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來
南大經濟論壇剛剛結束,有兩台閃著紅藍燈的警車就已經開到了,和南大校方的工作方說著什麼,並隨之將幾個被保衛控制的引***亂的男子帶上了警車。而***宇幾乎是摞倒幾個人過後,躡著蘇燦出來的,第一時間衝破南大的保安,沒有給扣住。
顯然典禮堂發生的騷動很大程度觸及到了南大的神經。
宋真被森川集團來人接走,蘇燦和迫不及待從禮堂出來的眾人匯合。
阮思鷗和童彤等人顯然被***宇之前在禮堂里配合蘇燦的大顯身手震懾住,興奮之色溢於言表。此刻無論是誰,或許都會為蘇燦在那種局面下挺身而出***反駁的行為大呼過癮和經典。
但蘇燦明白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在經濟學論壇上面對亂局站出來,或許會被人熱議,讓人慶幸在那個無數人將大量謾罵和侮辱的詞語化為利刺毫無憐憫的扎入一個註定成為犧牲品的女孩身上的時候,南大里總還是有一些保持理智和清明,並有願意站出來揭露黑幕的勇氣存在。
但整個過程裡面蘇燦一路殺向講台,在一系列洋洋灑灑的辯證過後再破往門外。這個過程中***宇一直在旁大打出手,是一個不容忽略的事實。也極有可能是挑戰南大校方底線的事實。
這件事更變相打亂了和詹化有關,甚至和他口中所說的那個高姓人物有關的謀劃,這亦是蘇燦所要思忖的重點。對方在吃痛過後,會不會反撲向自己?
南大經濟論壇上的這場隱藏發難發人深省,而唐嫵被對方所波及更是讓蘇燦在慕然中驚醒釋放怒火。當別人在不公正中處身痛苦,而自己則麻木不仁冷眼旁觀。那麼等到這些災難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自身也必將會在周圍一片死寂中沉入死亡。
今天是宋真,那麼下一次會是誰,會不會就是他蘇燦。當自己被架在台上用火炙烤的時候,所有人集體失語,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用一柄尖刀捅入自己的心臟。這是否也是必然的結局?
但也因為如此,六零二寢室眾人有一副當著唐嫵的面不知道如何說才是好的表情。林光棟一直欲言又止,目光閃爍。
蘇燦就對眾人道,「這不是你們想像中我和森川集團的宋真會有什麼貓膩,也不是所謂的***感泛濫,只是在某種形式的使然下,我們似乎可以這樣和森川企業成為朋友。因為今天想要置他們於死地的人,很可能明天就會調轉矛頭對付我。」
對蘇燦的室友張小橋,李寒肖旭等人來說,都知道蘇燦處在一個很高的圈子之中,他甚至已經不能算一個純粹的大學生,和他們走出學校面對社會幾乎無所適從不同。蘇燦甚至可以明天就和政府***把談發展,和某位商界名人協商合作。換做是任何一個大學生出去,資歷淺薄閱歷單純,沒有背景底氣,能給你一份工作就已經是看的起你,在社會的某些層面甚至根本沒有發言的機會。
所以他考慮和遭遇的也必然不是他們能夠想像。在這一刻,諸人終於收起了某些香艷的猜測,轉而開始真正的思考蘇燦不惜鬧翻南大此舉的深意。
似乎一直憋著一些話的林光棟才最終對蘇燦道,「你所考慮的很可能只是一個理想狀態,你出手幫助了別人,但別人卻不一定會記住你。我見過太多釜底抽薪的事情,忘恩負義和背叛在利益的取捨下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常態...我只是擔心你會因為一時的***,而無端樹敵。」
「不要動輒樹立敵人,但也要最大限度可能的爭取可以爭取到的朋友。」蘇燦拿捏道,「森川集團的宋世浩,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個朋友?美國臉譜的發展如何相信森川企業也心裡有數,難道在他們心裏面,我還做不成他們可以爭取的朋友?我相信在如何取捨的利益價值上面,他們會正確面對我們的大菠蘿控股。」
為了收購魔獸世界股權而將產業鏈進行的一系列整合,大菠蘿控股開始浮出水面。
如果現在有心人調查,會立刻驚訝於這個公司的潛力。因為其不光握有美國臉譜占比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份,有臉譜中國百分之七十五的絕對控股權,旗下更有蓉城十強百貨單位的敦煌百貨,國內的第一文具品牌商蜀山也要打上一個大菠蘿控股的烙印。甚至旗下還涉及到數字音樂,傳媒雜誌領域等方面的產業。
整合起來看,蘇燦的大菠蘿控股展露出來的潛能和規模,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實力,初步擁有了集團軍的規模。
手機響了起來,蘇燦低頭看著來電,眉頭皺了皺,然後又舒展開來,接起了電話。
電話里傳出來的是詹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某種山雨欲來的威壓,「我記得提醒過你,我懷疑你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什麼時候,安立信的老總,會不顧身份到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出手了?」面對詹化那種咄咄逼人的腔調,蘇燦反唇相譏。
「不要高估你自己的能耐,蘇燦。你的年輕氣盛伴伴隨你現在事業的上升勢頭我見過很多,有你這樣起步高度的人的確很少,你值得驕傲,但這個世界從來就不缺乏有才華也懂得憋勁不管不顧往上爬的人,而太多這樣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破產賣紅薯的很多。我想你這個對自己所處位置十分清醒的聰明人也一定知道這個事實,如果你稍微收斂你的鋒芒,懂得一些進退之道,未來的潛力不可限量。但是如果繼續這麼恃才放曠下去...你的人生還很長,但我保證你的下半生會在一敗塗地的悔恨中度過。」
「這句話是你想要帶給我的,還是你背後的那個人想要帶給我的。」蘇燦沉吟道。
「或者兩者都有,這不重要。我說過,我警告你,是因為目前為止,你還值得我欣賞。」
「沒有原則的容忍就好像在旁參觀一場卑劣的謀殺。你要我在這場事件里保持沉默,但很遺憾的一件事是,森川企業的宋小姐,是我的朋友。」
電話那頭沉默下去,然後聽得出是詹化厚重的聲音,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此刻電話那頭的這位安立信投資總裁必然充滿惱怒,「朋友?你說這個詞語,確定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商場如戰場,雙贏的決定性基礎必然在於互利。當你只是個你們大學那些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你確信森川集團的宋真會把你當朋友?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廉價的朋友。」
頓了頓,安立信總裁,長三角資本大鱷的詹化以為會等來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不語而後將隨即而來的幡然醒悟,但半晌之後傳來的是一個冷然的聲音。
「我以前也很窮,我也就是個窮小子。但我依然有很多你口中廉價的朋友。我從來就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當你落魄無依甚至不惜傾家蕩產拋兒棄女也會傾囊相幫的朋友。但我知道人這一輩子在這個世界行走很孤獨,能有多一些人陪著,總不是一件壞事。」
詹化突然發現面對這番話一向擁有強悍說服力折服力的他也無言以對,沉默兩秒低沉道,「你好自為之。」
掛了電話詹化面對有一席斜陽正朝著地平線狠命墜落的城市,回頭看看在空曠辦公室投落的背影。
形單影隻。
和詹化打完這通電話,蘇燦突然覺得舒暢很多,之前和詹化一眾人的碰撞和博弈都在背後的檯面上,現在既然能夠公然撕破臉皮,也無所謂了,他倒是很想見識見識詹化背後那個高恆的能耐。
說蘇燦將漢唐和世紀證劵交易所搞垮,未免太過誇張和勉強,但他絕對是壓死這兩大涉嫌內幕交易證劵交易所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他和詹化以及她背後那些人的矛盾從這個時候就已經展開。蘇燦不認為會妥協,至少現在的他甚至還沒有達到能讓對方走投無路選擇妥協的資格。
與其等對方抽調出實力之後將精力轉移過來集中力量對付自己,還不如趁此拉攏對方眼中釘的敵人,對方的敵人越強大,自己就越安全。蘇燦雖然目前還懂不了戰爭論裡面高深的理論,但是這種養虎據狼的戰略觀還是有的。
作為重生者,蘇燦最大的後天優勢便是懂得形勢,懂得這時代的形勢和大局,若借勢而行是大才,那麼他便是在這個時代最懂得自己位置而通曉如何借勢的強人。
一大幫人拉到小吃街吃了下午飯,回到宿舍這邊才發現蘇燦儼然已經成了名人。
南大經濟學院典禮堂以容納400人的規模修建,還不排除在論壇上人擠人的情況,當著幾百號南大師生,社會學者,政府官員和精英企業家的面在返校節經濟論壇上搞出這麼一大動靜,這件事早已經成了社會性新聞。
先不說那些社會學者企業家們對這件事在外界的演繹程度,森川集團被打擊騙募這裡面自然能挖出許多發人深省的內幕。被深挖出來的各方勢力也初現端倪,引人關注。
而從經濟論壇出來的南大學生更有人直接將這件事貼到了bbs公告板。
蘇燦一回來,讓他覺得反常的倒是輔導員蘇迤一竟然沒有直接殺到,原本蘇燦覺得無論如何南大校方也會前來過問一番,而在校學生會做幹部的王東健就已經湊了過來,道,「蘇燦,哥們道行還比較淺,說不上來你這是福是禍。不過我回來的時候聽說張院長對這件事很震驚,說不得現在校長那邊都知道了,南大返校節發生這麼一樁事,那南大上上下下不可能放任不理,這可不是小事啊。」
蘇燦當然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只是頭疼接下來要怎麼過去。
晚上睡不著,爬起來給唐嫵發簡訊。
誰知道幾個宿舍樓相隔的唐嫵也一樣沒睡。
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衝擊力也較大,幾乎都沒有和唐嫵單獨相處的時候,蘇燦乾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儘管電話那頭那頭是清冷孑然的唐小嫵,而蘇燦也知道今天當著四五百號人的面當庭拉著宋真出去會被蘭心蕙質的唐嫵理解,但這個時候他仍然需要給唐嫵一個解釋,也很想在這個時候和唐嫵說說話。
「今天幫助宋真並不出於私心,森川集團是一根線,這條隱伏的線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都對我們很有好處。幫助一個人,可以塑造一個朋友,對很多不想我們過得很好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宋真是一個好女孩,今天的事對她來說很不公平。你做得很對。」秋日南大的夜晚,白天的餘熱還沒有散盡,唐嫵在女生十七號樓寢室聽著十三號樓打過來的蘇燦電話。
雖然他們之間相隔了幾棟互相努力張望也看不到對方的宿舍樓體,但聽著電話里蘇燦的聲音,像是所有的喧囂都拋之腦後,如同在她耳邊絲絲痒痒的響起。
這個男人的聲音並不如那些有著醇厚嗓音的英俊男子那般磁性動聽,也無法攀比含著金鑰匙出身天生就對女人有難以抵禦吸引力的鑽石男。他只是在生活中平凡。但他偶爾的言行舉止,他偶爾***時令人難以想像的勇氣,卻總是能夠讓唐小嫵對他刻骨銘心到難以自拔。
隔著宿舍樓的高大,蘇燦就這麼和唐嫵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唐嫵的內心世界遠比外表的冷漠更加的熱烈,只是很少有人能走入到那個殿堂深處。她會告訴蘇燦她看中哪個好看的布熊放在家裡的玄關,也會抱怨教授布置學術論文的緊迫,或者儘量不傷他自尊的告訴對方他昨天在那場鬥地主的牌局中很臭的一手打法,像是每一個戀愛中的女孩。
電話打得很燙,聽著唐嫵從近在咫尺的電話里傳出動聽的聲音,躺在床上,蘇燦就莫名的想到唐嫵在上海半島灣雪海逸居臥室的溫柔鄉。
纖柔橫陳的唐小嫵仿佛此刻就在耳邊輕輕傾訴,在南大的夜晚旖旎到足以令他靈魂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