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和做人的道理一樣,謝安就是一個懂得進退的人。要謝安毫無仕途之心,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然而,他卻可以克制內心中的野心和貪慾。謝安一生有很多做官的機會,然而謝安卻一次一次拒絕了。
就像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機會非常好。褚太后賜婚謝道韞,陳郡謝氏與高敬宗聯姻,無論是對謝安,還是朝廷都是好事。然而出乎褚蒜子的意料,謝安想也不想就直言拒絕了。謝安道:「渤海高氏倒也算是官宦世家,與謝氏聯姻,倒也不失良配。然而夏王來歷不明,且人品不堪,何勞太后賜婚,既然其鍾意上虞祝氏女,太后成全其美事便是!」
褚蒜子輕輕轉身,靜靜的看著謝安:「舅舅,幫甥女一次不可嗎?」
「太后攝政為君——舅舅,臣愧不敢當。」謝安的聲音不高。語調卻及其堅定,沒有絲毫妥協或者給太后留面子的意思。
此語甫出,褚蒜子驚訝地看向謝安,褚蒜子也是一向自以為對謝安知之甚深,然而卻不知道謝安今日是吃了什麼什麼槍藥。
褚蒜子不安地在坐席上挪動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哀家今日便下旨,除謝氏與王氏之婚約,逸少次子,非是良配。」、
「太后,萬萬不可!」謝安道:「此婚事乃家兄生前所定,若是反悔,恐怕家兄九泉之下亦不能安!」
「哀家亦知奪情,難免強人所難!」褚蒜子苦笑道:「安石公寧肯坐視我們母子二人任人****不成?如今這京師的局面,異常微妙,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若無夏王在外威懾,我們母子二人豈不是寢食難安……」
謝安朗聲道:「社稷之重,黎庶倥傯,太后不可輕忽。」
褚蒜子起身,負手踱步,突然道:「這江山是先帝與吾兒的江山,這天下是亡夫與吾兒的天下,哀家若不能守,將來有何顏面去見亡夫與列祖列宗?」
話說到這裡,褚蒜子的語氣有點善了。
謝安卻毫不理會:「民間諺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若是太后執意如此,臣唯恐天下非議,對朝廷、對太后,聲譽不利。太后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褚蒜子道:「謝卿不必多言,哀家主意已定。恩旨既日頒布,哀家欲命皇兒認令姜為妹,賜爵南安公主,哀家今日不是來問計,只是知會……說到這裡,褚蒜子頓了一頓,返回坐在軟榻上,然後輕輕端起茶杯。
謝安滿臉苦笑:「臣告退!」
謝安緩緩離開崇德宮,回頭望著褚蒜子,看褚蒜子並沒有收回成命,這才鬆了口氣。
謝安不想與高敬宗聯姻嗎?答案是肯定的,非常願意。有高敬宗這麼一個大強藩在外相助,至少謝氏在豫州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然而,小心翼翼一直是謝安處事的行事準則,他非常擔心朝廷會忌憚謝氏。
謝安也知道自己的弟弟謝萬不是領軍為帥的料,然而他並沒有反對。不是於國無益,而是因為利益。就憑謝萬的性格,這場北伐一旦舉行,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希望,敗是必然的。損兵折將也是必然的。然而,謝安卻知道,一個沒有帥才,逢戰必敗的謝氏,才是朝廷真正的放心的。
謝安在褚蒜子面前,心不甘情不願高謝聯姻,為的就是打消褚蒜子的顧慮,當然更深一層的意思是,謝安還真摸不清褚蒜子是真心賜婚,還是有意試探。
……
高敬宗望著閣樓上的燭火,搖頭苦笑。高敬宗原來以為有美女相伴是一件美事,然而美女多了,卻不見得全是美事。此時三間樓閣中都亮著燈,去哪裡睡著,反而是高敬宗頭疼的問題了。
高敬宗突然想起後世有一句著名的話,這就是幸福的煩惱。
去找祝英台?
紅袖和添香知道了肯定會吃醋。
高敬宗走到謝道韞的門前,輕輕一推門,門自然是紋絲不動。再用力,依舊是如此。高敬宗感嘆一聲,朝著紅袖添香二人的閣樓走去。
「紅袖,添香,睡了沒?」高敬宗說這句話的時候,要多猥瑣就有多麼猥瑣,要多麼曖昧,就有多麼曖昧。
可是進門的一瞬間,高敬宗就石化了。
謝道韞正端坐在床上,紅袖和添香則一人一邊,為謝道韞捶背擂肩。
謝道韞一愣,接著臉刷一下就紅了。
高敬宗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了,簡直就是欲哭無淚。高敬宗連忙狼狽而逃,三女在屋內哈哈大笑。
高敬宗跑出十幾步,突然又轉回來了。
謝道韞臉色依舊紅潤:「高郎怎麼回來了?」
高敬宗低頭不敢正視三女,不好意思的道「那啥,天冷!」
「天冷?」紅袖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點點頭,正色道:「今天,天是有點冷。」
高敬宗厚著臉皮道:「所以,一個人睡覺暖不熱被窩,要不,我們三個人擠擠!」
謝道韞起身,披上披風,謝道韞道:「我想起還有點事沒做完!」
「哪兒跑!」
「不要!」
「一起擠擠!」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來了想走,有這麼容易嗎!」
高敬宗攔腰摟住謝道韞,謝道韞掙扎著,遇到高敬宗這麼一個善解人衣的人,掙扎中衣衫片片掉落……
謝道韞驚呼:「紅袖、添香快來幫我!」
紅袖和添香對視。
紅袖咬咬貝齒:「幫,還是不幫?」
添香道:「幫,怎麼不幫!」
說著,添香上前曲指一彈,謝道韞頓時感覺半邊身子酸麻不止,混身上下使不出一道力氣。添香上前用力一扯,刺啦一聲響,謝道韞背後陡然一涼。
高敬宗看著紅袖添香:「幹得漂亮!」
謝道韞嘶吼道:「你們等著,這事沒完!」
「嗚……」謝道韞已經說不出話來。
此間老司機應該懂得。
台城長秋宮芙蓉暖帳,皇后何法倪終於拜完璧之身。恐怕她也不知道,歷史上她一直到死,都是處女。
雲雨初歇,看著床單上片片落紅。司馬聃有點慌張,有點惶恐,更有些不安。特別是看著何皇后呼吸困難,似乎快要死的樣子,司馬聃焦急吼道:「來人,快傳太醫……」
何皇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陛下,臣妾沒事!」
「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沒事!」
何皇后甚是無語,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向司馬聃這個初哥解釋。不過聽著何皇后的苦苦哀求,司馬聃總算沒有把太醫請到長秋宮內。
司馬聃關切的問道:「皇后,你……你真的沒事?」
「臣妾,無礙!」何皇后用幾近蚊蟻的聲音呢喃著:「陛下切莫擔憂!」
司馬聃擦著額頭上密密的汗珠:「沒事,沒事就好!」
長宮秋的宮娥宦官在宮外已經憋得快忍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