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赤方是金礦遍野,安南便是水鄉亨通,在此之外的金戈,黃沙漫天,戈壁徒險。金戈人生來就比普通人寬大,生存能力強悍,天生的戰種,除了女子,無論老少全部參軍,這次戰起若是沒有雲瀾坐鎮安南,恐怕危已。
雲瀾一行人達到安南邊陲邑都成功與白蘇匯合。
「殿下,一路辛苦了。」白蘇恭敬立於馬車前迎接雲瀾。
雲瀾聞聲,掀開帘子,順勢把手遞了過去,白蘇雙手扶著雲瀾的手下了馬車,而紫苑則立在一旁。夙臨坐於馬上目視前方,眼角卻緊緊地盯著雲瀾的手搭在那男子的手上,那男人身形修長,面上配著同她身邊侍女同款的半遮面具。
「看來,這四人便是她身邊最親近之人了。」夙臨思忖著,只是那男子如此熟練的搭扶她的手,夙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白蘇,同你介紹下...」雲瀾尚未說完,白蘇接話道:「大名鼎鼎的子軒王。」
夙臨翻身下馬,倆人互相打量起來。
「咳,子軒王,這是我國最厲害的將軍,白蘇。」雲瀾插話道。
「白將軍,幸會。」說著夙臨沖白蘇點點頭。
「幸會。」白蘇沖夙臨行一抱拳禮,嘴邊含笑眼神卻冷冷盯著對方。
雲瀾自是知道白蘇不太喜夙臨,只是不知怎麼這般仇視,只好拉上白蘇的胳膊,「白蘇,先進屋,同我們說說情況。」
「好。」白蘇笑著看向雲瀾搭向自己的手,瞥了眼夙臨,轉身和雲瀾率先進屋。
夙臨看著兩人進屋的身影,皺了皺眉,邁腿跟了上去。
幾人在屋裡坐定,大廳正中一張長桌,擺著行軍圖。
「我給你備了些糕點,你邊吃邊聽。」白蘇聞聲說道。
「不必了,不必了,咱們先說吧,我不太餓。」當然是不餓了,這一路上,夙臨的侍衛每日變著花樣呈上來各式各樣的糕點,好吃極了,可是把她餵得飽飽的。
白蘇見狀有些驚訝,居然不先找好吃食了,倒是也沒再堅持,說起了正事。
「金戈雖地處廣闊卻全是沙漠戈壁,且僅有一座主城,坐落於沙漠深處的兩片相連的綠洲中。雖然以前金戈人時常騷擾兩國邊界,但是這次不同尋常。」
白蘇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次他們幾乎把所有的軍隊都派了出來,聲勢浩大。」
「所有?」雲瀾詫異道。「多少?」
「三十萬。」夙臨回答道,這是他剛得到的秘報,雖說知曉金戈策划進軍,他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數字,金戈那樣一座城市的國家能出三十萬軍隊,無異於孤注一擲。
「這不是把全城的人都派出來了?」雲瀾驚訝道。
「雖然安南和赤方合力,人數眾多,可是這金戈人一個人當兩個人打都綽綽有餘,這是場硬仗!」雲瀾思襯道。
雲瀾心裡不明,難不成金戈摸准了現在的安南外強中乾,所以要徹底進攻?可若是如此,論強盛論地勢優越,有她這個郡主在,赤方都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是金戈?
「現在情況不明,一切尚不能推斷,明日整軍備戰可見分曉。」白蘇說道。
「嗯,決不可輕敵!」雲瀾囑咐道。
第二日一早,三人皆金戈戰袍立於城牆之上,城牆之內是瓦礫青磚,城牆之外黃沙延綿,望不到盡頭。
等了良久,這炎炎烈日,士兵們的豆大的汗從額頭滾落,嘴唇乾裂,卻不敢有所鬆懈,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弓。
雲瀾手撫向城牆,她盯著手漸漸的感覺到一陣震動傳來,愈演愈烈,地上的石子甚至也抖動了起來。
「來了!」夙臨看著遠方說道。
在高溫炙烤的黃沙之上,與天接壤之處竟漫天揚起沙塵,目光所及之處漫天遍野如同席捲著風暴而來。
不久一先鋒隊兵臨城下,一個身材魁梧的金戈人,袒胸露乳皮膚黝黑,頭上戴著牛角,騎著高的的黑馬上前大聲嚷嚷,發音晦澀難懂,正是金戈國的語言。
正當雲瀾回首想找個翻譯時,夙臨開口道:「他的意思是,叫我們投降,若是不降,踏平這個城鎮。」
雲瀾聽著夙臨說的話,讚嘆道:「王爺博學!」
白蘇握上佩劍道:「我先下去,試探他一番。」
雲瀾沖白蘇點點頭,她很相信白蘇的實力。
城門大開,白蘇領著一隊人馬與大軍對峙,只見他獨自上前舉起長槍指向剛才出列的金戈人,那人頭上牛角裝飾著金色掛鏈與別的士兵有所不同,看來便是金戈身份的象徵。
大軍碰撞之前,兩軍主站對壘是常事,果然那人策馬上前來,沖向白蘇,兩人揮刀舞槍對上陣來。
「那人只是個先鋒將軍,應當不是主戰。」夙臨望著城下道。
「何以見得?」雲瀾問道,對於金戈雲瀾並未實事了解過。
「金戈人最重身份象徵,帶領三十萬軍隊的主將,頭上牛角應當更長,所配金鍊應當越多。」夙臨解釋道,這幾年來他時常駐守邊外,對金戈也算有所了解。
「看來這大軍還在後面!這是個先遣軍隊了?」雲瀾說著,拿出扇子給自己降降溫,又說道「不如活捉了他,問點消息出來。」
夙臨見雲瀾並不擔心城下激戰的情況,挑挑眉:「你好像很放心他?」
「自然。」雲瀾不假思索道。
夙臨抿了抿唇,並未出聲,而城下已然分出勝負,自是白蘇將那人高馬大的金戈人挑下戰馬。一下子,城牆之上歡呼聲四起,是他們的將軍勝了!
雖然金戈人善於征戰,這次人數又巨多,可是他們並不害怕,這天下盛傳的倆人都在此處坐鎮,可謂是在士氣上也大大搓了對方。
只見城下那金戈人毫無懼色,竟大喊一聲,他身後的金戈士兵便嘶吼著衝上前來,也不管他們的將軍會如何。
白蘇皺了皺眉,看向刀下的金戈將軍,並未下殺手,收了槍,策馬回身,吩咐士兵們向城內退去。
雲瀾見狀,不免擔憂的看了眼白蘇,見他帶人及時撤回城內,舉起扇子一聲令下:「擊鼓!火迎金戈!」
只見城牆上的士兵,訓練有素的拉開長弓,點燃箭矢,萬箭齊發向城下射去,驚得城下金戈的戰馬嘶鳴連連。
因為這次安南準備充足,石彈、火油、箭矢來回更換的城牆守衛,將這次金戈的進攻攔了下來。但人數龐大,金戈人又都像不懼生死一般鐵了血往前沖,這次作戰也直直持續到了晚上,金戈才退去。
回到作戰營,三人坐在椅子上,雖然都未受傷但也是灰塵撲撲的。
「這金戈的戰士都如此忠肝熱血?」雲瀾喝了口茶緩了一口問道。
「郡主,糕點!」瞿麥說著提了食盒呈給雲瀾,這當然是他家主子吩咐的。這一下午,郡主肯定也累壞了。
這瞿麥殷勤的模樣,雲瀾倒是不以為意,倒是她身邊的白蘇和紫苑齊刷刷地盯著瞿麥。京墨和蟬衣向來遲鈍的,京墨對夙臨的侍衛異常熱心這件事倒是沒大關注,能多一個人對主子好,也沒什麼不好的,蟬衣則是細細的關注著糕點。
見雲瀾就要伸手,白蘇攔下食盒盯著對夙臨說道:「子軒王這是何意?」
見馬上要到手的糕點就要沒有了,雲瀾撅撅嘴,小聲對著白蘇附耳道:「沒毒!」
白蘇吸了一口氣,瞪她一眼,知她是餓了,收回了手,先放任她吃吧。雲瀾從小體質便是這樣,尋常人一日三餐,腹飢也尚能頂住一天半日。但云瀾雖然天資聰穎,但若是一餓便似沒了生機,毫無力氣,也懶於思考,漸漸便會沉睡。
他們四人從雲瀾出生便跟在身邊,再了解不過。
「不過是些糕點,白將軍也過於緊張了。」夙臨雲淡風輕的回道。
白蘇雖常行於世間,但是他並不明白世人的感情,但是每當夙臨看向雲瀾,白蘇都不怎麼心情好。
雲瀾尚未察覺兩人的交鋒,吃了幾塊糕點淡定道:「可有消息探到為何這次金戈如此激進地出兵?」
白蘇收了眼神看向雲瀾說道:「要想從金戈城外打探消息很容易得到,但沒什麼有用的信息。若是能進入金戈城倒是能探聽一二,可是城池之內很難混入其中,我想這點子軒王應該也知道。」
「因為體型。」夙臨答道。
白蘇點點頭:「咱們與金戈人體型相差太多,雖然女子身形相似,但若想穿過城外層層軍隊混入也是不太可能。」
「為何?」雲瀾這時插話道,她有些不明白,若扮作金戈女子說是從城內出來的不也可?
白蘇和夙臨倒是默契地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她。夙臨艱難地開口道:「這個.....你別問。」
「嗯?」
見雲瀾還想繼續問,白蘇打斷她:「總之,不易。」
「不過這次從城外得到一則消息,金戈大王準備選妃。倒是可以趁此機會混入城中了。」白蘇說道。
雲瀾低頭思略一番說道:「金戈真的很有意思,手下的士兵個個跟著魔了似的,大軍還沒到,便如此難敵,城內又是鐵桶難入,是什麼讓他們這樣防備?」
夙臨也琢磨起來,今天的對戰確實和以往不同,慢慢說道「好像有什麼在驅趕他們。」
雲瀾敲敲手:「我想親自去一趟。」
「不可!」白蘇和紫苑一同出聲道。
「這太危險了!」白蘇說道。
「咱們也看到了金戈人現在的狀態,若真是三十萬大軍壓境,即便是赤方與安南合力,有戰神之名的子軒王,還是我這凶名昭著的郡主也很難抵抗全都不要命的人,難不成將三十萬人都殺了?」雲瀾認真分析道。
雲瀾笑著搭上白蘇的胳膊:「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這次選妃是個好機會!」
夙臨並未反駁雲瀾,他思考著雲瀾說的話的可行性,又看向雲瀾搭在白蘇腕上的手:「我同你一起。」
白蘇想要阻攔,被雲瀾搶了話去「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更何況子軒王也要去,這不是事半功倍嗎?」說著拉上白蘇的衣袖「我帶著他倆。」示意了下身後的京墨和蟬衣。
這有外人在場,雲瀾實在不好撒嬌,沖白蘇眨眨眼:「你和紫苑留守,我相信你!白蘇!」
夙臨看著雲瀾與白蘇有些親近的姿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拽了拽。
最後白蘇還是拗不過雲瀾,同意了,待回了屋後,他們幾人聚在一起,白蘇好生囑咐了一番雲瀾,又交代了京墨和蟬衣照顧好她,尤其防著點夙臨。
因為時間緊迫,天色不見亮,雲瀾帶著京墨蟬衣和夙臨還有他的小侍衛瞿麥便出發前往沙漠戈壁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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