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似總也揩不完似的,「噗」又吐了一口。(下載樓 )
顏長卿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入眼全是刺目的腥紅,狂亂的用手不停的擦拭那些血,「不要……不要,鳳君晚,你不會死的,你不能死……」
語無論次的亂喊,眸中是絕望的眼神,天翻地覆的絕望,無處不在,處處在。
他真的會死。
教她如何是好,她怎有勇氣活著?
鳳君晚眸內閃著柔亮光澤,彎了唇笑,妖/嬈似魅,「畫兒……可以……再吻我……嗎?」
顏長卿微閉了目,復又睜開,眸內空空濛濛,俯了頭,細柔的唇顫抖著覆向他那沾滿血的唇。
淚如雨,狂瀉不止。
鳳君晚,我錯了,求你不要死。
「畫兒……替我好好守護著這江山……替我照顧娘親……我會一直看著你……你每天睜開眼,我都在……但是,你不能成為他的……後……」
緊握著她的冰冷大手緩緩鬆開,緩緩垂下。
「不……」顏長卿一怔,低嚎了一聲,眼前暗黑,幾欲暈倒。
諸葛流與柳飄飄、三水沖入營帳。
「晚兒……」
「師兄……」
諸葛流痛苦的撫了額,定了定心神,轉身快速將營帳布簾遮嚴。
柳飄飄眸光一黯,快步上前,接過鳳君晚身子扶著,輕摸了脈博,心瞬間似沉入冷湖,怔然不動。
「大師兄……」雙眼紅腫的三水扶了那快要暈倒的顏長卿,怔怔的看那一動不動之人。
他怎敢相信?
這不是真的。
顏長卿突然蹭的站起身,搖晃著身子大步出帳。
「三水,跟著她。」柳飄飄急聲吩咐。
「哦哦。」三水這才反應過來,淚眼看了一眼鳳君晚,「二師兄記住大師兄的吩咐。」
「我會做的,你看著她。」柳飄飄痛苦的閉了眸。
諸葛流緩步上前,顫抖的大手撫了鳳君晚的臉,無聲落淚。
這是他的兒啊。
三水追上那踉蹌急走的顏長卿,「畫……長卿,你要作何?」
顏長卿雙目閃著噬人的通紅,似一頭暴怒的獅子,「我去殺了蘇鏡。」
「等等,別衝動,別衝動。」三水拉扯住她,「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那兒是千軍萬馬,你想去送死嗎?你忘了大師兄吩咐的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想去殺了他。」顏長卿慌亂的推開三水,低聲吼。
三水一把抓了她的手臂,「不行,大師兄不准你做這樣的事,你別衝動。」
「鳳君晚,鳳君晚。」顏長卿低聲喃喃,用力甩開三水,雙手抱了頭,眸光散亂,不停的搖頭,「蘇鏡,我要殺了你。」
「長卿,你怎麼了?冷靜一些。」三水暗驚,擰緊了眉頭,伸手拉她手腕,想探她脈博。
顏長卿猛的掙扎,向前奔出幾步,「撲」一聲倒了地。
三水大驚,「長卿~」
上前一看,地上之人只是昏了過去,鬆了一口氣,趕緊將她抱回營帳內……
響徹雲霄的吶喊聲把顏長卿吵醒,她睜開眼,猛的坐起,雙目掃看周遭。
這是在營帳內。
那,那些事兒是真的?
鳳君晚死了?
這時三水掀了簾走入,見她坐著,心頭一喜,眸光閃亮,快步上前,伸手向她手腕,「長卿,你醒了?」
脈象平穩,還好。
「三水,這是什麼時辰了?」顏長卿撫著額,輕聲道:「你大師兄他……」
她真希望三水告訴她這是一場夢。
那刺目的血,還有那痛不欲生的吻。
真真切切的。
三水倒了盞水遞給她,眸光黯然,道:「這是第三日了,大師兄……已入土,那邊帳中……二師兄裝扮著大師兄。」
「哐」一聲悶響,水盞掉到泥地上,那水瞬間滲入泥地中。
「入土了?」顏長卿縴手一把扯了他衣領,眸光生寒,咬牙道:「為何不等我?」
三水不動,任由她拽著,嘆道:「你昏死過去,我們也不知你何時醒來,而二師兄要裝扮大師兄,那……只能把大師兄送入土,要不然,藏不住的,不能亂了軍心啊。」
「不亂軍心不亂軍心,就草草把他藏了?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你們這般待他?」顏長卿眸內瞬間溫熱,眼角閃了淚,顫抖著聲音道。
一身抱負一身驕傲之人,竟落得個草草葬於山上的下場,讓他何以安息?
她又情何以堪?
三水眸子閃了閃,眼底亦是水潤空濛,哽聲道:「是諸葛大叔作的主,他是大師兄的義父,他有權……」
顏長卿徒然鬆開手,怔怔而坐。
他們都是他的誰,而她,什麼都不是。
心,如千萬支針扎了般痛。
鳳君晚,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