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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場面，主角只能有一個，那就是聶振邦，這也是聶振邦應該得到的，到任新梨，將一個赫赫有名的貧困縣，建設成這樣，人心都是肉長的，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底下，聞訊趕來的群眾，再次喊了起來：「聶書記，不要走啊。你走了，咱們新梨怎麼辦啊。」

    這句話，卻是讓新梨市新任的市委班子領導們有些汗顏，同時，也有些感動，做官做到聶書記這個份上，此生無憾了。

    聶振邦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西北的人民是樸實的，一點點的付出，卻足以讓他們感恩戴德，讓他們全心回報。

    這個時候，聞訊趕來的老百姓更多了，在市委市政龘府大樓門口的廣場上，密密麻麻聚集了接近兩萬的群眾，所幸，廣場夠大。並不顯得很擁擠。

    這邊，市委辦公廳秘書長曲封也吩咐工作人員從禮堂裡面臨時搬了一套音響設備出來，迅速的安裝調試好。曲封將話筒遞給了聶振邦。

    接過話筒，聶振邦在心中醞釀了一下該怎麼說，隨即，站了起來道：「鄉親們，大家都安靜一下。」

    在新梨市，聶振邦的號召力，那是無與倫比的，此刻，即便是木里鄉馬老鄉長恐怕也沒有了聶振邦現在的這種氣度和號召。

    隨著眾人都安靜下來，聶振邦隨即也笑著道：「鄉親們，這一次，我是升官了。難道，鄉親們不願意看著我升官麼？」

    升官沒升官，聶振邦自己都不清楚，甚至，離任之後，下一步的地方在哪裡，聶振邦都不清楚。可是，這麼說，而且還是以一種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卻是將現在的這種凝重氣氛沖淡了許多。

    想想也是啊，聶書記有自己的大好前程啊，總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斷送了聶書記的前程吧。

    看到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前程上去去了，聶振邦卻是再次道：「鄉親們，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新梨市新的市委班子領導。」

    說著，聶振邦從謝逸開始，一個個的將新梨市新上任的常委班子介紹了一遍之後，接著道：「鄉親們，看到了沒有，這些，可都是新梨市咱們市里新的帶頭人。僅僅只是少了一個我而已。大家覺得，還擔心麼？新梨市的發展，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支撐起來的，現在，我雖然走了，但是，我相信，我們新梨市的人民我們新梨市全市，都會團結一致，遵從市委市政龘府的領導，將我們新梨市建設得更加的美好。大家說，是不是。」

    說完之後，聶振邦揮了揮手道：「鄉親們，散了吧，散了，大家都還有工作，都還有生活。新梨，就是我的第二故鄉，無論我走到那裡，我都會記得新梨市，以後，有什麼事情，還是可以找我幫忙的。」

    ……

    新梨市新市委市政龘府家屬區，一號院子，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別墅式樣，外圍一圈院子，看起來，有種中式和哥德式建築的綜合體的感覺。

    凌晨四點多。

    此刻，在聶振邦的客廳裡面，卻是燈火通明。新梨市市委常委班子悉數到場，即便是組織部部長謝久達，即便是人武部部長王勝東都已經到了這裡。易軍站在邊上，默不作聲。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此刻，聶振邦提著一個行李箱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來的時候，也就是這樣一個箱子，離開的時候，還是這樣一個箱子。兩年的時間，新梨市富裕了，聶振邦卻是怎麼來的，怎麼走。

    看著眾人，聶振邦隨即也笑著道：「怎麼都來了，你們明天還要工作，都回去休息吧，就讓小易和小王把我送到機場好了。」

    作為新上任的市委書記，謝逸此刻也站了起來，看著聶振邦道：「聶書記，就讓我們再送你一程吧。」

    車子在夜色之中，開出市委市政龘府大院。昏黃的路燈之下，顯得很寂靜。還是新梨市市委的一號車，車子開上新梨大道。走出不到兩公里，前面，在路燈之下，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卻是讓小王主動將車子停了下來。易軍此刻也回過頭來，看著閉目養神的聶振邦，低聲道：「書記，你看前面。」

    聽到易軍的話語，聶振邦也睜開了眼睛，抬頭一看，此刻，寬敞的新梨大道已經完全被人堵死了。

    在這寒冷冬季，新梨市夜晚的溫度，都在零下幾度甚至是十幾度以上，讓聶振邦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特意選擇了晚上離開，目的，就是不想讓這些老百姓知道，可是，怎麼都過來了。

    最前面，聶振邦的眼睛很尖，在最前面集中的都是新梨市的離退休老幹部，木里鄉的馬老鄉長赫然在列。

    看到這裡，聶振邦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新梨市的老百姓是怎麼知道的，不管是誰暗中通知出去的，現在，再去追究這個事情，已經毫無意義了。

    馬老鄉長，八十幾歲的高齡，竟然熬夜來了，自己，再坐在車上，就不妥了。隨即，聶振邦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後面，跟隨著的車子，謝逸等新梨市市委班子領導也都跟了下來，聶振邦大踏步迎了上去，和一干老幹部一一握手，隨即緊緊握住了馬老鄉長長滿了繭子的大手，激動道：「老鄉長，各位老領導，鄉親們，振邦何德何能，竟然讓諸位徹夜相送。振邦心中有愧啊。」

    話音剛一落下，老鄉長卻是哈哈大笑著揮手道：「小聶書記，你這是妄自菲薄啊。整個新梨市，你的勞，全市的百姓都是看在了眼裡的。送你，這也是應該的。」

    隨著聶振邦的到來，人群自發的分開出了一條道路，看著這些人，有的，一家子都來了。五六歲的孩子，或許因為沒有人帶，男人抱在身上，還裹上了一件大衣。老婆站在邊上。

    人群之中，放眼望去，聶振邦看到了原來塔溝鄉的朱老師，看到了在新梨市投資的不少老闆。

    「老鄉長，回去吧，回去吧，天寒地凍，您老的身體好好保重。我會回來看您的。」說著，聶振邦轉頭道：「謝書記，麻煩市里派一個車子把諸位老領導都送回去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同志是咱們新梨市的財富。一定要關懷和照顧好。」

    對於聶振邦，新梨市的老幹部，老同志，那是沒有任何話說的，這兩年，老幹部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提升了許多，老年大學的開辦，更是給這些退休清閒下來的老人一個精神寄託之所。自然，全市的老幹部、老領導對聶振邦是感激的。

    緊接著，聶振邦之後有走到了朱拉風等人的旁邊，憫農公司的負責人，龍華礦業的負責人。還有在新梨市投資興業的幾十位老闆，此刻都站在了路邊上。看著這些人，聶振邦也微笑了一下，這些人的眼神，已經暴露出了他們的擔心。擔心什麼聶振邦很清楚，投資創業的老闆。最害怕的就是換屆。

    換屆了，之前的一些人情投入，就算是白費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商界也是這樣，他們在擔心新梨市後續的經濟政策走向呢。

    隨即，聶振邦也走了上去，微笑著道：「各位老闆，感謝大家看得起我聶振邦，大半夜的，驚動了諸位，實在是不好意思。在這裡，我也表個態，請諸位放心。新梨市的經濟政策，不會改變。大家可以放心。安心做好企業，做大做強。我代表新的新梨市市委市政龘府班子感謝大家對新梨市經濟建設的支持。」

    一路走來，聶振邦的眼眶也已經濕潤了。幾萬人，幾乎，在新梨市城區的居民，基本上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裡，從新梨市開發區這邊開始，一共接近兩公里的路上，兩邊，都站滿了人。

    此刻無聲勝有聲。沒有人說話，聶振邦一個人走在路上，中間，空缺出了一條車道，聶振邦的車子緩緩的跟在了後面，兩公里的路程，隨意看去，每一個老百姓的眼神都充滿了不舍和留戀。

    聶振邦的眼眶裡也含著淚水，離別傷愁，此刻，聶振邦努力讓自己堅強，可是，卻是有些忍耐不住。

    兩公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足足走了有一個小時。走到盡頭，聶振邦卻是突然轉過身來，默默的，看著眾人，深深的彎下腰來，一個鞠躬。打開車門，就在聶振邦準備上車的剎那，所有人都齊聲喊道：「聶書記，您一路走好。」

    這聲音，響徹天地，直透雲霄，在這寂靜深夜裡，顯得無比的洪亮，幾萬人，沒有任何的演練，沒有任何的排練，完全都是自發的，此刻，沒有人擁擠，沒有人插隊，甚至，沒有一個警龘察在執勤和維護秩序，可是，每一個人都顯得很規矩。

    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齊。這一幕，讓謝逸等人都有些動容，市委常委班子的人，眼神都很複雜，有羨慕，有震驚，更多的卻是欽佩，當官當到聶書記這個份上，雖死無憾了。

    聶振邦再次深深鞠躬，抬起頭，盡力讓自己不要哭泣，微笑著，揮了揮手，一回頭，聶振邦坐上了車子，對著司機小王吩咐道：「走吧，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