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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穆一臉茫然,呆滯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切。
他立身在一間空曠無垠的大廳,大廳中除了幾根漆黑粗大的擎天巨柱,其餘皆為茫茫。
剛剛還處身繁華喧囂的都市,突然間卻出現在這個怪異無比的空間。天地間,仿佛只剩他一人!
於穆雖然天性愚鈍,對大多事物都不大敏感,但此情此景也不免心生驚懼。
突然,身前巨柱,陣陣光華閃爍,兩行雪白古字,龍飛鳳舞顯現於巨柱之上。於穆雖然對古文沒什麼研究,但是這兩行古字大體還能認得。
巨柱上顯現出的是一副對聯。上聯寫:積善行德歸極樂早日轉世。下聯書:作惡多端入地獄永不超生。
同時,巨柱間上方處,憑空出現一張鮮紅巨幅匾額,匾額上銀鉤鐵劃書寫三個蒼白大字《閻羅殿》。
字如雪,匾如血!
漆黑,蒼白,血紅。三種強烈刺激的色彩,在空曠茫茫大廳映襯下,更顯氛圍詭異。
於穆的驚懼之意又多了幾分。
這也多虧他呆痴本性,換做他人只怕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於穆驚魂未定。匾額之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擺放著一張龍書巨案。書案之後有一古木大椅,案椅皆是通體漆黑,上面浮雕惡鬼羅剎,個個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龍書案上還有些文案之物,也都古香古色。
大椅之上霧氣涌動,霧氣散去,已有一人端坐在大椅之上。此人一身火紅色官衣,在此情此景中顯得格外扎眼。
等於穆看清楚這人的整體形象,更是大驚失色。
椅上之人面似鐵壁,眼若銅鈴,獅鼻闊口,滿臉扎髯根根好似鋼針。頭戴一頂黑色翅冠,腳踏同色朝靴。
這不就是傳說中那個判官的形象嗎?
於穆本就不算靈光的大腦,此時更是變成了漿糊一般。就在他渾渾噩噩之際,身後突然傳來兩道聲音:「黑、白無常,見過判官大人。」
於穆被嚇了一跳,急忙轉身。不知何時在他身後多了兩人。準確的說,這二位真不能完全用人來形容。
這兩位一個全黑,一個全白,均穿著齊身長袍,高高尖尖的帽子。帽子上還寫著字,黑帽上寫著「天下太平」,白帽卻寫「一見生財」。
二人正手持哭喪棒,向判官躬身施禮。
判官揮揮手道:「免了吧,這趟差事你二人辦到怎麼樣啊?這小子又是什麼人哪?」
於穆心中苦笑,直到此時,似乎才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好在這種被無視的感覺,他早已習慣。
白無常滿面含笑,躬身回道:「幸不辱命,淫魔的魂體已經拘獲。」
語畢抬手一拉,嘩啦一聲,一條銀白鐵鏈被他抓在手中。緊接著手腕一抖,一個人影被他拉了出來。
『啊~是他!』於穆大驚:『這不是剛才那人嗎?他怎也出現在了這裡?』
白無常手中鐵鏈鎖住之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已經嚴重謝頂。肥頭大耳,體態臃腫,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上層人士。
這種人,平時肯定不會和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於穆有什麼交集,可是今天卻發生了一個意外。
今天一早和平時一樣,於穆早早就出了門,去一家公司應聘。從那個對他就業毫無幫助的市體校畢業後,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近一年時間。
於穆由於天資的原因,學習能力非常的弱。儘管他平時付出的努力是別人的幾倍甚至十幾倍,但是卻依然跟不上他人的步伐。
好在他的努力也不是一事無成,憑藉著打的一手好棒球,他勉勉強強被市體校錄取。雖然不理想,但是好賴也算有個前程。
可是,殘酷的現實,註定了他的人生不會一帆風順。像他這種既沒錢又有沒後台的人,即使能力再強,想留在體制內,也是難如登天。
於是他一畢業,便失業了。
他所學的這個專業,在社會上毫無用武之地,根本不會有什麼單位或公司,會招他這樣一個人。
於是一次次的冷眼和拒絕,已成了於穆的家常便飯。好在於穆身上有一個優點,他知道持之以恆的道理,能夠堅持,並時刻保持著希望,永不言棄。
這一年中,除了被拒絕外,他從事過無數底層艱苦的工作。他在工地做過各種苦工,幹過快遞,當過保安,端過盤子等等,總之都是一些入職條件非常低的工作。
他這樣做一是為了養家,二也是鍛煉自己。
從應聘公司出來後,於穆已經知道這次的應聘已又失敗。雖然只是初試,但是他已從考官眼中,看到了已經看過無數次的輕蔑和鄙視。
雖然已經習慣,但不免心中悶悶不樂。不是為了自己,是那個含辛茹苦將他撫養成人,對他抱有無限期望的母親。
於穆父親早亡,是母親一人將他帶大,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一人不因為笨而嫌棄他,肯定就是他母親。
如今他已長大成人,自然該到了報答她老人家的時候了,而且老人家身體又不太好,可是目前的境遇......
唉!於穆無奈嘆息,低著頭,騎著自行車往回走。
於穆正在考慮是繼續去其它地方碰碰運氣,還是直接去工地干那份毫無前途,卻又收入不錯的工作。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急剎車的刺耳聲響。緊接著,一股巨大衝力從身後傳來,於穆毫無反應,便飛了出去。
啪~
於穆重重摔在柏油路上,跌了個七葷八素,身上一陣陣的劇痛傳來。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痛,第一時間轉頭向後看去。
在他身後四五米處,斜停著一輛奧迪轎車。透過車窗正看見一個腦滿腸肥的傢伙,把自己的右手從身邊一位美女的領口向外抽。可能是用力過猛,最後竟連那女子的胸罩都一起拽了出來。
這種尷尬和意外,使開車之人頓時惱羞成怒。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幾步便走到渾身是血的於穆近前,開口便罵。
如此,尚不解氣,竟然開始對一身是傷的於穆,拳腳相加。
路邊看熱鬧的人不少,雖然均不齒此人的行徑,卻也都選擇的冷眼旁觀。
更有甚者,一些人一邊用手機錄像,一邊以看熱鬧的心態,不知說笑著什麼,卻沒有一個用手中的手機報警。
於穆顯然已經習慣了人世間的冷漠無情,他抬手擋住了踩下來的一腳,挺身站了起來。
他身上的傷,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都是些摩擦產生的皮外傷。而奮力毆打他的胖子,更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酒色已經掏空了他的身體,他的傷害對於穆來說無足輕重。
於穆外表雖然看起來是個個頭不高,笨笨呆呆的小胖子,甚至有些萌萌的樣子。其實在他胖胖的外形下,隱藏著健碩強勁的肌肉和力量,要不建築工地也不會付給他那麼高的報酬。
看到於穆突然站起身來,死胖子頓時一驚,不免產生出一絲懼意。口中大聲叫道:「你想幹什麼,難道你還敢打人?」邊喊他邊往後退:「打人了~打人了~」
真正的無中生有,惡人先告狀。此人前後的表現,連於穆都感覺到一陣陣的噁心。
可就在這時,胖子突然面色發白,眼向上翻,喉嚨發出咔咔的聲音,口中不斷有白沫噴出。
見此情景,旁觀者頓時大亂。
「是心臟病犯了吧?」
「也可能是腦血栓?」
「肯定是叫這個小胖子氣的。」
「這死胖子肯定是裝的,想訛人,小伙子要倒霉了。」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於穆卻不管這些,本能搶步上前,扶住了已經搖搖欲墜的胖子。
他剛一碰觸胖子的身體,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胖子本已迷離上翻的眼睛,卻突然恢復了清明,而且眼眸之中精光四射。
難道他真的是要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