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小姐。」
看著奉茶上來的侍女,野原琳有些無所適從,她尷尬地起身還禮,但對方並未正視自己一眼,躬身離去了。
偌大的會客廳空蕩蕩的讓她極為不自在,裡間傳出窸窣般的講話聲,是自己老師在和日向的當家在敘話。
琳端起茶杯小口啜飲,眼神漫無目的地四下打量。
自己在戰場上救下了個村子裡的同伴,卻似乎捲入了什麼麻煩之中,以致於老師來為自己出面。
好在日向家的人每次請她來都十分客氣地招待,除了詢問一些當時發生的詳細事宜外並沒有為難她什麼。
思緒紛亂之際,她忽瞥見門口不知何時多了道人影。
庭院裡白日聒噪,日光斜入客廳,這人正好站在光暗的交界處,昏暗的逆光暈影中能瞧見他臉部細邃的輪廓。
日向家的人好像長得都挺好看的……
她心裡莫名地想著,來日向族地數次,見識過的一雙雙白眼已經讓她有些臉盲了。
但這人是誰,她記得很清楚。
「是你啊。」
琳放下茶杯快速起身。
她和卡卡西在執行一個搜尋失聯偵察部隊的任務時,只找到了雙眼失明、重傷垂死的日向真,其餘隊員全部殉職了。
當時靠近岩忍駐軍營地邊緣,有隨時被敵人發現的風險,日向真告訴她和卡卡西,不想帶一個雙目失明的累贅返回的話,就幫他換眼。
對這人的印象也就止於他被帶回村子了,琳雖然來過日向族地數次,卻始終再沒見過他,儘管每次都是因他而來。
「你身體怎麼樣了?」琳在打量這人時,視線在他雙眼處不由多停留了一秒。
那黑眸幽深靜寂,看似平平無奇,但出現在一個日向家的人身上卻十分地違和。
「快要痊癒了。」
「眼睛……還習慣嗎?」
「嗯,什麼都能看見。」
「這樣就好。」
換眼的手術琳只做過兩次,都是在事態危急的情況下進行的,技術、設備的不完善,她擔心會給日向真留下什麼後遺症。
「謝謝你做的這些。」日向真忽道。
「你過來就是為了再謝一次我?」琳失笑,覺得這人頗為耿直。
「你先前不已經謝過了嗎,況且我們的一個村子的同伴,我救你也是分內之事。」
「這對我而言很重要。」日向真卻是說道。
琳有些尷尬:「你……不用太在意。」
日向真也不再多言此事,轉而道「聽說水門大人來了。」
琳點頭:「老師在和日足先生談話。」
「看來我有幸能見到水門大人了。」
琳莞爾,平日裡自家老師的崇拜者多得不知凡幾,她也對此習以為常了。
二人閒談幾句,裡間突然傳出聲響,是日向日足和波風水門一同出來了。
日足臉上的笑容很親善,同往日日向真所見的模樣有很大的差別,而後他也見到了那位未來的四代目火影,一個體形修長、容貌俊朗的金髮青年。
「老師。」琳這邊立即出聲,同時向日向日足問候,「日足先生。」
日向真站在一旁微微躬身並未開口。
「前線戰事膠著,還得依仗水門你來領導我們。」
「有火影大人在,我們一定會勝利的。」
日足目光掃過客廳里的二人,見日向真今日戴了護額。
隨後又看向琳,忽笑道:「請琳小姐過來也是為了能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好進行後續的治療,沒想到水門你還特意為此跑一趟,看來是我們對琳小姐招待不周啊。」
水門也笑道:「日足先生太客氣了,我也是擔心琳會衝撞了您。」
日足道:「琳小姐是個很優秀的醫療忍者,我們有不少族人都很佩服。」
這話聽得一旁的琳有些受寵若驚。
「您留步吧,我們先告辭了。」水門微微躬身道。
「真,送送二位。」日足含笑說道。
離開了客廳,三人沿著亭廊向大門處走去。
日向的庭院很大,能看見假山流水,池塘綠植,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你就是日向真吧。」路上,水門心裡思量著,主動與身旁的少年攀談。
「是的,水門大人。」
「不必這麼拘謹,當時多虧了你的情報,才使得我們有了一場很重要的勝利。」水門輕笑道。
「情報不是我一人獲取的,是整個偵察部隊的功勞。」
水門微怔,對他的話頗為觸動,點頭道:「你說的對。」
隨後他又感嘆:「當時的情況一定十分兇險吧。」
日向真則是說道:「都是為了村子,水門前輩的一位學生,不就是為此而犧牲嗎。」
這話惹得身旁兩人的沉默,日向真瞥見琳黯然垂首的模樣。
沒過多久,又聽見水門的話:「不會有人白死的。」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神色堅毅,似乎在許諾著什麼。
日向真面不改色地接話:「水門前輩說的是,每一位死去的同胞都是村子的英雄,他們的意志會指引我們砥礪前行。」
水門聽聞如此冠冕堂皇的話略有驚詫,不由多看了日向真一眼。
「你有這樣的覺悟很了不起。」
日向真順勢說道:「是犧牲的隊友給了我一些警示,我也想要成為水門前輩這樣為村子沖在最前線的人,只可惜族裡要求我暫時留在村子養傷,要是能和水門前輩一起作戰就好了。」
水門笑道:「既然你尚未痊癒,還是安心休養吧,你這樣的年輕人活著也是對村子的貢獻,而且你們日向一族的力量十分特別,對村子有很重要的意義。」
日向真眼神微動,道:「水門前輩說的是。」
到了日向族地門口,分別後日向真目送兩人的離去,神色歸於平靜。
被拒絕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怎麼會接受自己這一廂情願的請求呢,又不是鳴人那樣的熱血笨蛋。
水門和琳遠離了日向族地之後,琳忍不住向老師開口:「真君也是個很不錯的人吧。」
可能是彼此的隊友都犧牲了,讓琳的心裡對他有了幾分共情。
水門不置可否,只是笑道:「少和他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