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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上輩子他渴望親近蘇珊珊，但來到這裡他沒有主動提起過她，甚至在老宅見到後也沒有刻意靠近。

    好似所有的執著都留在上一世。

    蘇珊珊注意到他看她，看著他的眼睛總感覺怪怪的，但出於禮貌還是淺笑一下。

    一旁的穆斯旭注意到兩人接觸，拐彎抹角的瞪了一眼程星。

    好傢夥，這人不會是衝著珊珊來的吧？！！

    程星看著一個二個都以為他是情敵，心中微微無語，該怎麼解釋他們不是一個輩分呢？

    他低頭忽略穆斯旭吃人的目光專心吃飯。

    程煙同樣注意到剛剛程星看過去了，看著坐對面的蘇珊珊，她想到上輩子穆寧銳為了蘇珊珊做的一切。

    心中有些心酸。

    她和穆斯琦都沒有給到他需要的安全感。

    錯的是他們做父母的，穆寧銳沒有一點錯。

    晚餐過後所有人都來到院子準備放煙花。

    「吶，小朋友玩玩這個就好。」

    早就訂購一大箱煙花在車裡的穆斯旭抱著一大箱子過來，把沒有危險的小禮花遞到穆寧銳、蘇霖手中。

    他幫他們點燃後，拿著一個巨型煙花放到院子中央。

    其他人玩著其他煙花棒在一旁等他放煙花。

    砰砰砰——

    很快漆黑的天空綻放出絢爛的煙花，煙花五彩斑斕，爆炸在空中異常漂亮。

    夜空中炸開的明亮，點亮下方的所有人的臉龐，每個人眼睛含著的光亮是那樣耀眼。

    小孩子仰著腦袋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這美麗一幕。

    「好漂亮啊！」

    他們蹦蹦跳跳由衷感嘆著。

    角落的程星看著綻放在頭頂的煙花卻沒有多激動。

    煙花雖美，卻短暫已逝。

    就如同他現在一樣。

    他眼底帶著淡淡憂傷，低頭看向衣袖下那雙忽隱忽現的雙手，冥冥之中他有種感覺他今晚就要消失了。

    煩躁下他想喝點什麼。

    看著遠處熱鬧玩耍的人群，默默隱去前往客廳。

    這裡已經有一個穆寧銳，他本就是多出來的那個。

    煙花持續了很久，程煙靜靜看了一會，看著面前玩得開心的兩個小朋友，她側頭尋找站在後方的程星，卻發現人不見了。

    她擔憂皺眉環顧一圈確認他不在院子同樣悄悄離席。

    站她旁邊的穆斯琦有注意到，但他並沒有急著跟過去。

    客廳拿了一瓶紅酒喝著的程星看著突然走進來的程煙微微愣了一下。

    「你怎麼不在外面玩？」

    他看著走近的程煙疑惑問道。

    「我剛剛沒看見你，所以就來找你了。」

    程煙坐到他旁邊看著他手裡握著紅酒瓶柔聲解釋完又道。

    「銳銳，你有什麼想去做的嗎？這幾天我們到處轉轉怎麼樣？」

    她沒看見他剛剛忽然消失的手掌，她只是擔心程星後面會突然消失，想在他還在的時候儘可能彌補。

    程星看著也不過比他大幾歲的媽媽，想到這幾天從小穆寧銳那裡知道程煙帶他看過不少特殊景色，忽然也有了一個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山頂看星星，就現在我們倆。」

    他看著程煙神情淡漠的開口。

    「好啊，就我們倆。」

    程煙沒有一點猶豫，很快笑著答應。

    兩人沒有通知任何人去車庫開著一輛車子就前往了s市另一邊一處山崖。

    等穆斯琦忍不住找過去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他看著桌上被喝了一半的紅酒微微蹙眉。

    老宅的紅酒放在特定的柜子，陌生人是不知道紅酒位置的。

    這酒是程煙拿的？還是程星拿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這種疑問。

    「你在哪？」

    他拿出手機給程煙發了一條簡訊。

    開車的程煙看著手機彈出的消息想了想回復。

    「馬上就回去，不用擔心。」

    「地址。」

    穆斯琦看著她似乎跟程星大過年獨自出門很快又問。

    程煙不想他們擔心想到現在也到山頂，他們找過來也需要時間，最終把定位發了過去。

    「好了，朝這邊走吧，我記得這邊有個風景台。」

    她回完消息不再看，朝等在一邊的程星開口。

    「嗯。」

    他點頭應著抬起的腳卻突然踉蹌起來。

    整個身體出現幾秒的虛化。

    「銳銳！」

    程煙看著快倒下的程星慌張的急忙伸手想扶住他，卻發現手指穿過了他的身體。

    雖然只是幾秒，但足以把程煙嚇住。

    「這是怎麼回事？」

    她扶著程星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程星看著程煙緊張的眼睛，努力勾起一抹微笑。

    「沒事，就是我可能要走了。」

    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恐懼或是怨恨。

    他知道他走不到風景台，乾脆坐到一旁草坪上。

    這裡因為近段時間很少有人來草坪還算茂盛，坐在這裡看夜景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程煙看著他展示出來忽隱忽現的手掌，繃不住情緒眼淚大顆大顆砸落在草叢上。

    「銳銳，怎麼會這樣？你才來幾天，我不要你走。」

    她不相信地搖頭，想握著他的手掌卻發現握不到。

    「銳銳，嗚嗚是媽媽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

    只有無人的時候，她才敢把也屬於他的名字喊出。

    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最後只能抱住他還算穩定的身體痛苦地哭泣起來。

    「媽媽，別難過了，能夠看見你們我已經很開心了。」

    這聲稱呼是程星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喊。

    程煙為了這一刻等了許久，本來應該開心的，但此刻卻只換來了她更多的眼淚。

    就在程煙不知道該如何阻止時，一個白芒光點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穆寧銳，你該走了。」

    一道沒有起伏波瀾的聲音從光球內傳來。

    「你是神仙嗎？求你別帶走他，你要我怎麼做的可以。」

    程煙看著和讓她重生聲音一致的光球，朝祂哀求地說著。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天神，我是這個世界的天道。」

    祂冷淡解釋完自己的身份，不帶感情地拒絕了程煙卑微的要求。

    「那不行，他已經活了一輩子，如果比別人多一輩子，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何況我已經讓他回來感受了這麼幾天，他走得沒有遺憾。」

    程煙聽到這話，雙手緊緊握緊，眼淚無助地下落著。

    可他上輩子也不過二十五啊，哪裡是一輩子。

    儘管知道天神已經幫了他們很多，但她還是忍不住繼續哀求。

    「拿我的命可以嗎？求你了天神大人，用我的命換他的命，讓我消失，我沒有遺憾，讓他留下來吧，他上輩子那麼苦，求求你了，讓他留下來吧。」

    她掙脫程星的攙扶，跪在地上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狼狽地求人。

    她回來本就是為了改變穆寧銳上輩子結局的。

    她怎麼可以看著經歷這麼多痛苦的穆寧銳在看見現在這些幸福後孤獨的死去。

    這對他們來說都太殘忍了。

    可惜她可憐的哀求沒有換來神的憐憫。

    「你的命？程煙忘了我只給你多久時間嗎？」

    冷漠的話讓程煙磕頭的動作一下停頓。

    她僵硬的抬起腦袋，任由磕破的額頭血跡滑落臉頰，顫抖的眼睫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是啊,怎麼可能忘...」

    她低語眼睛充滿絕望，她也不過只有半年時間，就連現在她的命也是蘇珊珊給的。

    她有什麼資格換命。

    她沒有恨天神的意思，她只是不知道還能求誰了。

    「生命只有一次，珍惜。」

    祂沒有感情地說完後光球一下消失。

    一直安靜接受命運安排的程星看著神走了，感受到他也快離開，抬手擦掉程煙臉上的眼淚。

    「別難過，我不喜歡看見你哭，哪怕是因為我。」

    「銳銳。」

    程煙看著更加虛幻的程星哽咽的說著。

    「嗯，我一直在，我會化為星星一直陪著你們的，別為我難過，其實我心中挺開心的。」

    他看著哭得不行的程煙，主動把內心想法說了出來。

    又伸手慢慢把她凌亂的髮型整理好。

    「真的，知道您和父親也是愛我的，我已經滿足了。」

    他看著不相信的程煙耐心重複著。

    他看著情緒激動說不出話的程煙，同樣抱了抱她隨後起身朝前

    方走去。

    「銳銳！」

    程煙看著他突然起身，似有所感努力想從地上爬起來。

    但她腳麻了站不起來，只能坐在原地看著程星走到了遠處。

    程星聽著她緊張的呼喊，慢慢回頭嘴角第二次帶著溫和的笑意朝她輕聲開口。

    「再見。」

    整個人如同這聲很輕的招呼，消失得很輕很快。

    漆黑的夜瞬間綻放出許多星光朝天地間肆意擴散著。

    程星，亦如成星。

    竟比天上的繁星，還要閃亮。

    程煙看著滿天的星星伸手死命抓著，想再握住什麼。

    好不容易抓到幾顆，她小心的捂到心口，但等她顫抖地打開時，手間哪裡還有那些星光。

    她看著空蕩的手掌一直強忍的情緒再次崩了，眼淚不要錢地流著，落入草間落入地面。

    頭頂的月亮高掛，天上忽閃忽閃的星星，安靜注視著山頂的這一幕。

    山頂的星光已經飄向了遠方融入大地。

    此刻空蕩的只剩程煙一個人。

    「銳銳......」

    她哽咽著彎腰哭得不能自己。

    她以為她贖罪完了，但她怎麼可能贖得完，她這輩子都贖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