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同志,祝賀你升級為爸爸,小晴和孩子都好吧。」
「多謝欒書記關心,他們一切安好。」
「哈哈,那就好。」欒方仁爽朗的大笑起來。
厲元朗接聽電話時,並沒有刻意避開在場的陸臨松和白晴父女。
陸臨松根本沒在意厲元朗說話內容,目光全都聚焦在小正清身上。
都說老人看孫輩,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話不止適合於尋常百姓,陸臨松同樣如此。
從開始看小傢伙那一刻起,臉上的笑意就沒變過,一直存在著。
笑聲結束,欒方仁才說:「省委這一次有一個較大的人事調整,涉及到你這一塊,我是慎重的。」
「你剛從黨校畢業,校方對你的評價很高,給予了非常正面的肯定。對此,省委是滿意的,你也沒有辜負省委對你的期望。」
「關於你下一步的安排,經過省委深思熟慮,已經做了最穩妥的安排。我事先向你透露,經省常委會研究,並報省委批准,決定任命你為省國資委副主任,黨組成員,同時兼任省順通通信集團公司董事長、總經理、黨委書記。」
「元朗,對於你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領域和新的挑戰。我希望最近幾天,你要多了解順通集團的情況,長假過後,即刻赴任。」
「趙楚風的問題,牽扯出來一大批官員。省紀委速查速審,速戰速決,為的就是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但是,企業不能沒有掌門人,這個職位空閒太久,對於擁有兩萬三千人的順通集團未來發展極其不利。」
「你這一次去主持順通集團的工作,是集黨政於一身,權力大得很。我希望你要戒驕戒躁,要多聽取班子成員的意見,萬事以協商為主,儘快形成凝聚力,把順通的工作推上一個新台階!」
「本來,這些話是要等你來省委報到時,我要當面向你說的。只是節後,我有出訪任務,只能提前說了。」
最後,欒方仁語重心長的說:「元朗,我相信你,也信任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掛斷手機,白晴輕聲問:「欒叔叔的電話?」
「是啊,我的工作安排有了新安排,去順通公司當老總。」厲元朗平靜說話同時,眼角餘光偷瞄著老岳父。
陸臨松關注小正清如初,臉上表情沒有任何波瀾,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當老總對你來說,是莫大的挑戰。」白晴鼓勵說:「挑國企大梁,和治理一座城市沒什麼分別,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我明白。」厲元朗心知肚明,猜得出,這次工作安排,欒方仁一定徵求過陸臨松的態度,他應該早就知道。
不同於一般人,陸臨松輕易不會主動說出,這是他退下來後始終如一的表現。
儘量遠離政治,非到萬不得已,不會參與其中,更不會給厲元朗出謀劃策。
白晴見老爸沒反應,索性攤開了說:「爸,元朗就要調到國企任職,您多少給他一點建議啊。」
「在孩子面前不要談論這個,省得污染了他的耳朵。」
白晴一撇嘴,看了看兒子,「他還什麼都不懂,不用避諱他。」
「那也不行,養成習慣就不好了。」說話間,陸臨松背著手,大步走出房間,還不忘多瞅襁褓中的小正清好幾眼。
白晴一使眼色,厲元朗點頭會意,指了指門外,「我去了。」
跟在陸臨松身後,陸臨松說道:「我們去外面走一走。」
十月初的京城,不冷不熱,氣候宜人。
翁婿兩個散步在蒼松翠柏的林蔭道上,附近有幾名穿便衣的年輕男子警惕觀察四周情況。
陸臨松退下後,一直住在西山,沒有住進四合院。
他喜歡接近大自然,願意呼吸清新的空氣,這對保持健康身體大有幫助。
「元朗,你去順通的事情,方仁問過我的意見。」陸臨松邊走邊說:「雖然仍舊是副廳級別,不過順通是省直國企,又身兼省國資委副主任,這對於你來說,是一次全新嘗試。」
「其實,方仁原計劃要調你擔任地級市長,我認為暫時不合適。廉明宇才是懷城市長,你現階段和他平起平坐,為時尚早。」
陸臨松既然提到了廉明宇,厲元朗忍不住問:「廉明宇是勁峰同志的」
他沒有提「兒子」二字,不想妄加評斷。
「廉明宇是勁峰同志的養子,他的父母當年為了救勁峰同志性命,雙雙遇難。從此之後,勁峰同志一直把他撫養在身邊,直到廉明宇上大學,畢了業走上工作崗位,才搬出去自立門戶。」
「勁峰同志只有一個女兒,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金老爺子小本上記錄的東西,真實性值得推敲。關於勁峰同志那些東西,很大程度是謠言。」
「元朗,我還是那句話,走到我們這一階段,會非常注意個人私生活問題。原因很簡單,沒有閒心和精力。」
「我們每天的工作量很大,要考慮的事情複雜而繁多。你想想看,能夠做到這個位置,都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了。」
「即便身體保持健康,終歸各方面都有所退化。用腦用心勞神費力,哪還有其他心思了。」
提到私生活,厲元朗不免臉頰一熱,一直紅到耳根處。
好在陸臨松並沒有過多糾結於這個話題。
他繼續說道:「小晴讓我給你一些建議,我認為沒有必要。你的履歷豐富,黨委口政府口都有涉獵,不需要我指點什麼。至於說新領域新挑戰,我倒認為是無稽之談。」
「你不是一線銷售人員,需要掌握技術層面的東西。你是一把手,擁有足夠的話語權,只需會用人、用好人就可以了。」
陸臨松邁著方步,望向遠處風景山脈一片紅色,不由感嘆道:「又到了楓葉正紅的季節,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快到年尾了。」
「爸爸,卿柔和我說,王占宏書記一直想請您去東河省看一看。您離開那裡也有年頭了吧?」
「是啊。」陸臨松深有感觸,「三十多年了,我在任的時候,基本上走遍所有省份,唯一就是沒有去東河。」
厲元朗清楚,東河省留給陸臨松的只有遺憾和傷感。
「爸,東河省現在變化很大,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再等等,等到正清大一點,我要帶上他一起去,去祭奠他的外婆。」陸臨松略帶傷心的嘆息說:「我虧欠她的太多了」
時間過得飛快,兩天說到就到。
厲元朗是七號晚上的航班,臨走時,和妻子兒子一一道別。
隻身一人飛往海新市。
穆廣森先於他趕到海新市,照例開著他的那輛比亞迪車前去接機。
其實,妻子張紫欣老早就讓穆廣森換車了。
主要是這輛車太舊,車況又差。
尋思丈夫換了新工作,貸款買一輛十多萬的SUV有面子不說,也符合他的身份。
穆廣森什麼事都依張紫欣,唯獨這件事上他極力反對。
「紫欣,厲書記這人低調不喜張揚,他更願意微服私訪。別看我這輛車破,它不顯眼,不會引起別人注意。我猜想,厲書記百分百又會深入一線員工中間,了解真實情況。那麼,這輛車就能起到獨特作用。」
張紫欣眨了眨眼睛,指著穆廣森的太陽穴,調侃道:「老公,我還以為你是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呢。別說,也有靈光的時候。」
「小瞧人,我天天跟在厲書記身邊,學也學會了。」
這不,他接厲元朗,依舊開著老掉牙的比亞迪。
厲元朗對此很是滿意,坐進去後,拍了拍座椅,笑說:「又見老夥計了,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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