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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百七十一章歲月靜好（4）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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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曼婷的聲音在寂靜的山坡上響起，她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榕樹，高高的粗大的枝杈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

    南宮憶珩聽到了霍曼婷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動。

    周圍一片蟲鳴，淡淡的迷迭香味兒在霍曼婷的鼻息間瀰漫……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霍曼婷感覺到自己的腿有些僵硬，她等累了。

    然而，樹上的南宮憶珩還是沒有下來的意思。

    她有些委屈地抬起頭，想告訴那個人，她真的已經很累了。

    然而——

    在她抬起頭的一剎那，她一臉的委屈在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訝。

    高大的榕樹上，南宮憶珩的目光始終凝視著那一片蔚藍的天空。

    霍曼婷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燦爛如同星辰的光芒，那些光芒從南宮憶珩的面孔上落下，滴落在翠綠的榕樹葉上，仿佛化成榕樹葉上晶瑩透明的露珠。

    霍曼婷驚訝地看著他。

    那一刻，她面前絕美少年的全身，似乎都散發著燦爛的銀色光芒，就像天使一般。

    只是……

    他離她那樣遠，遠得讓她有些害怕。

    怕他會像流星一樣，快速地從她眼前消逝。

    就在她擔憂的時候，南宮憶珩跳下來了——

    「婷兒，我們回去吧！」

    「嗯！」

    霍曼婷很開心地說道，小手便不自覺地伸手去拉住他的手，還不停地往裡攥，他的手好大，可是跟爸爸那雙大手不一樣，有些冰冷。

    「憶珩，你的手好冷啊！以後就讓我來溫暖你，好不好？！」

    南宮憶珩轉頭看著霍曼婷，看到稚嫩的臉龐上，那雙閃爍著烏黑的眼眸，頓時感覺到了暖暖的感覺：「好！」

    兩個小傢伙牽著手，向花田外的白色別墅走去。

    而此時在城東的療養院中，院落里的楓樹早已沒了往日的嬌艷，僅剩了幾片枯葉的枝條在秋風的肆虐下，靜靜的搖曳著，似乎還在維持著那最後一丁點兒的芳華，可是終是留不住的，不是麼？

    此時的江辰希正站在窗前，輕輕地咳嗽了幾聲，看了看手中那枚戒指，又將它放回了自己的懷裡，這秋日的風總是這般的刺骨，圍困著他的回憶與感情也像浸了水般的寒涼。

    「辰希，今兒個天氣不錯，要不，我推著你去外面走走吧？」在他身後的夏侯萱萱看著他的模樣，輕輕說道，其實她也知道，江辰希的身子根本就已經是撐不住，這幾年下來，又加上本身身上便有舊疾，也不知還能熬多久。

    「不去了，不想動了，」江辰希淡淡說道，「萱萱，我這樣對你，為什麼，到最後，你竟然還能選擇留在我身邊呢？像我這樣的人，值得嗎？」

    「辰希……」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我絕不會選擇和今生一樣的路，我一定要為所欲為的去愛著素素，」他的聲音淡淡的，「若有來世，素素一定會原諒我的，她一定會原諒我的！」

    「辰希，我去找她來見你，好不好？就當是最後的告別，好不好？！」

    「不用了，她不會來的！」江辰希笑了笑，道，「我知道，素素她不可能會來的，從我做出那麼多傷害她的事之後，我就知道了！萱萱，你也走吧！」

    「不，我不會走的，你先待會兒，我去給你拿藥！」夏侯萱萱看著他，隨後轉身退出房間的那一刻，江辰希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來，他知道自己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也許就在今晚了，於是他跨步走出，走到窗邊，靜靜的坐在搖椅上，看著天幕蒼穹。

    漸漸地，夕陽西下，滿目望去全都是一片火紅的顏色，他凝望著窗外那已被晚霞浸染的天空，緋炎一般的紅，如同盛放的曼珠沙華，飄渺虛無的彼岸花。

    「辰希，該喝藥了！」夏侯萱萱端著藥進來，看著江辰希唇角的血債，眸色沉了沉，辰希又咳血了，這病大致是好不了。

    辰希，你這一生都是為了她，可你終究還是未能如願，她終究不是你的，不是嗎？

    每個人都有一個劫，你是我的，而殷素是你的！

    江辰希彎了彎唇，「我很好，不用喝什麼藥，我剛剛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好夢。」

    「辰希，你是否夢到了……」夏侯萱萱試探著問了半句，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知道，他一定是夢見了殷素，那個如今是霍太太的人，只是他如今的樣子，卻讓夏侯萱萱想到了四個字。

    迴光返照。

    「你下去吧，我還想一個人待會兒！」

    「好！」

    夏侯萱萱並未離去，只是靜靜的呆在他身後，而後，她聽見了那個男人說，「萱萱，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而後，緋紅的霞光，絢爛綻放，那緋紅中，他似乎看到了他和殷素的初見。

    猶記得，他們初見那時在孤兒院，她被院長媽媽帶來，一股子的倔強，無論他怎麼與她說話，她始終都不肯說一句。

    猶記得，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她說，辰希哥哥，不怕的，素素在你身邊的。

    猶記得，她被霍霆琛傷了之後，他向她求婚，她卻說，辰希哥哥只是哥哥，愛情也不是慈善事業，不是想給就給得出，想收就收得回的。

    猶記得，她總會那樣甜甜的喚他辰希哥哥……

    這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已然消失不見，只剩下那聲冰冷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怎麼就不去死呢？江辰希！

    飛茫的記憶的碎片，飄逝的年華的片段，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意念世界裡燦然展現……還記得那個煙雨濛濛的訣別之夜，空氣中悲傷的波動，還有，傷口被撕裂時的痛楚。

    那些細雨飛花，都化成了記憶里的的點點滴滴……回憶如浮萍般飄浮於生命之上，隨時讓人知道夢幻有多麼美麗，現實有多麼悲哀。

    一眨眼，就是一生，一回首，就是一輩子。

    為什麼，他和她，就在咫尺的距離里，分離。

    緋紅的霞光間，他似乎看到一個女子向他走來，她對他盈盈笑道，卻是在一步一步的遠離他。

    「素素……不要走……不要走……」江辰希喃喃地低喚著，捏緊了自己懷中的戒指，那是他向殷素求婚時候的戒指，她雖然拒絕了，但他沒扔，一直收了起來，便成為唯一的寄託。

    在霞光變得刺眼時，他的眼前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記憶也都一起消失，只剩下，某個艷陽天，一個身著一身白裙的少女，甜甜的一遍又一遍的喚她，辰希哥哥……辰希哥哥……

    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最初傾心的那個永遠占據心底最隱秘的角落，溫暖而美好，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不會因為年華的蹉跎而遺忘。

    也許那一刻，就是——所謂宿命的開始。

    清澈的眼淚划過臉頰，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那些流逝的往昔，一抬眼一轉眉，是誰錯過了誰？

    似水流年，什麼都留不住的。

    留不住的。

    江辰希安靜的閉上了雙眼，緋紅的霞光照在他的身上，溫柔而憐惜，懷中的戒指應聲而落，他靠在搖椅上，整個人，帶著淡淡的笑顏。

    素素，欠你的，我來世再還給你……

    原來有一種等待是用來思憶的，那叫做望眼欲穿。

    霍氏別墅中，雖然是秋日，但玻璃花房裡。

    殷素坐在玻璃花房前，看著遠處玩耍的一群孩子，她輕輕一笑。

    如今的生活，她很喜歡，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寧靜，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還有孩子，三哥，你看到了嗎？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

    濮陽和童瑤又添了一個孩子，取名為濮陽致遠，說是以後要和她家定娃娃親，她也只是笑笑，葉長安雖然不經常說起皇甫黎昕，他們雖然維持了原狀，但大致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也只能這樣相處了吧。

    雖說是吵吵鬧鬧，卻也是過得十分開心。

    「素素，你在坐在這裡做什麼呢？」就在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人，殷素抬眸，看見的卻是葉長安朝著她走來，她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怎麼了？」

    「沒怎麼，長安，其實這些年我也說過你不少次了，你和皇甫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真的不打算重新在一起嗎？」殷素微微一笑，「一會兒他準的又來我家了！」

    「素素，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別操心了，對了，我乾女兒呢？」

    「和憶珩在花田裡玩兒呢！」

    「那好吧，我去找我乾女兒去！」葉長安笑了笑，起身再也不想理她了，卻又再跨步的瞬間想起了什麼，「素素，你知道嗎？昨兒個晚上，江辰希去世了，我是聽皇甫說起的！」

    殷素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窒息的感覺驟然充斥著她的所有，短暫的瞬間，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好像，連她的心跳聲也失去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茫然失措得找不到任何方向。

    不管原不原諒都沒有關係了，那人已經不在了，已經不在了。

    殷素呆呆地站在那裡，魂魄如同蒸發掉了一樣。

    似過了良久，才平復了情緒，向葉長安笑了笑，淡淡的道，「哦？是嗎？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你放得開就好了！」

    看著葉長安離去的背影，殷素忽然閉了閉眼，腳下輕浮，仿佛行走於虛空，既無痛苦，也不疲累。

    她哭不出來。只有緊握的雙拳在不住的顫抖，指甲深深陷入血肉里，鑽心的疼，她卻仿佛也不覺得。

    她明白一切意味著什麼。

    殷素坐在玻璃花房前，靜靜的坐著，一直坐著。

    那些記憶漸漸地在她的腦海中拼湊成一幅完美的畫面，雖然模糊，卻讓她隱隱作痛起來。

    江辰希……辰希哥哥……

    有些人任時光侵襲，卻也是忘不了的。

    殷素想起那年離別時那掩蓋不住的哀傷與落魄。

    他說，素素，你恨我到這地步？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是不是？

    此時她體內的一股熱流，劇烈翻滾著，終於，涌到了眼眶，似乎尋到發泄之處似的，源源不斷地溢了出來，怎麼止也止不住，她終於哭了，只是一切的一切卻再也不是最初的摸樣。

    本來是來找殷素的，但是卻聽葉長安說她神色有些不對勁，霍霆琛便知道了，她應該是知道了，江辰希死了的消息後，有些反常，他站在外面聽著裡面傳來的聲音，微微蹙眉，隨後走了上前。

    「素素，好了，不哭了，已經都過去了！」

    「霆琛……」殷素抬眸看著霍霆琛，心微微顫抖，隨後便撲在他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翌日，霍霆琛便帶殷素去了江辰希的墓地，墓地很簡單，也沒有什麼人來參加，只有夏侯萱萱一個人。

    殷素看著眼前墓地，她淡淡地笑了笑，「辰希哥哥，素素來看你了！」她頓了頓，又道，「可我還是那句話，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原諒你……」

    「霍太太，辰希他是因為太痛苦了，所以才會做出那些事的！」夏侯萱萱站在一旁，輕聲道，「況且人也不在了，你就不能說句話哄哄他？好讓他安心？」

    「安心？我為什麼要讓他安心，那么小叔叔呢？三哥呢？他們如何安心？」殷素扯著唇角笑了笑，「或許，你說得對，他有很多無奈，可即便是自己再痛，也不該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

    說罷，她轉身離去，卻在轉身的瞬間，她看著遠處的山頂的白雲，那卻好似映照這一個絕色的男子，那男子一雙茶眸明艷絕倫，無人能及，他唇邊仍舊噙著淡淡的笑靨。

    殷素眸中倒映著那影子，一時間笑靨如花。

    「霆琛，咱們回家吧！」

    「嗯，好！」

    「霆琛，你說如果有一天我便老了，老到走不動了，你會怎麼辦？」

    「我會背著你繼續走下去！」

    夕陽下，他們的背影成雙。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