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榮純和御幸一也離開,這對青道高中棒球隊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整個球隊的實力,將下滑最少兩個等級。
這個時候,提拔哪些新人上來頂替他們的位置,就變得至關重要。
如果提拔得好,甚至可以把兩個等級變成一個等級。
如果提拔得不好,兩個等級的下降,勢必會把青道高中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最起碼這段時間,他們的連勝恐怕就保持不下去了。
澤村榮純和御幸一也面面相覷。
他們兩個全都閉緊了嘴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不管球隊裡多麼依仗他們,他們終究也只是青道高中棒球部里的選手。
把誰提拔到一軍這種事,他們兩個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
最少他們自己認為自己是沒有資格發表任何意見的。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不該自己管的事呢,千萬不要瞎管。
澤村榮純和御幸一也都是那種知道好歹的人,這種時候當然不會主動開口說話。
如果不是片岡監督沒有示意,兩人甚至都不想在這裡聽大家討論。
反正跟他們兩個也沒什麼關係。
剛剛提拔上來的新人,主要也是為了面對接下來的練習比賽。
而練習比賽期間,兩個人已經捲起鋪蓋捲兒,到稻城實業高中參加集訓了。
雖然心裡免不了有些掛心。
可畢竟自己不用面對,就算是掛心兩個人也沒有辦法。
頂多是在離開的時候,好好囑託一下倉持。
希望在他的帶領之下,青道高中可以繼續前進。
「廣田這段時間的表現不錯,打擊實力足夠優秀。如果澤村和御幸兩人通通離開,我們的打擊實力將會遭到大幅度的消弱,我認為這個時候有必要把他給提拔起來。」
太田部長不知道為什麼看廣田特別順眼。
一有機會就向片岡監督舉薦他。
算起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跟片岡監督舉薦廣田了。
之前他就不止一次的向片岡監督提議,應該把廣田儘快的提拔起來。
這一次的機會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千載難逢。
太田部長當然不會放過。
所以理所當然的繼續舉薦起廣田來。
「廣田應該跟你是一個地方畢業的吧?聽說你們還是師徒的關係,你這個當師傅的如何看待自己的弟子呢?」
今天的片岡監督也不知道是抽的什麼風,完全沒有往日的獨斷專行。竟然非常民主的又諮詢其澤村來。
澤村的臉色變得非常古怪。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件事又怎麼可能牽扯到他?
儘管他是廣田的學長,甚至私下裡廣田都跟他叫老大或者師傅。
可這樣的私人關係,並不能成為主力的選拔標準吧?
而且在青道高中棒球部,有這樣關係的選手並不在少數,甚至有一些青少棒球隊,是直接往青道高中輸送選手的。
可也沒有聽說過片岡監督之前跟誰諮詢過。
比如說松方少棒。
在澤村榮純他們這一屆,就有東條和金丸兩個明星選手是松方少棒出身。
今年剛剛加入球隊的九鬼,就是他們的小學弟。
可片岡監督什麼時候向東條和金丸了解過九鬼洋平的情況?
這苗頭不對啊!
澤村隱隱感覺片岡監督好像對他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可問題是,自己身上又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片岡監督惦記的?
澤村榮純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也沒有找出一條合理的解釋。
最終他也只能先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放在一邊,老實的回答片岡監督的問題。
「廣田的話,如果單純說到打擊的實力和打擊的自信心,他應該還是不錯的。」
澤村沒有大包大攬,而是事實求是。
熟悉澤村榮純的人都非常清楚,澤村榮純並不會輕易對一個人下評價。開玩笑的時候不算,有時候說笑著玩兒。
澤村榮純會毫無底線的去誇讚某一個選手,這個選手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他們的隊友。
不過開玩笑,大家都能夠理解。
只要是在正式的場合,澤村榮純從來不輕易的對任何一個選手下評斷。
這也是他重生帶來的福利。
俗話說的好,君子話遲!
如果自己肚子裡真的有墨水,當然可以滔滔不絕,如果自己不是那塊材料,還是少說的好。
任何一個成年人都非常清楚這一點。
更不用說澤村榮純這個獨自在異鄉打拼的十幾年的人了。
話是惹禍的根苗。
尤其是對選手們的評價,很可能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從那之後,澤村榮純就學了一招老油條的手段。對任何選手的評價都是熱情禮貌,但沒有固定論斷。
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那有人就要說了,年輕人嘛,應該有那個戾氣。
看到不服的就要說,看到不爽的也要大膽說。
這就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個世界遠比大家想像中要複雜的多,真實的世界也不是二次元的漫畫。
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負責任的。
真的把你自己放在一個地方摔打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隨心所欲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其實是很難的一件事。
不管你的本性如何,這件事情你都非常難做到。
這就是現實世界的殘酷。
打個比方來說,如果你在一個地方上班兒打工,那麼儘量不要對你的領導有什麼負面的評價。
就算你沒有當著自家領導的面兒說,到時候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至於說娛樂圈那種炒作。
談論自家領導的缺陷,可能會讓你在自己同事裡混一個好點兒的人緣。
但只要你用心去觀察,你就會發現非常殘酷的一個定律。這種人哪怕人緣再好,他也很難得到晉升。
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
職場跟學校還是不一樣的。
在學校里,那些說老師壞話的人,只要不當著老師的面兒說,有一個好的人緣兒之後,選舉成為班幹部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在職場上,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一個小三十歲的人,重回他的少年時代。
或許會有各種各樣的理想和抱負,但你指望這樣的人去給自己找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
那是不可能的。
姑且不說這些麻煩能夠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
最少這樣的麻煩會耽誤他的時間啊!
時間是多麼寶貴的東西?
怎麼能夠這樣浪費?
對於自家小學弟的評價,澤村榮純也非常的謹慎。
這倒不是害怕惹什麼麻煩,而是在現在這些小學弟里,有好幾個都有資格從二軍提拔到一軍。
澤村可以適當的幫一下自己的學弟。
但讓他去決定,去死保這幾個小學弟,頂替掉所有人。
澤村榮純是做不出來的。
任何一個立志來到青道高中接受棒球鍛煉的選手。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澤村榮純非常敬佩這些人。
本質上,他還是希望能夠給大家一個公平的環境。儘管做不到絕對的公平,但最少也要把這個環境給營造出來。
「除了你那個小學弟之外,你感覺還有誰?能夠在你們離開之後,代替你們的位置。」
片岡監督不置可否,而是開門見山的繼續追問澤村榮純。
顯然並不打算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他。
澤村心中暗暗苦笑。
他現在就是棒球部里的普通一員,連副隊長都不是,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問他呢?
想到這裡,澤村榮純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他隱隱約約的好像察覺到一點什麼,然後他就不可思議的看向片岡和落合。
這兩個傢伙不會吧?
三年級的學長們還沒有畢業,這兩個傢伙難不成就已經在考慮未來隊長的人選了嗎?
自己悠哉悠哉的日子,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
澤村榮純的內心中有些不甘。
可他又無可奈何。
小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他又如何能夠反抗得了片岡監督?
「如果說還有誰有資格前進到一軍的話,那樣的人選有很多。單純考慮實力,不考慮其他的東西,我認為以下幾位選手,都有資格進到一軍里。」
澤村榮純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雖然這些事情他並不願意摻和,但這並不代表澤村榮純沒有自己的主張。他是有自己想法的,而且還有不少的想法。
「比如說加賀美同學,再比如說奧村同學,拓馬同學,之前提到的廣田同學,以及……」
說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澤村榮純的語氣有些遲疑。
「不要有什麼顧慮,只要你認為可以就大膽的提出來嘛。我們也只是作為參考,並不是說馬上就要定。」
太田部長搓著手,在澤村榮純身邊嘀咕道。
澤村衝著太田部長點點頭,然後說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還有就是松本。」
松本也是澤村榮純昔日的小學弟。
推薦這個小學弟的時候,澤村榮純是有些遲疑的。真要說起綜合實力來,松本離著上面那幾位還差了一些。
但是他卻有一個特點,是上面那幾位都不具備的。
他擁有精湛的接球技巧。
現在澤村榮純不在球隊,整個青道高中棒球隊裡,可以全部接住降谷曉和川上所有投球的。
就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