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這些久經沙場軍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鋒利,銳的幾乎可以在你的身體上生生割下肉來。
在被這些目光注視的一瞬間年輕人的心裡就不由得發怵,但想起老頭的叮囑也只好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把被挺直,緊跟在老頭的身後。
好在通往解剖室的路並不長,很快這些目光就被他們倆甩在身後。推開解剖室的大門,入眼便是四名穿著軍裝的軍人圍在一張鐵桌子前。
聽見開門的聲響,四人同時回過頭來。
「是顧教授來了。」說話的是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唯有一雙眼睛裸露。可不知怎的當年輕人看到此人的一瞬間,他的心裡忽的顫了一下。
露出兩行大白牙,顧教授笑道:「簡團長,別來無恙啊!老頭子我來得慢不會生我老頭子的氣吧?」
「顧教授說笑了,您老博學多識深居簡出,見您一面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您老的氣呢。」簡團長說著側身讓出一個位置。
顧教授笑了笑沒說話,來到空出的那個位置上,而跟在身後的年輕人順帶著擠了進去看清楚了那隻躺在鐵床之上的巨大蟲屍。
「漂亮!太漂亮了!」只是看了第一眼,顧教授就不由地驚呼出聲,雙眼死死地黏在蟲屍之上,「黑暗降臨這麼久,我從來沒有見過有如此完整的青甲蟲屍體!」
簡團長聽聞也是點了點頭:「當北面傳來報告出現了兩隻青甲蟲時,我以為北面失守已成定局,派出所剩全部兵力希望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沒想到中途忽然冒出一個身穿奇怪蟲甲的老頭將北面的青甲蟲斬殺了。」
「青甲蟲向來以極快的速度著稱,幾乎很少有傷害能直接打到它們,更何況它們的生命力比金甲蟲都弱不了多少。哪怕是地皇和冰皇單獨面對上它們都得拼盡全力,根本做不到能將如此完整的蟲屍保存下來,這實在是奇蹟。」顧教授興奮地說著,視線不斷在青甲蟲屍上遊走著,可忽然間一個問題在其腦中出現,視線也為之一頓。
「是槍。」還未等顧教授說話,一旁的簡團長就似乎看出其心中所想當即開口。
聽到這個答案的顧教授不由反問道:「槍?子彈能打中青甲蟲?」
「起初我也是這樣覺得的。」簡團長說道,示意一旁的一名士兵上前打開青甲蟲的大嘴。
士兵的雙手湧起淡紅色的火焰板住青甲蟲的大嘴上下打開,一口醜陋的利牙明晃晃地展露在眾人眼前。
「根據當時在場士兵的描述,那名老人就是用槍直接殺死了青甲蟲,而且是連開了七槍。」簡團長將手指向青甲蟲口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洞補充道,「但我在青甲蟲的身上只發現了兩個彈孔,一邊進一邊出。」
順著簡團長的方向,幾人在青甲蟲身後的一隻翅膀底下找到了另一個彈孔。
「根據我的推斷,老人總共開了七槍,其中的六發子彈並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作用,真正殺死青甲蟲的只有這一枚子彈。」
說到這簡永光又頓了頓,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用槍的暗武者實力普遍都不強,已知最強的用槍暗武者也不過是能一槍打死一隻赤甲蟲,根本做不到打死青甲蟲。究竟是這一槍殺死的青甲蟲,還是他用別的方法殺死了青甲蟲用這一枚子彈掩蓋了他殺死青甲蟲的方式,我們並不清楚。」
顧教授沉思一會,緩緩說道:「你說得對,面對這個世界保不齊會出現什麼我們並不知道的能力。又也許他有一種極其強大,但只能通過槍才能發揮出來的能力,這一切我們都未可知。」
「新時代來了,我們卻依舊無知的就好像是嬰兒一般。」
「他拒絕了與鄧家和我們軍方的合作,對他的資料我們目前並不清楚,保險起見最好不要去打擾他以免出現什麼不必要的誤會,並且我已經派人去監視他收集他的情報了。」簡團長說道。
顧教授聞言點點頭:「那麼簡團長需要我怎麼做?」
「找個機會,讓馬青峰和他見一面。」簡團長回過頭看著顧教授,冰冷的眼神平靜深邃卻又像是藏著什麼致命的東西。
看到這道目光,年輕人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寒顫。
「我會的,不過一切都要等事情塵埃落定,避免到時候節外生枝。」顧教授回答。
「先把蟲子的數據收集完畢,這是上面這次派我來的任務。」簡團長率先結束話題,將其重新引回到蟲子上。
「幫個忙來打開它的胸腔,看看我上次的猜想正不正確。」
隨著顧教授的一聲令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重回蟲屍之上。
凜冽的寒風在窗外呼嘯,引得玻璃都發出輕微的震顫。
李富貴站在窗戶邊上往下望去,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街道上依舊是一片漆黑,只有幾盞燈孤零零地亮著。
潘仁義抱著那把廢鐵大刀坐在門欄沉沉地睡著,分房間的時候他說什麼也要跟李富貴一起,還偏偏就要睡在門欄,說是為了能夠保護李富貴的安全。
可一個暗武者哪還需要一個普通人來保護?也許這就是潘仁義為人處世之道,他認為李富貴救了他的命,他說什麼也得還,哪怕提供的幫助也許算不上什麼幫助。
李富貴只是覺得,這樣有點蠢。
自從身體被元氣改造後李富貴就不需要太長時間的休息,哪怕連續很長時間不休息身體也不會累,又也許是因為有些心事,意外的他就這樣失眠了。
他想抽菸了,可此刻的他手裡卻沒有煙,最後一支煙早就在和青甲蟲作戰的時候被他給抽了。
想了想,李富貴決定下樓去找根煙抽一抽,門口不是有個人看門嗎,正好去問問。
潘仁義睡得很死,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逃了那麼久那麼遠的路,讓他體力精神都極其疲乏,李富貴開門的聲音也沒有把他吵醒。
剛來到走廊上李富貴就看到有一個人影正在角落裡燒什麼東西,等到他下樓時才看見是黑臉大漢。
眼見下來的是李富貴,黑臉大漢連忙咧嘴笑道:「喲,是戴老爺子,您老還沒休息呢?」
李富貴沒有搭話,湊上前來:「有煙嗎?」
「有有有,您老想抽菸怎麼會沒有呢!」黑臉大漢掏了掏貼胸的口袋,摸出來兩根皺皺巴巴的煙,眨了眨眼一咬牙兩根都遞了過來。
李富貴也懶得客氣,將一支煙踹進口袋另一支煙借著鐵桶里的火焰點燃。
鐵桶里的火焰燒的旺盛,但李富貴依舊能夠通過正在燃燒的物品辨認出,那是幾個用木棍編成的汽車。不好看,很簡陋。
抽著煙,李富貴忽然開口:「大才,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楚大才,是黑臉大漢的名字。
「怎麼會呢,戴老爺子伺候您是我的福氣」楚大才受寵若驚道,但還沒說完就被李富貴打斷。
「你先聽我說。」李富貴又抽了口煙,緩緩吐出白霧,「我不是什麼君子,也不算什么小人,這一套東西你就不要跟我整了,大家都是為了活著,互相幫助罷了。」
楚大才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李富貴接著說道:「我來燕都城,有我要辦的事情,至於什麼事情與你無關。不過你放心,我拿你多少東西我就會還你多少東西,在本質上,我們只是合作關係。」
說到這,李富貴將視線對準楚大才的雙眼,語氣冰冷:「可醜話我們得說在前頭,你可以出賣我,我無所謂,同樣的我也會出賣你。都是為了活著咱們誰都別怨誰,任何後果都得自己擔著,你明白嗎?」
楚大才愣了半天,喉結攢動,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好似表忠心的話:「老爺子您放心!我楚大才對天發誓絕對不出賣您!要是出賣您我楚大才不得好死!」
李富貴只是搖了搖頭,熄了手中的煙往樓上走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