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添倒真不怕走這一趟,他門寬路子廣,進了警局也關不住他,再說這也不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包畢竟還是褚玥晴的。就憑她,也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褚玥晴在外面,是看著傅時添被帶走的,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心裡咚咚打著的鼓聲這才落停。她躲在巨大魁梧的梧桐樹身後,一行人都上了車,她輕拍下胸口,嚇死人了,她多怕那些人進去的不及時,那樣的話,豈不當場就把她給逮住了。
褚玥晴看了下時間,眼見那輛車走遠後,她這才轉身進了對面的一家酒樓。
龐蘇已經點了一桌子的菜,見到褚玥晴進來,她忙招呼她過去坐,「不用關門,待會還有人過來。」
「什麼人?」褚玥晴聽到這,不由拘謹起來。
「你先過來坐啊。」
褚玥晴點頭應聲,來到座位前坐定後,就聽到有腳步聲來到門口,她抬頭望去,見褚桐也進來了。「姐?」
一看到褚玥晴,褚桐分外吃驚,她關上門,然後快步進去,「你怎麼也在這?」
「你姐剛才可是替你好好出了口惡氣呢。」
褚桐面露不解,「你把我火急火燎地叫來,到底什麼事?還有……你們倆怎麼在一起呢?」
「這段日子,紛紛擾擾的,有些新聞我也不知道真假,但傅時添對你們肯定造成了不少的麻煩。我和玥晴還算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的呢,我手臂骨折後,天天關在家裡太無聊了,就想著出去走走,後來是在路邊看到的玥晴,司機在等紅燈過去,你姐經過斑馬線,走到半途卻不動了。後來一輛輛的車子經過,她也不走,引來了眾怒,我就讓司機把她拽上車了。」
褚桐聽著,不免心驚肉跳起來,龐蘇繼續說道,「後來我和她說話,言語間碰觸到,這才知道她是你親姐姐。」
「姐,這麼危險的事,你怎麼沒跟我說過呢?」
褚玥晴並不說話。
褚桐面露無奈,「我知道,孩子的事,你還是在怨怪我。」
「你誤會了,」龐蘇接口說道,「你姐其實挺矛盾的,你們的事,我儘管不算知根知底了,但也算清楚了一些。之前,她說傅時添要和她合作,她斷然拒絕了,還是我鼓勵她的。今天,她不就讓傅時添差點在陰溝裡翻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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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添怎麼了?」
「被警察帶走了。」
褚桐不由睜大雙眼,「他,被帶走?」
「是啊,」龐蘇將方才的事,簡單明了地告訴給褚桐聽,「這裡面還有我的事呢,算是為我們三個共同報仇了。」
「你?」褚桐好奇問道,「你和傅時添也有瓜葛?」
「呵,之前一起吃過飯,還是他家老爺子安排的。到了席上,我才得知……怎麼說呢,算是場相親吧,傅老爺子問我今後有什麼打算,我當時沒多想啊,就實話實說了。我說,我失去過一個愛人了,不想再第二次體驗這種錐心之痛,我就說但我想要個自己的孩子。我這話說得也不過分吧?嘿,傅時添不幹了,還中途離席,那意思,是我想跟他借種呢,我當時氣得差點背過去了……」
「哈哈哈哈——」褚桐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龐蘇朝她揮下手,「你好意思嗎?」
「真是笑死我了,傅時添想像力還挺豐富的啊。」
「還有後話呢,」龐蘇繼續說道,「傅老爺子很是過意不去,還陪我吃完了那頓飯,說他孫子不懂禮貌什麼的,我當晚還收到了傅時添的簡訊,上面寫著,中途離席是他不對,他會替我好好物色人選,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這是損我名譽好不好?」
褚桐餘光輕掃過褚玥晴的臉,想到龐蘇方才說的事,她不由收斂起笑,「但那些東西是在我姐姐包裡面,萬一這件事牽扯到我姐姐怎麼辦?」
這也是褚玥晴擔心的,「我會不會也被抓起來?」
「放心吧,裡面就只有幾顆藥丸是真的,還有兩包東西,都是麵粉,我也沒想將傅時添害成怎樣,畢竟,想害也害不成,傅家在西城也不是吃素的。只不過是給他點顏色瞧瞧罷了,我手裡的那些關係,頂多也就能今晚將他困在裡面罷了。不過,也算值得慶祝了,今天的經歷,怕是能令他一輩子難忘。」
龐蘇舉起手中的杯子,「來,乾杯。」
褚玥晴對傅時添,自然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她失去女兒的那些痛,全是傅時添一手導演的。
褚桐拿起杯子,跟褚玥晴輕碰下,「姐,謝謝你。」
褚玥晴仍舊不看她一眼,「謝我做什麼,我是自己心裡氣不過,沒想過為你出氣。」
「不光是這件事,還有錄音筆的事。」
褚玥晴喝了半杯飲料,然後目光直直落向褚桐,「就算我對你有意見,但是,你是我妹妹,我不會害你的。」
「是啊,姐妹倆沒有隔夜仇,再說,本來就沒有仇。」龐蘇起身,拿著杯子和她們輕碰,「來,乾杯。」
褚桐微微展顏,也同跟前的兩人碰了杯。
回到半島豪門,褚桐躡手躡腳進入房間,玥玥和簡寶寶都被帶到三樓的遊戲室去玩了。偌大的雙人床上,就看到簡遲淮側躺著,身上蓋了條薄薄的被子,褚桐湊近過去,看到他雙目輕闔,呼吸沉穩,竟是睡著了。
她不由彎下腰,嘴唇湊到他臉頰處,溫熱的氣息噴
臉頰處,溫熱的氣息噴灼到簡遲淮的臉上,男人眉頭動了動,只是沒睜開眼睛。
褚桐頓在那,簡遲淮閉著雙眼說道,「怎麼不親下去?」
她笑出聲來,「你知道我要親你啊?」
男人眼帘睜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攫住她不放,「不然,你湊我那麼近幹什麼?」
「我只是想看看你。」
「開什麼玩笑,我向來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難道今天還多長了?」
褚桐雙手撐著膝蓋,簡遲淮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出去一趟,幹什麼了?」
褚桐來了精神,「你肯定不知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發生了一件什麼事。」
「什麼事?」簡遲淮慵懶問道。
褚桐上了床,將腦袋趴到他胸口,把方才經過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給了簡遲淮,「你說那個龐蘇,膽子怎麼那麼大?我覺得傅時添那種人吧,還是能躲就躲,不要硬碰硬,要不然的話,哪天被他陰了都不知道。」
「她這性子,我打聽了下,也算小有點名氣,她朋友很少,應該在平時的為人處世方面,比較容易得罪人。」
「是啊,想說就說,也算是隨性了。」
簡遲淮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褚桐手指在他胸口輕點兩下,「我姐姐沒把錄音筆交給傅時添,我當時雖然沒有覺得意外,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心裡肯定會有些許擔憂。」
「擔憂什麼?」簡遲淮不動聲色,「這種東西,就算到了法庭上都不能說明什麼。」
「可畢竟也會對我們不利。」
「你倒是應該想想,傅時添出來以後,會對你姐姐怎樣。」
褚桐朝他靠近些,「我姐姐不會有事的,龐蘇把後面的事都安排好了。」
「真的?」簡遲淮有些不信,「她只是個女人而已,還能周旋得了那麼多的事?」
「你別小看女人!」褚桐坐起身來,「我也是女人。」
簡遲淮不由失笑,「好,我端正態度,只是……我很好奇,她會怎麼保全褚玥晴。」
「老公,你也替我看著點,我怕傅時添不會善罷甘休,萬一龐蘇對付不了……」
「你剛才不還說,不要小看女人嗎?」
褚桐朝他胸口輕推了下,「我不是怕萬一嗎?」
簡遲淮乘勢抓住她的手,「關鍵時候,還是要靠你老公。」
「是是是,我老公最厲害。」這種誇讚之詞,褚桐從來都是毫不吝嗇的。
翌日。
傅時添從裡面出來,他的司機正在門口等著,男人面色鐵青過去,身後大步跟著幾人,「傅先生,傅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您的事,我……」
司機將車門打開,傅時添二話不說坐進去,司機見他什麼話都沒有,便將車門狠狠關上。
車子載著男人揚長而去,司機朝他看了眼,「傅先生,我送您回家。」
傅時添閉目養神,一語未發。
這日清晨,褚桐早早起床,洗漱好後從浴室出來,簡遲淮坐在床沿穿衣服,她朝他看了眼,「我今天還有個重要的採訪呢,我先走了。」
「採訪誰?這麼重要。」男人慢條斯理扣起扣子。
「一家醫院的醫生,前天連夜趕手術,又不分黑天白夜的搶救了一名孩子,他自己卻倒在了病房內。剛接到電話,才醒,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簡遲淮見她拎著包往外走,「對了,你姐姐又在上班了。」
「我知道,龐蘇給她介紹的。」
男人輕挽起嘴角,「看來,這個龐蘇還有點本事,傅時添出來好幾天了,她也果然沒讓傅時添找到你姐姐頭上。」
「那是當然,」褚桐眉眼笑開,「她做事挺靠譜的。」
簡遲淮站起身來,將襯衣下擺塞進褲沿,做這個動作時,腰腹部的肌肉明顯越發有型,男人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自顧說道,「相較你捅婁子的本事,她確實靠譜不少。」
褚桐快步上前,「你在誇她。」
男人輕整理下領子,「對,你聽出來了。」
褚桐伸出兩手,捧住簡遲淮英俊的臉,「你居然當著我的面,夸另外一個女人!」
簡遲淮雙手抓著褚桐的手腕,「她不是你朋友嗎?」
「朋友也不行,簡遲淮,你從來不誇人的,江意唯那麼厲害,你也沒誇過,我吃醋。」
「我怎麼沒誇過你?只是你都忘了而已。」
褚桐踮起腳尖,完全忘了自己時間緊迫,她雙手吊住簡遲淮的脖子,「你怎麼誇我的?再夸一遍。」
「顏好,手美,」最後三字,簡遲淮湊到褚桐的耳邊說道,「易推倒。」
她立馬反應過來,「這話,不是你的原創。」
「但用在你身上,不也合適嗎?」
褚桐手臂收攏,將簡遲淮朝自己拉緊些,「這是夸男人的。」
「誰告訴你的?也就是說,你不承認我給你統計的這三個優點了?」
「反正我不管,你誇別人就不行。」
「那個龐蘇比我大,你難道還怕我看上她嗎?」
褚桐仰起小臉,原本,她也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只是這個話題被扯開後,她就想繼續深入,「簡遲淮,你眼高於頂,以至於我不管做什麼事,能夠解決的,還是不能夠解決的,在你眼裡都是小事一樁。我也習
樁。我也習慣了有事就朝你身上靠靠。我當然不是怕你喜歡別人,我就是覺得,能讓你誇上一兩句的,特別還是個女人,真的太不容易。」
「你和她不能比,你是有倚靠的人,你不靠著我,靠誰?而她不一樣,她不靠著她自己,還能靠誰?她的這種本事,是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她必然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以,她敢對抗傅時添,是因為她也有資本。當然,也必須要有一些魄力。」
褚桐聽得有些入神,簡遲淮忽然抬起頭,朝她的腦袋上方狠狠揉了揉,「你不必羨慕那種女人,你也不需要那樣,這樣的經歷,一輩子都別碰上才好,如果變得堅韌,需要付出代價,哪怕是一丁點的改變都不行,我會心疼。」
褚桐的頭髮才打理下,被這麼一碰,又是凌亂不堪。
只是,她從簡遲淮的口中,聽到心疼兩字的次數越來越多,她知道這是好事,「肉麻啊你。」
「是你纏著我,讓我說這說那,」簡遲淮拉下她的手臂,「以後別讓我再說什麼甜言蜜語,天天對著你,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喂,」褚桐再度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什麼意思?審美疲勞了是不是?」
「沒有。」簡遲淮嘴角輕勾,笑中似乎包含了什麼深意。
褚桐見他眼角高高上揚,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她手臂輕晃兩下。「就是,你就是審美疲勞了。」
「真沒有,」簡遲淮垂下腦袋,前額同褚桐輕抵住,「在我眼裡,我看得美女太多太多了,我從來都沒覺得你能超越別人,所以,並不存在審美疲勞這樣的說法。」
褚桐覺得喉間一陣火熱,氣血直往上竄啊!
「簡遲淮——」
她如暴跳的蛇一般,張開嘴就想咬過去,這形容,並不是想突出褚桐此時的兇悍,只是為了彰顯簡遲淮的恰到好處。因為,他恰恰像是個逮蛇玩蛇的,俗話都說打蛇打七寸,在她退開身做出張撲的動作時,簡遲淮手掌壓住她的手背,輕輕使勁將她帶到懷裡,然後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瓣。
這一系列動作,乾淨利索,要放在電視劇的畫面上展播出來,觀眾肯定以為這是經過精心訓練過的。至少,也會覺得這個男人閱人無數,這練就了這樣的純熟。
清冽的呼吸夾雜著男人的迫切,在她的嘴角四周蔓延。他的吻,她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只是,每一次他的靠近,還是會令她緊張激動,以至於全身的毛孔都收縮起來一般。
褚桐朝他胸口不住推搡,簡遲淮眼帘輕抬,餘光睇見三步開外的牆壁,他需要有個能借力的地方,使褚桐安靜下來之後,這才可以……為所欲為。
褚桐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是她趕時間要外出,明明討論著一件小事,它跟接吻是毫無關聯的,簡遲淮這又是怎麼把它們串聯起來的呢?
他單手抱住褚桐的腰身,腳步忽然逼上前,褚桐趔趄下往後退,差點跌倒,簡遲淮半是擁抱半是強悍的將她拖到牆跟前,直到褚桐的後背抵著堅硬的牆面,她這才在心裡哀嚎一聲,她掙扎有什麼用,她怎麼忘了,壁咚向來是簡教授的特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