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受命,秦氏和辛念是怎樣一番忙碌光景,也不必細說。只看一點,秦氏忙了三天,眼看第二天便是端午,她竟沒辦法支撐著去前廳,只能將所有事情全權交給辛念打理。
好在大面上都已安排完畢,剩下一些細節,對於辛念來說,不過小菜一碟。本來這三天,多數事情都是她操辦的,秦氏到底積弱已久,許多時候只是作為一個象徵性的存在,負責最終拍板權。
終於到了端午這一日,一大早,太妃帶著王妃秦氏前往皇宮拜見太后皇后,家裡下人們則負責各處最後的灑掃裝飾工作,偌大王府里人來人往,喧囂鼎沸,好一派富貴風流氣象。
一片歡聲笑語的熱鬧中,多日來無人問津的廖氏院子便更顯寥落。
幾個下人從此路過,探頭張望一番,卻只看到兩扇院門緊緊關閉,院子裡也聽不見半點聲音。
「真是你說這怎麼說的?忽然之間,就像是被打進冷宮,那可是奶奶,王妃的親侄女兒,還給世子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即便犯下滔天的罪過,今日大節下,總該通融通融,怎麼爺這次就如此狠心?」
「誰說不是呢。叫我說,這府里只怕要變天了,連古姨娘,我剛剛看見,還打扮的光鮮亮麗,和二少爺說著中午參加家宴的事,奶奶卻是這般光景,真應了戲文里那句話,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別胡說,再怎麼也不至於樓塌了。不過是辛姨娘新寵,又出了毒蛇這檔子事,辛姨娘又和夫人聯起手來,這可是新仇加舊恨,奶奶沒防備之下,可不就被撂倒了。」
「不是我說,奶奶也不知怎麼想的。毒蛇的事,連我們心裡都畫魂兒,能瞞過誰去?本來辛姨娘那邊都偃旗息鼓了,誰知道奶奶怎麼又非要扯出古姨娘,還下殺手。這下好,不但古姨娘沒死,自己還吃了掛落,真真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都不關咱們的事,說到底,你們覺著,奶奶這一次是不是就起不來了呢?以後別不是夫人掌權吧?要真這樣,咱們的日子可好過了,夫人一看就是個好說話的。」
「夫人倒是好說話,你也不看看她身邊那位,辛姨娘是好相與的嗎?程家嫂子在府里,那是多少年的老人,連奶奶也倚重她,辛姨娘就敢打她的臉」
「嘖嘖,那哪兒是打臉啊?那是把程家的臉往地里踩。真沒想到,辛姨娘在清涼閣那麼多年,原來性情是這樣狠辣的。」
「誰說不是呢?叫我說,這都是那句話怎麼說來的?前什麼」
「老姐姐是想說前車之鑑吧?」
「對對對,就是前車之鑑,咱們以後啊,可得聰明點兒,決不能招惹辛姨娘」
幾個婆子正議論得熱烈,忽聽身後有人重重咳了一聲,轉頭一看,只見程家的陰著臉從樹後走出來,沒好氣道:「府里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你們倒躲在這裡偷懶,誰給你們的臉?」
換做從前,這些婆子媳婦忙不迭就要下跪認錯,但今時不同往日,立刻便有個機靈的笑道:「嫂子別惱,是辛姨娘吩咐我們過來這一片查看情況,看完了就回去幫忙。」
程家的:
「你們連我也敢糊弄?」程家的臉色更冷:「辛姨娘知道你們是誰嗎?還派你們來查看情況,撒謊眼睛都不眨是不是?回頭等我告訴了奶奶,看怎麼處置你們。」
這話平時威力不小,然而今天,對著那緊閉的院門,可就大打折扣了。
先前說話的媳婦嘟囔一聲:「本來就是辛姨娘讓我們過來查看的,嫂子不信,你問辛姨娘去。」
程家的頓時被氣了個不能動彈,眼看幾個婆子媳婦去遠,她指著那幾人的背影,對身邊女兒恨恨道:「記著,都給我記著,這些勢利眼的混賬東西,平時一個個恨不能舔我鞋底,如今奶奶不過是將養幾天,看把她們狂成什麼樣了?你等奶奶出來的,我一定要稟告她,這幾個人,一個都別想留在府里,一個都別想。」
「娘別生氣。」程家女兒連忙為她撫著後背,一邊小聲道:「何苦得罪這起小人?萬一有個空子,又不知她們要怎麼編排娘。看如今這形勢,辛姨娘眼瞅著是要起來了」
「放屁!」
這話可戳了程家的肺管子,不等女兒說完,便喝斥一聲,接著劈頭蓋臉訓道:「起來?她做夢,真當王妃是死的?這回是奶奶大意,讓爺抓住痛腳。你看著吧,等到半個月後奶奶能出門了,這管家之權一分不少,全都得重回她手裡。到那時,辛姨娘安分恭順也還罷了,靠著兩個小雜孩子,她還能得個溫飽,不然,真以為自己成了氣候,想和奶奶對著幹,我看她到時候怎麼死。「
「好了,娘少說幾句,這話被別人聽去,又是一場禍事。」
程家女兒連忙四處張望,見左右無人,方稍稍放下心來。
程家的縮縮脖子,有心反駁,卻也不敢再說話,仍忍不住低聲咕噥著「怕什麼讓她吃不了兜著走」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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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不到五天的準備時間,這個端午還真讓我們順順噹噹過去了,我看府里還挺熱鬧。」
「對啊,今天的粽子特別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粽子。」
「哈哈哈!」
春雨在丫丫鼻子上輕輕點了下:「你啊,就惦記吃的,只是隨了姨娘,怎麼吃都不胖,我看著這小臉還清減了些。」
「什麼清減?她那是嬰兒肥退了,說起來也該退了,都六歲了,再過幾年,便是大姑娘。」
辛念隨口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脫去大衣裳和髮髻上的首飾,對春雨和綠葉道:「你們帶四姑娘和六少爺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就回房睡覺吧,今天可是讓他們痛痛快快玩了一天,也該累了。」
春雨和綠葉帶著六仔丫丫離去,這裡杏花便抿嘴笑道:「姨娘不問問爺去了哪裡?」
「還用問嗎?」辛念拿起梳子梳理一頭瀑布般的烏髮,淡淡道:「王妃使性子,稱病不出,他這大孝子白天不理會,晚上可不得趕緊過去孝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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