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面臨絕境。
饑寒交迫,濕透的襯衣糊在身上。
我望著不遠處陰森的別墅,脫下被淋濕的襯衫抹了把臉。
法律是底線,道德是準則,連命都保不住的情況下,誰能管得了這麼多。
我一邊思慮一邊向陰森別墅走去。
這座具有鄉村風情的大別墅門口掛有印著福字的紅燈籠。小院種有一顆巨大桑樹,落葉堆滿樹根卻無人打理,樹旁有一古井,井口長滿青苔,此時陰雨綿綿,冷風吹動枯葉,沙沙作響。
我來到別墅側面,仔細注視著玻璃窗,幾隻鏽跡斑斑的鍋碗雜亂的擺於窗邊,然而這窗是鎖死的。
這裡是廚房,或許有吃的。
我折返迴路邊摸了塊趁手的磚塊,回到別墅側面,對準玻璃窗。
只要能吃飽飯,挨一頓打也值得。
「哎......喲~」
一聲突如其來的叫聲從頭頂傳來,我被嚇個哆嗦,下意識地循聲看去,這叫聲正是從二樓傳來。二樓窗戶的玻璃板黑咕隆咚的,視線被阻擋在外。
這兩天我一直徘徊在附近,每晚都能聽見老人的叫聲,可當我敲響老人家大門時,始終沒見有人開門。
我有些捉摸不定,這聲音聽得久了,反而覺得像是種哀嚎,聲音帶這種絕望,難道說......老人生了病?
雨下一整天,一陣陣冷風像紙片般在沒有月光的夜晚切割著我上身。即便是5月也讓人感到刺骨,我打了個寒戰。
我又看了眼二樓空蕩蕩的陽台,扯著嗓子喊道,
「你有力氣叫喚怎麼沒力氣給我開門吶!」
話語落定,我側耳傾聽,除枯葉剮蹭地面的沙沙聲外,只有風在耳邊低語。
我思索一番,老人聽力衰退,或許未聽到我喊聲,沒給我開門或許是因腿腳不便,這都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我鉚足勁,將磚塊猛地向玻璃拋去,只聽啪的一聲,玻璃板應聲碎裂,撒出一地碎渣,還剩幾處尖銳小塊頑強嵌於窗內。我撐住窗沿,猛地一跳便翻進廚房。
體力早已透支,我這麼一折騰,眼前頓時陣陣發黑。
跳進廚房後迎面撞上的,是一座等身高的冰箱。我一把將其拉開,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這冰箱tmd沒通電!
這讓我更加力不從心,哪怕有點殘羹剩飯也好,然而,沒通電的冰箱能保存什麼食物?我不禁暗罵一頓老頭,感情我是白費力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於萬一,我翻找起冰箱,希望裡頭能有吃的。頭頂時不時傳來哀嚎聲,在我一頓摸索下,幸運地摸出一盒牛奶和兩袋糕點。
老人就算聽見異響意識到家中遭小偷,應該也不會下樓,畢竟腿腳不方便,否則早給我開門了。
我一頓大快朵頤,將糕點順著牛奶吞入腹中,味道有點發酸,勉強嘗得出綠豆味。吃完我打個飽嗝,就在這時,我意識到廚房的氣味有些非同尋常。
我細細嗅了嗅,這才聞出,這廚房之中,有股刺鼻、濃厚的霉味。
眼下我身心疲憊,倒也管不了這麼多,我將地上垃圾桶倒扣,脫下糊在身上的衣服,將其晾於窗邊。
我坐在垃圾桶上舒出口氣,只感渾身舒暢,在艱難條件下,能不被風吹雨淋也是種幸福。我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心頭不自覺湧出一種孤獨與無助。
我不禁陷入沉思......
我並不知曉自己身處何方,我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在我來到這裡之前,曾遇見一件十分怪異之事,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加班至深夜,我為了省下打車費,走了條十分偏僻的小山路回家。在那條小山路邊有座殯儀館,因此很少有人踏足,但我是個唯物主義者,講道理我是不怕的。
只記得那晚路燈特別昏暗,燃起的白磷發出忽明忽暗的冷光飄動在樹叢中,我當時只想快點趕路,我行至半途,忽然發現在我前方十步外的一棵槐樹下,站有個低著頭的女人。
我當時也沒多想,繼續悶頭趕路,直到我經過她身邊時,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這女人著裝十分奇異。
女人髮型十分古怪,頭髮盤簪至耳邊,兩團頭髮壓在耳廓上跟元寶似的,身穿長袍樣式的深紫夾襖,上頭繡有栩栩如生的花鳥。
穿著這種奇裝異服,我乍一看以為她在玩cos,可轉念一想,深夜的山路上怎會有女孩子玩cos?我走出兩步又回頭打量女人,終是讓我發現了端倪,在她鼓鼓囊囊的腳背下,是一雙僅有三寸大的繡花鞋,鞋跟隆起,形狀類似花盆。
我當時大腦一空,三寸金蓮?哪有cos玩家真給自己裹足的?看這怪異模樣,站在那的,分明是個清朝女人啊!
我當時被嚇得癱坐在地,可也就眨眼間的功夫,那清朝女人又不見了蹤影,我甚至沒聽見腳步聲,她是瞬間消失在原地!
我不知是否看走眼,還沒等我緩過神,就感到後頸有股鑽心的刺痛,仿佛有數枚銀針扎進肉里,直至骨髓。
緊接著我眼前一黑,醒來後便到了這裡。
哎喲......
我的思緒被一陣陣哀嚎聲拉了回來。哀嚎聲在別墅里聽得分外清楚,有些滲人,又有些悽慘,給人一種病入膏肓之感。
我流浪在這個陌生城鎮兩天,未曾看見過一個路人。晚上會有住戶亮起零星燈光,但都緊閉大門,我沿著街道一路呼喊敲門都無人回應。
我要是有個遮風擋雨的住所,摘點老人家種的桑葚,那也不至於因饑寒交迫做此偷盜之事,否則就得餓死街頭。
這看似是個大戶人家可冰箱裡儘是些揉成團的塑膠袋,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本是個遵紀守法好市民,沒曾想如今也做了入室行竊這種缺德事,現在填飽了肚子,是不是應該向老人道個歉?
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絕於耳的哀嚎聲。
我摸了摸衣服,只幹了一半。我若照顧一下老人,盡點微薄之力以表歉意,倒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我套上半乾的衣服。
微弱月光透進廚房,我撣了撣衣服,正準備出門,就在這時,我驚奇的發現,在我的襯衫之上,竟沾滿了淤泥,跟拖地布似的,髒得不堪入目。
我環顧四周,冰箱上的手印在月光下格外顯眼,我細細看去,是一層厚厚灰塵敷在冰箱表面,我又對比了下手印,這手印正是我摸索時按下的,可見冰箱很久沒有使用,不過說來也是,獨居老人挺多都不做飯的。
顯而易見,沾我衣服之上的並非淤泥,而是從洗手台蹭上的灰塵。
轉念一想,這倒也划得來,至少填飽了肚子,衣服髒了又如何,生死關頭沒必要注意形象。讓我不解的是,廚房為何會堆下如此厚的灰塵?感情老人很久沒進廚房了吧。
噠噠噠噠噠。
還沒等我多想,一陣踢踏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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