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雖然覆滅,各種建築物都坍塌了。
但內城的後花園,卻依舊是十里桃花,宛若一處世外桃源。
而此刻,葉秋所在的水潭岸邊,在那飛瀑之中,有一個已經坍塌的山洞。
無人知道的是,在那山洞之中,曾是伏波將軍戚繼瑞,生前寫書的地方。
在那個山洞之中,戚將軍鋪開竹簡,拿起刻刀, 一筆一划,雕刻出對「先生」的思念和感激。
時隔兩千多年以後,葉秋站在岸邊,眼前漸漸出現一隻鵝。
那鵝通身雪白,正在水潭中游曳,顯得極為舒坦。
「父親,為何不殺了這隻鵝?」
水潭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指著胖乎乎的鵝,眼中滿是好奇。
此鵝通靈,按照先生的說法,若是可能的話,或許五百年後,能夠修煉成為精。」
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顱,那身披鎧甲的將軍,眼中滿是寵溺和慈祥。
類似的目光,就如同當年,先生望向將軍, 如出一轍。
「父親,您經常提及先生,他究竟是誰呢?
為何我從未見過?」
那年那天,午後的陽光很大,小男孩抬起頭,好奇的望向將軍。
「先生就是先生,先生該來之時,他一定會過來。」
將軍微微一笑,感慨說道:「或許在千年之後,先生降臨此地,會看到這隻成精的鵝。」
「而那個時候就算我們都逝去了,但我們如此善待此鵝,它一定會將這份善意,傳遞到先生那裡。」
聲音漸漸隨風,最終化為無形。
嘩啦啦!風出過水潭,一片桃花從天而落,輕輕的落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那隻鵝是否成精,此事已經無從知曉。
但葉秋凝望桃花,卻仿佛能看破歲月,一路看到當年。
「主人,請賜字。」
黑玉郎拿起筆,目帶忐忑。
「鵝!」
葉秋的聲音,隨風而來。
啊?
聞言,黑玉郎一愣,只懷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問題。
但黑玉郎還是聞言,在潔白無瑕的宣紙上,輕輕寫了一個「鵝」字。
「眾人,請您繼續賜字。」
黑玉郎擦了擦額頭冷汗,繼續問道。
雖然黑玉郎對葉秋,並沒有太大信心,但他卻依舊要全力以赴。
為了寫一個「鵝」字,黑玉郎耗費了大量精氣神,一點都不敢馬虎。
「鵝。」
葉秋的聲音,再次隨風而來。
噗嗤!一聽這話,李城主剛喝道嘴裡的茶,直接噴到了地上。
「兩個『鵝』字?
公孫秋你果然是才盡,已經沒什麼文采了。」
李大公子,樂了。
本來李家父子二人,對於葉秋寫的文章,還心存一絲忌憚的。
但如今,二人卻已經知道,葉秋壓根沒文采,純粹是強行強逼。
「主人怎麼想的,怎麼又是『鵝』字?」
懷著無語和費解,黑玉郎提起筆,認真的在宣紙上,寫下第二個字。
「還請主人,賜字。」
黑玉郎望向葉秋,目帶忐忑。
「鵝。」
葉秋負手而立,靜靜望著水面,說出了第三個字。
噗……哈哈!李大公子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就笑了,笑的前仰後合。
「公孫秋,原來你就這點水平?
看來是本座高看你了。」
李城主也笑了,笑容中滿是不屑:「就你這首詩詞,也能擊破青煙?
可笑!」
「還請主人賜字?」
黑玉郎鬱悶寫下第三個字,苦笑的望向葉秋。
連續三個「鵝」字,對於這篇文章,黑玉郎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
就這樣的破詩詞,也能擊潰半步治國大儒?
這不是扯犢子嗎?
「曲項向天歌。」
葉秋閉目,微微嘆息。
「好詩!」
黑玉郎,眼睛一亮。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李大公子笑容凝固,眼中多了一絲忌憚和震驚。
「倒是有點意思,但這水平雖高,卻也就那樣。」
輕撫白須,李城主依舊不屑:「兩句『出縣』,公孫秋也就這樣了。」
「還請主人賜字。」
黑玉郎苦澀的聲音,隨風響起。
葉秋第二句詩詞,比之第一句而言,的確厲害了不少。
但就算如此,一篇『出縣』的文章,連普通大儒都打不過,如何能擊敗半步治國大儒?
「白毛浮綠水。」
葉秋的聲音,隨風響起。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
黑玉郎鋪開宣紙,剛寫下第三句詩詞,瞬間眼睛一花,感覺到了刺眼的白芒。
「『達府』?」
李大公子的驚呼聲,隨後響起。
「每多寫一句詩詞,就能提升文章一個大境界,這……怎麼可能?」
李城主,也驚呆了。
達府的文章很難,李城主閉關許久,這才寫出了達府文章。
可葉秋倒好,隨意站在水潭邊,讓別人代筆,居然也能達府?
這也太誇張了吧?
「還請主人賜字!」
黑玉郎握著毛筆,有些激動了。
黑玉郎本已經絕望,認為葉秋必輸無疑,壓根沒有回天之力。
但葉秋連續三句詩詞,卻給黑玉郎帶來了信心。
黑玉郎很清楚,只要葉秋保持這水準,想要打破李城主的青煙,並非沒有可能。
「紅掌撥清波!」
葉秋沉吟片刻,念出了第四句詩詞。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李大公子,有些失神:「這詩詞我怎麼感覺,和高祖皇帝的大風歌,都是如此的朗朗上口?」
而此刻,李城主的自信臉色,第一次變得難看起來。
身為半步治國大儒,李城主比任何人,都明白葉秋詩詞的奧妙。
「這首詩詞看似簡單,卻用最簡單的詞語,寫出了最生動的畫面。」
李城主越看宣紙,眼中越發的震怖:「而高祖皇帝的大風歌,不也是如此?」
高祖皇帝出身市井,被很多人所不齒,認為他是個地痞混混,毫無半點貴族風度。
事實上,高祖的文化水平,也並非太高,所留下的詩詞,自然也不會太多。
但就算如此,大風歌依舊朗朗上口,用如同口水話的語言,描繪出了波瀾壯闊的氣勢。
而如今,葉秋用更直白的語言,同樣寫出了氣勢,李城主如不震驚?
與此同時,黑玉郎在宣紙上,寫出了最後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