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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霜四人安置好了,過來請示,翠柳還在那裡吱吱唔唔。四人見到她很奇怪,難道公主又遣人過來?
溫晴看出翠柳的局促不安,淡淡對四人道:「你們先回房吧。」
鳶兒為溫晴續了水,站在一旁。這段日子她常去翠柳那兒打秋風,要糕點零食,翠柳跟她,比跟溫晴還熟。
溫晴又喝了一杯茶,放下杯子的時候,鳶兒不耐煩地道:「翠柳姐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啊?再不說,天都快亮了。」說著,還誇張地打了個呵欠。
翠柳的臉更紅了。自聽說皇上鍾情溫晴後,別人也就罷了,她卻很難為情,現在還厚顏上門求助,這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燭光下,見她的臉紅得像紅布似的,溫晴心中一動,莫不是她對皇帝還不能忘情?那個傢伙,真有那麼好嗎?
溫晴儘量讓聲音溫柔些,帶著笑道:「姐姐是不是想讓我幫著做媒,為你和皇上牽線?這事,貌似我做不來呀。」
「呃……」翠柳瞪圓了眼,看著溫晴,結結巴巴地道:「誰……誰……讓你……做媒……做媒啦!」
鳶兒道:「要不然你害羞什麼啊?」
翠柳急了,道:「我是來求妹妹幫忙,在公主面前為我娘親美言的。」
「啊?」溫晴和鳶兒同時輕呼出聲,看她比即將出嫁的大姑娘還害羞,卻為了這麼一件破事。
略略思忖,溫晴道:「這事,我怕是幫不了你呀。我跟公主又沒交情。」
大概太著急了,翠柳站了起來,搶上兩步,拉著溫晴的手,急道:「只要妹妹肯開口,看在皇上面子上,公主也不會駁回的。」
原來如此,瞧不出,她倒有心計。不僅利用溫晴,還利用皇上對溫晴的感情,以及皇上的權力。溫晴沉下臉,甩開她的手,冷冷道:「只要趙總管守規矩,別人也不能雞蛋裡挑骨頭。姐姐這話,就當我沒聽到。」
翠柳一張臉瞬間變得雪白,淚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她什麼時候這麼委屈過。
溫晴本身最討厭別人利用她,翠柳無意間碰到了她的逆鱗而不自知。她不顧翠柳可憐兮兮的樣子,對鳶兒道:「送翠柳姐姐。」
說完,拂袖回內室。
鳶兒看了看淚水忍不住流下來的翠柳,嚅嚅道:「姐姐……」
翠柳掩面掉頭跑出門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外樹幹後露出一個腦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視著大門的方向。
鳶兒不敢多話,靜靜鋪了床,薰了房間。裊裊的香氣瀰漫在屋內,聞著泌人的清香,溫晴心緒才漸漸平靜下來。身為子女,為父母著想,似也不是太過份。可是,真要讓她牽涉其中,她也是不願的。再者說,現在的溫晴,真的沒有能力幫她嘛。
想了半天,還是沒拿定主意。鳶兒乖巧地道:「夜深了,姐姐安歇了吧。」
溫晴道:「我剛才是不是太不近情理了?」
鳶兒道:「姐姐不願幫她,自有不幫她的道理。」
溫晴苦笑,在鳶兒看來,也是自己不願援手。可是這事,真要幫,得怎麼幫呢?
鳶兒偷窺了溫晴一眼,似是怕她生氣,細若蚊絲地道:「翠柳姐姐人很好的,常從大廚房裡偷糕點給我們吃。」
想起翠柳的好處,溫晴嘆了口氣,道:「說得好象我挺忘恩負義的。好吧,一起想想,怎麼幫她。先聲明啊,讓我為了她向皇上服軟,我可不干。」
鳶兒歡喜道:「是。」
溫晴道:「先讓人燒熱水來,我洗個澡,再泡杯好茶,我們想想辦法。對了,你明天跟陳大娘說一聲,四時的水果糕點可不要斷啊。要是現在喝著熱茶,吃著零食,聊著天,這日子才過得舒坦呢。」
鳶兒笑道:「姐姐想的跟我一樣。」見溫晴伸手要打她爆栗,笑著跑出去喚人了。醉霜在外頭答應一聲,自去吩咐廚房燒水。
碧玉軒廂房有一個小房間,放著一個大木桶,木桶里還有一個凳子,是專門洗浴用的。此時溫晴就光溜溜坐在凳子上,泡著熱水澡,水蒸氣蒸騰而上,清潔著她頰上的肌膚。
鳶兒要給她搓背,她不習慣,死活讓鳶兒別在這屋裡呆著。
泡了小半個時辰,溫晴才起身披上輕裘。屋子裡暖烘烘的,本來就不用穿厚重的衣服。
鳶兒早在起居室把茶點準備好了。此時才二更天,也不算太晚,溫晴身份又特殊,聽說是她想吃糕點,陳大娘馬上點火開灶現做。現在四色糕點還熱氣騰騰呢。
溫晴喜歡吃甜食,不過陳大娘還不了解她的口味,所以甜鹹各做了兩樣。
等溫晴在上首坐了,鳶兒端上茶,垂手站著。溫晴笑道:「晚飯不是一起吃的嗎?沒人的時候,你就不用矯情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鳶兒應了一聲,急吼吼地再端一杯茶過來,一屁股坐在溫晴下首。原來她早就自己泡好茶了。溫晴啞然失笑。
兩人晚上吃了大餐,肚子本來飽飽的,也就是小孩子心性,想吃零食罷了。
溫晴喝著茶,拈了塊椰子盞慢慢嚼著,把公主府里目前的形勢在腦中過了一遍。
沒有人會想到皇帝原來鍾情於她,就算她不愛皇上,也沒有人信的了。那些一心想飛上高枝的人肯定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非除之而後快。這樣,無形之中,她就有很多敵人,而且這些敵人還是隱藏在暗處,而她在明處。從今以後,她得小心提防明槍暗箭,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錦瑟不僅想進宮當娘娘,還想把趙離拉下馬,取她而代之。現在進宮無望,肯定會全力對付趙離。以錦瑟的個性,說不定還會因為嫉恨而先針對她呢。
趙離麼,想保住位子,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她坐這個位子,要是不貪,才是傻瓜呢。再說,方方面面她得打點吧,手下的人,她得籠絡吧。不貪,成嗎?
錦瑟買通知情人反水,爆趙離貪墨,把的老底兜了出來。沒有爆出來之前,公主不知道趙離這些事嗎?或者只是沒有知得這麼透徹罷了。現在,為了面子,也只是訓斥她一頓,罰了例銀了事。公主對趙離,還是信任的。
不過,如果錦瑟再做手腳,或者趙離再爆醜聞,公主也就不會再留她了,錦瑟的目的也就達到。
從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看,趙離人還不錯,起碼比錦瑟這野心家安全得多。要怎麼幫她?除非讓錦瑟離開,才能釜底抽薪啊。
用什麼辦法讓錦瑟離開呢?讓她嫁人?嫁給誰?好象除了皇帝,她誰也瞧不上。
抽絲剝繭一番,溫晴發現,她的首要目標不是幫翠柳,而是自保。下午還想著以後可以放心地生活了呢,危險逼近而不自知呀。
溫情狠狠汗了一把。
想得出神,椰子盞含在嘴裡,半天沒有咽下去。鳶兒瞧著不對,輕聲喚道:「姐姐!你怎麼啦?」說著,推了推溫晴的手臂。
溫晴回過神來,溫和地一笑,道:「鳶兒,跟了我,你後不後悔?要是不想跟我,我去跟公主說一聲,讓你去做點別的。」
鳶兒手裡一塊咬了一半的合意餅掉落在長毛地毯上,急道:「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溫晴輕輕搖了搖頭,鳶兒還小,不懂得其中的兇險。
鳶兒輕拍胸口,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姐姐不要我了呢,呵呵。」
溫晴笑了笑,想著接下來要怎麼在這兒活下去。自到這個時代,她每天都掙扎在生存的邊緣,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平平安安地活著。
利用皇帝,溫晴是不屑為的,可是憑已之力,實在是太薄弱了。這可怎麼好?讀了很多歷史書,古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怎麼做的?
歷史書上寫得最多的,還是男人,建功立業,闖出一片天地。女人那是**,在歷史書上沒有位置,就算有,也只一兩行字。
學男人,建功立業?溫晴懷疑自己腦子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