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你們看……那隻雕抓著的……似乎是一個人?不過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李軒是個坐不住的人,他仗著藝高人膽大,時不時就探出腦袋觀察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墨羽雕,然後眼尖地看到某個疑似【人】的傢伙,頓時驚得發顫。
只是,李軒的視力雖然好,但也沒有好到能看清遠在千米以上高空的生物。
「哪裡?我看一下……」仲孫沅視力不用說,視力之強,完全就是自帶高倍望遠鏡。
蔣默燕動作麻利地從亞空間裝備中取出一個高倍望遠鏡,放在眼前。然後,兩人準確鎖定李軒說的那隻墨羽雕,對方利爪上的確抓著一個人……或者說是魚人?雄性魚人?
仲孫沅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張臉,有些眼熟啊……一號,我們是不是看過他?」
坐在一旁的李軒略受傷,蔣默燕也就算了,人家是白富美隨身攜帶高倍望遠鏡,裝備齊全。
但是仲孫沅只是用肉眼去瞧啊,竟然能看清近千米的高空生物?完全是欺負他讀書少吧?
「尊者,是那個爐、鼎少年。」一號仰頭,一雙黑色豆子眼眨了眨,萌萌噠蘿莉音有些委屈和不忿,「之前在航艦上碰見的,當時還想買下來送給尊者,不過他家主人似乎不願意。」
爐、鼎少年?那個西摩西亞奴隸少年?他怎麼會在這裡?仲孫沅瞬間想起來相關記憶,嘴角抽了抽,她就說那個昏迷的少年怎麼那麼眼熟……原來還算是熟人?
「爐、鼎少年……我說,你們說的那個爐、鼎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李軒莫名覺得自己菊花有些緊,沒辦法,自從聽說自己是那個艹蛋的天陽體質,他一直很擔心自己的清白。
他雖然是個窮人,但在垃圾星的時候也看過幾本廢棄的修真小說。據他所指,爐、鼎啥的,從來不是一個好詞彙。而且她之前不是說過麼。自己這個天陽體質也是絕佳的爐、鼎。
「自然是一樣的,不然你以為是哪個爐、鼎?」仲孫沅意味深長地在李軒身上瞥了一眼。
李軒:「……」還有沒有同伴愛了,這麼欺負老實人!
「看樣子,應該是西摩西亞奴隸。」蔣默燕看清之後。有些興意闌珊地將望遠鏡放下,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真不知道哪個學生那麼有閒心,生存訓練也不忘將這麼一個玩物帶著。」
以蔣默燕的出身,她自然不可能對西摩西亞奴隸有什麼好感。
「誒?玩物?也許……那個人也是參加訓練的學生?」李軒對奴隸這個詞彙沒啥感覺。但蔣默燕的態度卻讓他有些不喜歡。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出身太低,李軒總有些異樣的敏感。
蔣默燕嗤笑,精緻的臉蛋露出不同於平常的嚴肅,「若是聯邦軍校同意奴隸上學考核,他們也別想繼續開下去……聯邦有條約明確規定,奴隸是沒有資格報考軍校的。」
聯邦十大軍校培育的都是未來的聯邦人才,向每個帝國輸送精英的搖籃。
能上學的,不敢說每個學生都非富即貴,但至少是身家清白。奴隸?自然不在此列。
「按照法律規定,奴隸屬於主人的物品。所以也在攜帶之列?」仲孫沅將視線收回來,表情充滿複雜,「也就是說,天腦的投放光束不包括那個被抓的西摩西亞少年?」
仲孫沅話音剛落,三人默契一致地想起白天發現的腳印。之前仲孫沅推測過,消失的那個腳印有可能被飛行異獸抓走了……這麼一想,說不定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應該不包括……」蔣默燕低聲應道,「他應該是被當成儲備糧抓走的吧?正常來講,按照天腦對危險值的判定,學生碰到墨羽雕。應該會被光束帶走……可少年卻沒有受到接引光束。而且他流血厲害,連擬態都沒有辦法維持,露出了魚尾……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蔣默燕和仲孫沅之間的氣氛有些冷淡,李軒安安靜靜聽完。然後訕訕問道,「也就是說,我們若是不管他,他就會變成幼雕的營養食物?天腦也不會管他的生死?」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仲孫沅點點頭,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你想救他?」
蔣默燕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在她的觀念中,奴隸根本沒有個體自我一說。那個西摩西亞奴隸的主人都沒有管他生死,他們三個人急吼吼上去救人,最後還是為旁人做嫁衣。
李軒有些錯愕地指了指自己,問道,「沅沅這是在問我的意見?」
他隱約有些預感,自己若說不救,估計眼前這位小夥伴就會果斷放棄那個少年的性命。
仲孫沅明知李軒怕鬼,還故意逗他,「不問你,我問你身後的鬼啊。」
果不其然,李軒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住了,猛地跳起來向身後看去,空空如也。
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李軒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這年頭老實人的日子不好過啊,特別是遇見仲孫沅這樣霸道惡趣味的女人的時候,那日子,簡直是水深火熱。
「拜託,我喊你一聲大姐好不好?別嚇我……」
李軒雙手合十對著仲孫沅拜了拜,表情極為可憐。他耍活寶,倒是將凝重的氣氛衝散不少。
逗趣之後,李軒又開始發愁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仲孫沅這根本是將球踢到自己這裡。
他說救,他們三人有可能擼起袖子就去冒險了,若是不救……一條性命就沒了……
因為那個少年是奴隸,所以他低賤,所以被他的主人拋棄,所以連丟了性命都沒有拯救的價值?李軒心中掙扎,他是想去救,但……那麼多的墨羽雕,三個人怎麼對付得了?
他可以因為一時的憐憫去救人,但他怕死,而且他還需要為身邊兩個隊友著想……這時候,李軒心中有些怒意,若是仲孫沅沒有將難題丟給自己,他也不需要為這個糾結啊。
若是那個少年真的被墨羽雕的幼崽分掉吃了,自己見死不救,這條性命算他的?
「其實根本不用糾結這個……」看著李軒越來越緊蹙的眉頭,仲孫沅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救或者是不救,二選一,就是那麼簡單。他和你沒什麼關係,你去救是好心,不去救也沒人會怪你。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左搖右擺,你以後該怎麼辦?聽從自己的本心即可。」
修真可不是一條好走的路,荊棘滿地,寂寞相隨。有時候還需要面臨折磨人的選擇,越是修煉,也需要捨棄一些東西……若是左右為難,何不聽一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滄溟界的修士經常打架,仲孫沅隨便出個門都能碰到七八件火拼仇殺。有些人她能救,有些人她救了會有麻煩,有些人她根本救不了……這個時候該咋辦?看心情唄。
她也是修士,不是滄溟界城管大媽,專門管那些雞毛蒜皮的陳年舊賬。善心大發就去管閒事,救個人,就當自己出門做善事了,若是心情不好就當自己沒看到,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一個人的善良是有限度的,無限制的盲目布施善心,總有天會把自己作死。
仲孫沅活了五百多歲,哪怕她常年宅在踏劍峰,但經歷的事情,看過的東西,也比別人多出太多。善良是好品質,見義勇為也是好習慣,可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掂量自己的實力。
若是超出自己的實力,人沒救成,反而將自己賠進去了。
那不叫雷鋒,那叫蠢蛋!被救的人也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暗地裡嘲諷一聲不知量力。
李軒被仲孫沅這麼一說,他咬了咬牙,堅決地說道,「不救,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個奴隸和他沒關係,連奴隸主人都不管自己的奴隸,他管什麼?李軒雖然同情,但他知道自己實力,根本對付不了那麼多墨羽雕……自己若是熱血衝過去,估計也是當飼料的命。
李軒的選擇讓仲孫沅很滿意,她笑著拍了拍少年肩頭,說道,「走,我們去救人!」
蔣默燕和李軒:「……」這是搞哪一出?
「你不是問我意見麼?」李軒這會兒是傻眼了,說好的不救呢?
「對啊,我是問你意見,但也沒說會採取你的意見。」仲孫沅今天微笑的次數比以往都多,很明顯,李軒這個老實孩子又被她涮了,「你的選擇讓我很滿意。現在心情不錯,我們乾脆去救人好了。墨羽雕肯定會將那個少年放到鳥蛋附近,我們順手順兩顆蛋。」
李軒:「……」總覺得最後一句才是她決定救人的根本原因。
仲孫沅並非不自量力,就像她說的,做出的選擇要在能力範圍之內。
李軒救不了,所以他選擇不救。
但對於仲孫沅來說,她有救人的辦法,救與不救,全看心情。
蔣默燕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依照她的見識,她總有種感覺,仲孫沅有意無意在指導李軒?
哪怕不是有意而為,但紅果果的偏心卻是存在的。
她有些疑惑,李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值得仲孫沅格外優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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