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城的清晨來得格外的早。事實上,自從離開雷暴之雲,通天塔上的日照時間也隨著塔高度的增加而變長。
不過對於心事重重的登塔者們,這個變化並沒給他們造成太多的影響,失眠的依舊失眠,睡如死豬的依舊睡如死豬。西斯介於兩者之間,不過他今天起的還是比往常早。
廚房裡已經開始準備早餐了,看著忙碌的廚娘,西斯回想起了他和露西嘉為了感謝督雲和肖而準備的那次早餐,雖然自那以後西斯再也沒有嘗過露西嘉的手藝,不過在今天看來,那依舊是美好的回憶。
「喂,大嬸!請幫個忙,」西斯走到一個正在端著大鍋向灶台走去的廚娘說,「請幫我準備一份早點,單獨放在一個食盒裡,謝謝!」
「年輕人想要多吃一點嗎?」大嬸笑嘻嘻地盛出一碗粥,熟練地把一些飯菜放在一起,看樣子她已經不是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來,拿去吧!年輕人就應該多吃點,那樣才會有姑娘喜歡呢!」
接過熱情的大嬸遞過來的早餐盒子,西斯有禮貌鞠了個躬,便轉身離開了。
他倒不是為了給自己加餐,而是他想起來了因為規則而無法踏足普林城的拉娜婭。拉娜婭不知道會議的事情,如果拜託她的話,也許能夠阻止肖的陰謀。
帶著這個想法,西斯踏出了旅館的大門。
然而這一切全都被同樣起的很早的肖看了個滿眼。「西斯,你這樣做,只會平白無故的害了拉娜婭,只要我想做,就沒有什麼能阻礙我!」
不過天真的西斯僅僅是希望藉此保住巨靈的性命,他拿著早餐,一個人向拉娜婭所在的宵禁之門走去。
拉娜婭給人的感覺一直很神秘,主要是因為這個小姑娘一直不喜歡與其他人交流。仿佛她有著自己的世界一樣,其他的人在她的世界之外不過是一個無所謂的過客。
西斯看到拉娜婭的時候,那個小姑娘正在看一本紫色封皮的小說。
「呦!」西斯將手裡滿是食物的食盒舉得高高,他儘量表現得不緊張,「拉娜婭,我給你送早餐來了。」
拉娜婭將被微風吹亂的頭髮順到耳後,她微微側過臉來,紫色的瞳眸之中隱有淚水,她將手中的小說放在膝上,咬著嘴唇仿佛在強忍著什麼。
在西斯看來,這樣的拉娜婭卻有著一種迷人的味道。西斯沿著宵禁之門前的樓梯,小心翼翼地走道拉娜婭的身前,他把手中的食盒輕放在地上,推到拉娜婭面前,關切地問:「你哭了?」
拉娜婭趕緊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幾朵墨色的梅花便印到了她的袖口上,「沒,沒有。剛剛打了個哈氣而已。」
西斯指著拉娜婭膝上的小說,問:「我能有幸知道這本小說的名字嗎?」
「《聖堂之眼》這是我主人給我的。」拉娜婭低著頭小聲回答道。
見如此,西斯本能感覺那本小說有著一種奇妙的力量,就仿佛是來自於異次元一樣,「裡面是什麼故事,居然會讓這麼可愛的女士潸然淚下?」
「這裡面是我過去的故事,」本以為得不到拉娜婭的回答,誰料這個姑娘居然幽幽地講述了起來,「我的師傅輕櫻大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記錄了我的成長。可以說,這裡有我的全部回憶。」
「但是人不能沉浸於過去之中,」西斯忽然湊近了拉娜婭,驚得那個小女生「呀」地叫了一聲,「我曾經也沉浸於過去的仇恨之中,但是我意識到如果只執拗於過去的得失,人是無法前進的。拉娜婭,你是我們的同伴,我希望能夠和你一起昂首挺胸的迎接明天的希望。」
拉娜婭的眼睛顫動著,她看著眼前的西斯,使她想起了過去在隱之聖堂里遇到「他」的日子,在自己最沮喪的時候,這兩個男人都說了相似的話語,難道…在這個世界裡我也能幸福嗎?
「別逗了,」拉娜婭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長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錯過西斯,將地上的食盒拿了起來,自己是刺客,感情什麼的,早已經拋棄了。
「謝謝你給我帶來的早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回去跟肖說一下,謝謝他將許諾過的浴盆拿過來,不過可以的話能不能再給我燒些熱水來?」拉娜婭的語氣又回到了從前,這反倒讓西斯有些不適應。
「我記下了,很快就會派人把誰給你送來的,不過…你要洗澡?」西斯忽然意識到了浴盆和熱水的聯繫。
拉娜婭有些無奈的看著西斯,「不用來洗澡難道還是用來喝的嗎?」
「不是這樣的,」西斯連忙解釋到,「事實上,再過不久我們就會排出先遣隊了。」
「先遣隊?」
西斯點了點頭,接著便向拉娜婭解釋了一下昨天會議上的事。
拉娜婭一手掐腰,一手摸著她那滑嫩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我確實聽說過陽炎之層的事情,肖說的沒錯,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確實如此,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西斯忽然嚴肅起來,他忽然拉低了聲音向拉娜婭湊近,「其實這次先遣的目的並不單純,肖可能要借我之手殺掉巨靈。」
拉娜婭身為刺客,對於感情這種東西已經很模糊了,方才與西斯對視而產生的情感,也是因為自己看書看到動情之處才會流露出來的,所以對於巨靈的死活,她並不在乎。所以她淡淡地說:「哦,那又如何?」
「拉娜婭,我拜託你跟在我們隊伍後面,如果肖有什麼不軌的話,請阻止他。」西斯目光十分堅定,讓拉娜婭差點動搖。
「肖要借你之手殺掉巨靈,那麼你拒絕不就好了?」拉娜婭臉色微紅,她稍微離西斯遠了一點。
西斯卻很不識趣的又跟了上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勸說拉娜婭的事,對於拉娜婭一些細微的變化西斯並沒有發現,「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怕在他的圈套下自己會稀里糊塗的就把巨靈殺了。我不想損失任何一個朋友了,所以請幫幫我!」
說完西斯向拉娜婭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著彎下腰的西斯,拉娜婭本想將他攙扶起來,但是雙手剛伸出一半,卻又縮了回去。拉娜婭扭捏了一會,才略顯不自然地說:「那我豈不是也很危險?你的誠意……」
「噗通!」西斯直接跪了下去,他面朝下,前身匍匐於地,大聲道:「這是我唯一的請求!請不要我成為殺人兇手!」
拉娜婭紅著臉,不知所措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西斯,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攙扶他,「笨…笨蛋!別那麼大聲啦!真…真是麻煩,既然你都求我到這種份上了,我不是不能答應。不過我可不是會隨隨便便幫人的,說…說說報酬吧。」
報酬?對對,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要別人答應自己這種魯莽的請求呢?西斯抬起頭來,仰視拉娜婭。他看見拉娜婭雙臂環抱,剛好擋上了她的臉。
「只要我支付得起!西斯願意付出一切!」
「哼,那我要你的命你也答應了?」
這個……西斯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只能呆呆地看著拉娜婭的腳,心想要是拉娜婭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是給還是不給呢?
不過在拉娜婭看來,西斯卻像個變態一樣看著自己的腳,因此她十分不自在,小腳一跺,踢了踢西斯的肩膀,「你先起來吧!至於報酬,你就欠我一條命好了,記得還哦!」
說完拉娜婭便端起食盒向通天塔內快步走去了。
見拉娜婭走遠,想起方才這個神秘的小姑娘對自己的承諾,西斯不由心裡高呼吶喊起來,「太棒了!」拉娜婭的實力到底怎樣他並不清楚,但是單從能夠背刺神化的夏蘭德,並且能從他的攻擊下幾乎安然無恙,就可以看出拉娜婭的實力不俗。
有拉娜婭的幫助,肖的陰謀一定會失敗的!
西斯一蹦三跳地向旅館跑去,他還要給拉娜婭要熱水去呢。可是他剛來到旅館門口,就看到肖背著一個背包,巨靈和伊南娜也都在一旁。
見西斯跑來,肖有些不高興地說:「西斯,你去哪了?不知道出發的時間嗎?」
西斯因為有了拉娜婭的承諾,所以也不再那麼擔心了,他撓了撓頭,「我去給拉娜婭送早餐去了,咱麼不是不能丟下聯盟的任何一個人嗎?」
肖聽著西斯說的「聯盟」,有些嗤之以鼻,那個盟約不過是個形式,恐怕把約定當真的人並沒有幾個,「行了,你快點準備一下吧,五分鐘後出發。」
「哦!好的!」西斯趕緊向旅館內跑去,「哦!對了!你還沒給拉娜婭送洗澡水去呢!」
肖看著奔向樓梯的西斯,心想你還真去求了拉娜婭,不過也好,一個也好兩個也罷。擋在我計劃之前,阻礙龍族復興的人,就算一萬個,我也都要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