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閃電在漆黑夜幕天空陡然划過,轟隆,雷聲遲了一步才傳到地面。
大地一片陰暗,沒有月亮,枯樹張牙舞爪站在乾裂的大地上,冷風卷著地上的落葉和碎渣不斷翻滾,發出脆響。
幾個身穿黑灰色粗布衣服的漢子,有高有矮,有瘦有胖,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乾裂地面艱難前進。
「就在前面不遠處了。大家加把勁!」帶頭的瘦子回頭喘著粗氣,從腰上扯下一個水壺仰頭灌了幾口。
「艹這他娘的鬼天氣,又打雷又颳風的,就是不下雨。」瘦子罵罵咧咧幾句。
「阿金,你確定就是這地兒?我怎麼感覺這地方有些不對勁?」曾經做過衙門捕快的壯漢陳力,看著前面詭異的地面,感覺有些遲疑。
其餘幾人其實也早就有這等顧慮,只是一直忍到現在才有人開口問出聲。
瘦子阿金嘿嘿笑了幾聲。
「你們還別說,一開始我迷路逃到這裡時,也是被嚇得半死,只是後面來的次數多了,一點事也沒,就曉得老子發財的機會來了!」
「魔災之後,這附近地幾乎都肥了不少,就這地方一點變化也沒,難不成是有不好的東西,萬一遇到,我們豈不是全部都要」隊伍里一個臉色泛白的青年忍不住低聲道。
「放你娘的狗屁!這地方老子來了不下十回!再嘴賤老子弄死你!」阿金一看連這小子居然都敢質疑自己,還嘴賤說大家可能犯事,頓時大怒。
其餘人也面色不善的盯著這人,好話不說說這個。這不是咒人麼?
那青年也知道自己說了不好的話,連忙低頭不敢出聲。
「好了,繼續。」阿金大踏步往前帶路,其餘人緊隨其後。
一行人順著乾裂地面一直往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阿金往前找到了個周圍最大的裂縫,湊近了彎腰便往裡面鑽。
那裂縫足足有一米多寬,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只是裂縫石壁上有著許多用粗釘子釘好的木樁,嵌在硬土裡。一個個的木樁像是擺好位置的台階,一直往下延伸。
「快來!一起進來!動作快點!」阿金身子下去了一半,趕緊朝其餘幾個人叫道。
「留一個守在外面,其他人都跟我來!」他吩咐道。「要想發財,就看現在!」
幾個人都是被逼得沒辦法,走投無路才願意跟著過來一起發財,此時聽到這話,頓時眼裡泛起血絲,摩拳擦掌,等著阿金下去後,幾人一個個的都並排著鑽進裂縫。
「你就留在這兒等著,等哥哥們挖完東西了,出來分你!」一個胖子拍拍之前那個膽小青年的肩膀,將他一個人留在地面。
「我」青年欲言又止,但看著幾人迫不及待的表情,頓時心頭也不敢說話,只是無奈點頭。
很快一伙人便都下了裂縫,阿金手裡提著一盞燈,已經站在裂縫地步地上了。
這裂縫有百多米高,底下赫然連接著一個黃銅色的地下通道,通道右側,便是一扇很高很大的石門。
石門高七八米之巨,在淡黃色油燈的燈光照耀下,映照出無數古老細膩的精緻花紋。
這些花紋在光暈的晃動下,仿佛活了一般,不斷扭曲蠕動。
「別看那些花紋,看最下面!」阿金趕緊叮囑道。
眾人頓時移開視線,順著阿金的指向,看向地面。
只見那石門底部,有著數條手指寬的黑色裂縫,裂縫邊緣有著大量龜裂如同蛛網般四處延伸。
阿金吹了聲口哨,連忙撲上去,手指伸進裂縫往外一扳。
啪嗒,頓時一塊石塊被他從門上扳了下來,那石塊一翻過來,背面赫然是一片金燦燦的金色。
「是黃金!」一群人之前的膽怯在這黃金的誘惑下瞬間消失,頓時個個眼紅,飛快撲上去,
你一塊我一塊,大家飛速的從石門上扳下石塊,每一個石塊的背面,都是有一半厚的黃金。
「發了發了!!哈哈哈!」
「發財了!!」
「翻身了!俺終於翻身了!」
眾人連同阿金瘋狂的扳下石塊,石門的裂縫也隨著幾人的動作,逐漸的越來越大,延伸越來越長。
「這地方莫不是我們碰到了什麼封印怪物的古代遺蹟?」忽然那個胖子清醒過來,看到手裡石塊上的神秘紋路,有些擔心道。
「你想多了,那些什麼封印之類的遺蹟,哪個不是層層大陣保護著,要是都用這種我們普通人都能破壞的封印的話,這些怪物早他麼自己跳出來了。」阿金滿不在乎道。
「說得也是。」
幾人壓下心頭的不安,繼續瘋狂扳下石塊。
石門之後。
隨著石塊的被扳下,裂縫越來越大,黑暗中,一團漂浮在半空的灰色霧氣,也逐漸翻滾起來。頻率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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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都。
繁華宏偉的大陰帝都,連綿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淡紅房屋塔樓,在夕陽下仿佛完美靜謐的畫卷,壯觀而精緻。
三大家族的居住區和皇宮成完美的四邊形,皇宮在四邊形的右上角,
一道道螞蟻大小的白色流光,不時會從陰都上空沖天而起,斜斜的劃出一道道弧線,朝著遠處飛射離開。
只有在此時,陰都上方龐大無比的淡黃色陣法護罩,才會緩緩顯露出一瞬間的輪廓。
在流光穿梭離開的瞬間,現出一小塊弧形區域。
距離皇族皇妃遇刺失蹤,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
代表皇族的三大家,如今的內部矛盾,也已經到了不可不發的地步。
玉桂區,第七街。
滿是酒肆酒坊的第七街上,人來人往車馬穿梭,這裡緊挨著燈紅酒綠鶯鶯燕燕的青樓區,酒色從來都是不分家。
叮鈴鈴
諸多馬車穿行間,一輛小巧的黑色紋白虎的馬車,緩緩停在了這條街上最大最華麗的醉夢居酒坊前。
酒坊小廝趕緊上前拉開門,一個身穿黑紗衣,頭戴深紫髮帶的長髮男子,緩緩走下車廂。
「客官有提前預約麼?」小廝笑著低聲問道。
「織鶴樓的司徒大人和王大人,在這裡麼?」這男子面色平淡,隨口問道。「我和他們約好在這裡見面碰頭。」
「在的在的,兩位大人正巧都在這兒喝酒,這位大人您還是通報個名諱讓小的通報一聲?」小廝恭敬試探著問。
「都在?那正好。」男子咧嘴一笑。
嗤嗤嗤!!!
剎那間他身後泛起大片銀色劍影,無數劍刃層層疊疊如同翅膀,從兩側一直延長數百米。
然後往前一剪。
小二當場被剪成兩截。
整個酒坊瞬息,便如同紙糊的一般,被從中間轟然剪碎。
啊!!!
慘叫聲,驚恐聲,怒吼聲,隨著驚慌失措的人群不斷朝四處蔓延。一些有功夫功底的飛快逃散開,剩下一些沒武藝在身的,有的四肢發軟倒在地上,有的躲進角落以為安全,但更多的是怒吼著衝出。
「大膽!!」
大量酒肆碎磚木片飛濺中,十數道各色流光沸騰而起,沖向黑紗衣男子。
下方廢墟里還有人觀望,隨時準備動手。
「木槿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黑紗衣男子毫不畏懼,反手從身後拔出一把黑色長劍,迎著流光衝上去。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遠處一座高大塔樓在無數金色火焰爆發下,轟然倒塌。
兩道燦爛金色人影怒吼著捉對廝殺,飛騰而起,在半空中越打越遠。
陰都其餘十多處,也紛紛爆發死斗。
只是短短半個時辰內,整個大陰陰都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三大家因為大皇妃遇刺一事,在沒有兵主老祖鎮壓的情況下,終於徹底撕破臉。
遠光家兩道白金色人影沖天而起,迎上遠處飛來的十數道燦爛紅色光影。
遠光媛貝齒緊咬,站在自己院落中,仰頭望著半空廝殺的戰局。隱隱感覺情況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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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明州,秋月郡。
鐺鐺鐺!!
象徵警戒的巨大銅鐘被重重撞響。
郡守府邸內,三宗代表,各司代表都神色凝重的齊聚一堂。陽明軍和陰符軍等軍隊紛紛整裝準備出擊。
新上任的郡守陳勛已經七十九歲了,原本調任到秋月郡來,也是為了方便養老,卻沒想到前有魔災爆發,後有如今慘重局面。他原本只是花白的頭髮,也因為近來的惡劣局面,越發蒼白。
畢竟他還僅僅只是普通人,只是有著一點世家血脈的普通人。
「青魚村附近十九個村鎮,突然於昨夜子正時發出警報,到現在已經徹底失去聯繫,本官派出的小隊斥候也毫無音訊。根據青螺司的監控情報,整個青魚村附近大片區域田地,所有生命跡象全部消失,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還是一般獸蟲。」陳勛面色疲憊道。他很快又視線四處掃視。
「如今路聖主不在,元魔宗的代表來了沒?是哪一位大駕親至?」
「元魔宗的人沒來」千陽宗代表長老無奈道,「就在剛才,元魔宗魔宮附近出現險情,有數十弟子平白失蹤,元魔宗已經糾集人手前去調查,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
「失蹤?」
「連元魔宗也出事了麼?」
「當真膽大包天?什麼人如此囂張?」
其餘幽銦宗等代表長老紛紛變了顏色。
如今在整個九明州,元魔宗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霸主,他說第一就沒人敢說第二。
連元魔宗的老巢魔宮都敢動,這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