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的身子因害怕在微微發抖,陸霄在她耳邊溫聲說道「別怕,是我。筆神閣 bishenge.com」
隨後放開了捂住她的手,拉著他在七拐八繞的小道上,飛快的走著。
杜玉知有些驚異的看向了陸霄,「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些事想來尋項世子談談。剛好看見了你,便跟在你後面,本想過來同你打聲招呼,可你似乎被花房裡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杜玉知卻不信,侯府里可是有他惦記的人。
陸霄顯然對這裡還挺熟悉,帶著她從小路繞到了另一處地方。
「夫君你剛剛是不是也知道了一些,你可知在花房裡與人苟合的是誰?」
陸霄只搖頭,「我並不清楚,我離得遠,只是隱約聽到一些動靜。」
杜玉知冷笑一聲,「是趙廊,他竟在成婚前,在項府與人苟合,他再怎麼想要女人,也該對青珠有起碼的尊重……」
陸霄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知知,這事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那趙廊不是好惹的人,素來逞兇鬥狠。而且他們趙家同岳父不合,關係很僵,明面上你不要與他們過不去,省得惹來麻煩。」
這趙廊,杜玉知也知道一些,以前倒是沒有聯繫到一塊,現在想想還真是巧了。
他便是譚康母舅家的兒子,年紀好像快三十了,原配妻子早早的去世了。按理,項青珠也不必去給人當續弦,但這趙廊勢頭正盛,被信陽侯看中,項青珠自己也願意嫁,之前便就定下了,出了孝期婚事就籌備起來了。
「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青珠那裡不能瞞著她。這樣的人配不上青珠,得讓她知道實情。」杜玉知想起那男人口口聲聲說不喜歡青珠,同別人苟且,還要娶她,就覺得噁心。
「如今她的婚事就在兩日後,所有事宜已經定下,已再不能更改了。你現在和她說,不過就是讓她沒辦法滿懷喜悅的成親,讓她帶著芥蒂去面對自己的夫婿。其他的也無濟於事。」
陸霄勸道「若你不說,他們新婚夫妻還有機會,相處下來,發現惺惺相惜,最後許是能成恩愛夫妻。但,你若說了,夫妻倆一旦有了隔閡,再難敞開心懷,這不成了怨偶。」
「成了怨偶,也好過被欺瞞,被哄騙!嘴上說著要做一輩子恩愛夫妻,背地裡同其他女子,又說只心悅於你,她不過是不得已,這不可笑嗎?把人當傻子耍,很有意思是嗎?」
杜玉知微微偏開頭,看向一旁開得正嬌艷的海棠,意有所指的說道。
聽著她的話,陸霄呼吸一滯,有些握不住她的手,只覺得她溫軟的手,變得冰冷無情,像是能掐住他的命脈一樣,生死盡在她的掌控。
「好了,夫君這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必擔心,你不是要去尋項世子,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要回去尋青珠和公主了,省得她們擔心。」杜玉知又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剛剛的話好像是隨口一說,並不放在心上。
陸霄見她笑,卻不覺得輕鬆,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輕輕「嗯」了一聲,目送著她離開了。
杜玉知回到了花園裡,項青珠又再舞另一套劍法,見杜玉知回來了,還問道「你剛剛去哪裡了,我還想你再不回來,就要去找你了。」
「你的狗跑了,我怕它跑丟追了上去,結果沒追上就回來了。」看著項青珠這般的輕鬆愜意,杜玉知卻有些五味雜陳,心裏面有些難受。
「這狗越大越難管,你不用理它,等到了吃飯的時候,它就自己回來了。」
杜玉知和安邐公主留在了項青珠這裡用午飯。
項青珠繼母款款而來之時,見她面容絕麗,行動間更有旁人沒有的風情韻致。
杜玉知不免多看上兩眼,但也沒有很驚訝,畢竟是女主項青筠的母親,是個大美人也正常。
「原來你這裡有貴客在。」
傅菀笑了笑,「這便是安邐公主吧。」說著鄭重其事的給安邐行了一禮。
安邐公主笑了笑,「侯夫人不必多禮。」
傅菀一雙美眸笑盈盈的看著安邐公主,像是帶著長輩看小輩的慈愛,隨後又說道,「公主可是尊貴的人兒,青珠你可要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
但杜玉知一直盯著傅菀瞧,總覺得她的眼神似乎隱含著其他深意,她一時分辨不清。
傅菀的話,倒讓項青珠和安邐公主有些尷尬,安邐公主並不常來侯府,她也不喜歡太張揚,少有公主的驕矜。這般鄭重其事只會讓人有些不自在。
項青珠笑著點頭,用很輕鬆的語氣說道「我一直在好好招待呢,母親放心,保證讓公主玩得開心。」
傅菀輕輕一笑,「那就好。」見杜玉知愣愣的看著她,傅菀發問,「陸夫人可是覺得我有什麼不妥?」
杜玉知眼神輕閃,很快就收回視線,從容自若的笑言「只是折服於侯夫人的美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傅菀掩唇一笑,「陸夫人還真是愛開玩笑。」
「母親是有什麼事嗎?」項青珠問道。
「你父親又讓我添了一些東西,所以我就重新整理一份嫁妝單子給你。」傅菀拿出了嫁妝單子,又同項青珠說了一些成婚時和出嫁後的事,殷殷叮囑,真的像是一位盡職盡責的母親。
杜玉知腦海里思緒翻湧。剛剛若不是太震驚,怎麼會那般失神盯著人家瞧。
她聽見了傅菀的聲音,便認出了這是和趙廊剛剛在花房苟且的女人。
這讓她一時不知作何感想,只覺得難以理解。
等人走後,杜玉知笑贊了侯夫人的容貌幾句,又狀若無意的問道「不知侯夫人閨名叫什麼?」
項青珠沒多想,答道「我記得母親是單名一個『菀』字。」
菀娘,那真的就是她了。
臨走之時,杜玉知幾次想開口,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都欲言又止,只能沉默的走了。
白日裡遇上了這些事,杜玉知只覺得糟心。
她並不想將知道的事,瞞著項青珠,令她受人蒙蔽。可杜玉知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怎麼樣說才合適。
畢竟這事太過匪夷所思,一開始她只以為和趙廊有往來的是項府里的貌美僕婦,可沒想到那人竟然是傅菀,項青珠的繼母。
「夫人為何愁眉不展?」
杜玉知正支著下巴,低頭想事情,忽然身旁襲來一股冷冽的松柏香氣,是衣物上的薰香。
這氣息她已經有些熟悉,對於他的忽然出現也頗感無奈,輕輕嘆口氣,「你怎麼來了?今日我夫君可是在府中。即便你武藝再好,萬一被發現了,那可怎麼辦?」
「被發現了,我也不會供出夫人的,為夫人嚴守秘密。只說我是盜賊,惦記府中的財物,想入府盜取。」
裴徹坐在了杜玉知身旁,似笑非笑的說道「惦記上府中的一朵嬌花,想要採擷,夫人肯否?」
「不行,我夫君最近日日來。」
杜玉知又覺得這話讓人誤會,解釋道「我如今藉口齋戒,不與他同房。他時常心血來潮,想起什麼就來同我說上兩句,我也沒辦法。許是等會他就忽然來了也不一定。」
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不許亂來。」
「夫人放心,我不做什麼。」裴徹也只是想來見見她,而且若是想做些什麼,中途被人打斷了,受罪的還是他。
伸手摸了摸窩在杜玉知腳邊的白貓,「我就是來看看貓,看你養得怎麼樣。」
「它倒是吃好喝好,無憂無惱。」杜玉知將貓抱在了懷中,掂了掂,「說不定還重了一些呢。」
「那夫人又是在煩憂什麼呢,愁眉不展的。」
「是旁人的隱私,牽扯到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我也不好同你多說。」杜玉知輕聲嘆氣,「我還在想要怎麼處理才合適。」
「可是項女郎的事?」
「你又知道?」
「我只知你今日去項府為項女郎添妝。」還托安邐送了一匣子珠寶首飾。
裴徹已經在這裡安插了人,自然是知道陸府的一些動靜,聽說陸霄從外地回來,給杜玉知帶了不少小玩意,來討人歡心。他當然也得送,只是他自己送,怕引起她的懷疑。
杜玉知撇撇嘴,「我平生最恨人騙我了,可這些男人個個滿嘴謊言,心懷叵測。實在令人生厭。」
裴徹不防她忽然說了這一句,心虛的神色一閃而過。
杜玉知眼尖,捕捉到了這一抹心虛之色,歪頭湊近了幾分,直勾勾的看著他,「你心虛什麼?是不是有事騙我?」
「是有些心虛。」裴徹的心虛也不過是一時的,輕輕啄一口她的粉唇,「瞞了一些事,未曾告知你。提前求個夫人的原諒,可否?」
杜玉知怏怏,很快她又滿不在乎的說道「何來原不原諒,你我這樣的關係,我也不對你有任何的要求,更不會同你計較。若有事了,便就好聚好散,哪裡來的那麼多事。」
裴徹聽她這樣說,心裡卻莫名有些不快。又伸手攬過她,「夫人真是看得開。」
「不然呢,若不是看得開,我怎麼會與你糾纏在一起。何況你都騙了我,我現在就讓你滾,你滾不滾?」
杜玉知靠著他,卻不看他,只玩著手中軟乎的貓,只覺得還是貓貓狗狗的可人,也不會騙人。
裴徹笑了笑,「可還沒有人能讓我滾的。」他還在權衡,這時候說出自己的身份適不適合。
「那你走吧,這個時辰了,我夫君說不定真的要來了。」杜玉知揉揉貓腦袋,「你的貓我會好好養的,你若不放心,便就帶回去。」
「你這還不是讓我滾的意思。」裴徹真拿她沒辦法,「我哪裡是不放心貓,是不放心你。」
裴徹也知她確實無意和陸霄破鏡重圓,陸霄回來之後,也一直盡力避著他。
就是不知道為何她不和離。難道是還有隱情?
問道「你既無意,為何不早些和離,難道是有什麼事無法解決?或是顧慮什麼?若需要我幫忙,也可同我說,我盡力幫你。」
「和離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杜玉知並不希望他干涉自己太多的事。
可見他目光灼灼,一副寸步不讓的樣子,她不知為何,氣勢上就弱了幾分,還是說道「我已經寫信同我阿爹商量了,應該很快就能收到回信。待他同意,我便和離。」
杜玉知自然要和父親商量好,找到合適的時機和離。
裴徹聽她說已經將和離的事,告知父親了。看來是很快就能和離,同陸霄解了這夫妻之名。
「我等夫人的好消息。」裴徹點了點貓耳朵,「這貓可千萬不能叫『冬奴』,不然以後你叫著貓,不得想起你那前夫,日日夜夜的念起舊情。那我可別怪我無情,將這貓直接丟了。」
兩人給貓取名的對話,是在路上說的,也沒避著人,自然被旁人聽得一清二楚。
杜玉知之前還想到這事,忍不住笑了笑,「自然是不可能叫『冬奴』的,不然多膈應,我可不想我的貓叫這種名字。」
等裴徹走後,杜玉知才疑惑他為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還未來得及多想,真的冬奴就來了。
杜玉知嘆氣,覺得男人太多也不好,應付起來有些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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