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不吃飽肚子的話是不會去讚美這個世界的。
相傳在南華大陸人們相信雨神的存在,他們為雨神修建廟宇,為他塑造泥身,將他供奉起來。但如果土地長期沒有得到雨水的滋養,他們就會將雨神的塑像搬到烈日之下,炙烤他直到下雨為止。
人就是這般,所以當被放逐者將范德雷克搬到屠宰室後。他們圍在一起,將被埋在土裡的創世神石像重新挖了出來,跪在地上感謝神對他們的恩賜。
伊莫莉扒著門縫向屠宰室里觀敲,不由得咋舌嘆道:「這幫傢伙,究竟是靠什麼活下來的啊…真的是吃泥巴嗎?」
西斯背著馬爾杜克之劍,手中還緊緊地握著死亡之主,他還沒有醒來,所以身體還被伊莫莉控制著,但是如果他醒了的話,也許現在就衝進去救人了。
不過伊莫莉卻不是這麼想的,她跟肖的思路基本一樣,但是表達的方式卻更為晦暗。伊莫莉很清楚在最終見到血靈亞特之前,所有的人其實都是敵人,不過根據每個人的利用價值不同,才會出現臨時的盟友。
而范德維克,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不過伊莫莉也不可能任由西斯強大起來,所以她打算再次陷害西斯,不過和肖那種**裸的粗暴方法不同,伊莫莉更會耍手段。
正在伊莫莉好奇這些被放逐者究竟是如何生存下來的時候,那些腐敗醜惡的人們停止了他們的「感恩儀式」轉過頭來將躺在案板上的范德維克團團圍住。
「先把胳膊卸下來!我最喜歡吃胳膊上的肌肉了!」
「你看看他的肌肉,真是美味啊。」
「讓開讓開,讓操刀的來!」
說著人群中出現了一個小缺口,雖然這些被放逐者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但是病痛的身體已經使他們對飢餓感到了麻木,而且身為人的最後一點尊嚴沒有上他們像野狗一樣上去啃咬,而是站在一旁等著看范德維克被**,這樣反而會讓他們更興奮。
被喚作操刀的人手中提著一個大鍘刀,費力地把它放在案板之上,「嘎吱」一聲,生鏽的鍘刀被高高抬起,操刀者將范德維克的胳膊伸直放在鍘刀之下,他拍了拍傭兵王那寬厚的關節,像是在找出最合適的切點,**是個精細活,他可不想讓這唯一的鍘刀也被弄壞。
此時的范德維克卻在做著一個恐怖的夢,他夢到自己師傅埃朗,他夢到神奇的黑天馬,他也夢到在自己遙遠的故鄉那場持續了千年的戰爭……
范德維克恍然覺得自己站在山丘之上,山丘之下倒伏著敵人的屍體,四下望去沒有一個活人,沒有一個人為他加冕稱王。寂寞,寂寞…
范德維克本想坐下來休息,卻不料地上那些已經被他斬碎的敵人,卻忽然抓住了他的雙腿,「什麼!」范德維克大驚失色,他手起刀落,再次將那已經死去的人殺死。
「范德維克,你的戰鬥,永遠不會停止……」一個略顯陰暗的聲音貫入范德維克的耳中,「回來吧,我的孩子,千年的盛典需要你。」
范德維克一驚,這種神乎其神的聲音猶如譬喻一樣,讓他難以捉摸。
可就在這時整個山谷的屍體全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們的眼中只有憤怒,他們的向范德維克衝去……
「啊!」范德維克忽然覺得右臂一陣劇痛,他猛地睜開眼睛,他覺得眼前站滿了人,他向右臂看去,卻只看到了噴涌如注的鮮血。
「去死吧!」范德維克大叫一聲從案板上跳起來,他驚恐憤怒地看著圍繞著自己的被放逐者,他們的樣子和夢中的死屍一樣,不更確切地說他們在范德維克的眼中就已經如屍體一樣了。
「你們這些惡魔!」范德維克一腳就將操刀的鼻樑踢斷,操刀的捂著噴血的臉不斷地在地上抽搐這。
范德維克看見自己的斷臂橫在案板之上,早已被鮮血染紅,傭兵王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如此遭遇,但眼下並非猶豫地時刻,他強忍疼痛,左手握住鍘刀就向四周輪去,幾個湊得近的被放逐者立刻腦袋開了花。
剩下的被放逐者也是一愣,瞎眼老者的秘藥的效果他們都領教過,如果沒有解藥,根本就不可能醒過來的,像是今天這種情況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
不過在范德維克砸翻幾個人後,剩下的人也回過了神來,他們都是亡命之徒,一條爛命早就該死了,所以根本不懼憚發瘋的范德維克。
他們將案板掀翻,范德維克順勢跳了下來,不過傭兵王並沒有完全從**中清醒過來,這一跳反倒使他頭暈腦脹的。
被放逐者抓住這個機會上去把范德維克撲倒在地,他們的雙手死死的掐住范德維克的身體,撲在他的身體上,大口的撕咬起來。
「混蛋!」疼痛使范德維克奮力地扭動著身體,他左手掐住一個人的脖子,「咔嚓」一聲就把那腐爛的脖子掐斷了,然後他抽出手來奮力地推開壓在他身上的人。
「好了,下面就該咱們出場了。」伊莫莉見范德維克大勢已去,便輕輕地推開屠宰室的門,控制著西斯向內走去。
西斯手中握著死亡之主,緩慢地向被放逐者那邊走去。他現在依舊沉睡著,並不清楚自己將會做些什麼。
他走到一個正在啃咬范德維克腳掌的被放逐者身後,毫不猶豫用劍刺穿了他那霉爛的腦袋,灰色的死亡之主上瞬間多了一道黑氣,寄身於灰劍中的死亡之主涅伽爾又在貪婪地吸食著靈魂。
「接下來,把趴在地上的全都殺死。」伊莫莉藏在屠宰室的門外,偷偷地控制這這一切,隨著她的心念,西斯又殺死了幾個正在啃食范德維克大腿的被放逐者,然而就在這時伊莫莉本當控制著西斯咬去殺死另外一個趴在地上的被放逐者時,西斯的身體居然不聽自己的控制了。
「嗖!」西斯的劍更加利落的將站在身後正準備偷襲的傢伙的腦袋削了下去,那個位置是伊莫莉無法看到的。
「怎麼可能?西斯醒了?」伊莫莉趕緊藏了起來,她不希望被西斯發現,可是經過仔細的觀察之後,伊莫莉卻判定西斯並沒有醒來,因為他的全身只有握著劍的那隻手在動,如果自己不控制西斯的雙腳,他就無法移動。
「我明白了,這是死亡之主在控制西斯的手臂,果然殺人的這種事還是死神最在行。」看著揮劍殺人越來越流暢的西斯,伊莫莉瞬間明白了過來,現在的西斯不但被自己控制著,還被他的劍所控制。
「真是悲哀啊。」伊莫莉嘆了一口氣,繼續控制著西斯的腳向前走去。
就這樣被放逐者幾乎沒有形成什麼抵抗就全都被西斯殺死了,畢竟這些被放逐者被疾病纏身,又如何能對抗的了死亡之主的劍法呢?
范德維克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推到一邊,現在的他精疲力竭,遍體瘡痍,他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倚在倒在地上的桌案旁,虛弱的笑著。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范德維克自嘲地說,「我居然會在這裡翻船了,居然還被你這小子給救了。」
西斯走到范德維克的身前,他的灰劍上纏繞著數條黑氣,看樣子死亡之主對這些腐臭的靈魂還挺滿意的。
「不說點什麼嗎?」范德維克艱難地抬起頭,卻發現西斯的雙眼緊閉著,「看不下去了嗎?確實……你瞧瞧我現在的樣子。如此的狼狽,如此的不堪……」
「我真是羨慕你…你還年輕,又有著自己的想法,以後一定能創造出了不起的故事吧,」范德維克劍西斯不理他,乾脆自言自語起來,「做我們傭兵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是像今天這樣的狼狽,真是大意了,大意了。」
「我可能不能再繼續跟你們向上了,我要回到普林城,跟伊凡他們一樣……在這個該死的塔中度過一輩子,你能想像,這是我的結局嗎?反正我一開始想像不到……」
「行了,西斯,說句話吧,光我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多傻…不過,你是怎麼醒來的?」范德維克忽然發現了疑點,為什麼只有自己在這裡,為什麼西斯沒事,剛才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噗嗤——」
范德維克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西斯,他的雙眼目瞪欲裂,嘴角流出了鮮血,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戳穿了自己心臟的灰劍,「是…是…是這樣嗎,我范德維…克…居然……」
傭兵王的那正欲伸向西斯的手忽然垂落了下來,一代傭兵之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醒過來了。」伊莫莉看到范德維剋死了,悄悄地在捏碎了一塊魔法原石,接著便向瞎眼老者的房間跑了過去。
大概過了五分鐘,西斯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他覺得自己沉睡了一個世紀,做了一個世紀的噩夢,他夢到自己殺了人,殺了很多人…
「該死,頭好疼,」西斯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右手握著什麼東西,他睜開迷離的眼睛,看著自己手上的死亡之主,還有被死亡之主貫穿心臟的范德維克……
「不!」西斯大叫一聲,痛苦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