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門!」
無頭屍身發出一聲咆哮:「我去抓殭屍來問!」
他身子拔地而起,一步步向城外走去:「殭屍,我的頭啊啊啊啊啊!」
他胸口鼓盪,兩隻手臂左右搖擺,掌心眼睛骨碌碌轉動,凶光直冒。
只是眼睛長在了掌心,終究多有不便,走路搖晃不定,手掌難以傷敵。
這無頭屍身走了幾步,忽然撕開了上身衣服,袒露**和肚臍。
掌心嘴巴與眼睛開始急速向上遊動,頃刻間到了腹部,眼眸一分為二,安在了**之上,嘴巴與肚臍合併。
如此**為眼,肚臍做嘴,果然輕鬆很多,兩隻手掌在虛空中摸了幾把,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把喪門大劍,對著張橫拱手道:「多謝提醒,告辭!」
張橫:「……」
眼見這無頭屍身一步步走出城門,向北而去,四方城八百草頭兵都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緒來。
毛新亮湊近張橫,輕聲道:「大帥,咱們藏了他的頭顱,現在又騙他去獵殺殭屍,還要對上什麼空靈門,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張橫瞪了毛新亮一眼:「你覺得殘忍?那好,你去代替他殺殭屍罷!」
毛新亮縮了縮脖子,嘿嘿笑道:「這蒼海望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魔氣深厚,定非善類,大帥以毒製毒,手段高明,用的恰當好處!卑職修為不到,還是與眾兄弟一起殺敵為好。」
張橫站在原地,看向被付之一炬的向陽城,臉色陰沉下來:「堂堂連雲洲的州府所在,幾十萬人口的大城,竟然無一活人!屍潮洶湧,亂世殺人,如今這些修真門派到底都是幹什麼吃的!」
他以符文牽引太陽真火,焚燒向陽城時,精神感應城內空間,沒能察覺出半個活人氣息,這才讓純陽烈日符爆發開來,焚燒全城。
但凡有一個活人,張橫也不會做事如此狠辣,但既然沒有活人,那就不再有顧忌,毀滅了便是!
如今蒼海望已然離開,張橫面對如此空城,心中頓生悵然之感。
昔日繁華所,盡化一縷煙。
這般大的屍潮亂世,也不見練氣士下山救人,放任如此局面發生,著實可恨。
他對修真練氣的門派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這些人修真練氣占據修煉資源,門人弟子也是從普通人中挑選,若是單純的朝廷動亂,他們坐視不理也就罷了。
可如今屍潮亂世,邪魔吃人,也不見他們下大力氣降妖除魔,拯救黎民。
即使偶有幾個修士下山降魔,也只是歷練而已,殺幾個殭屍,歷練足了便即迴轉山門,對於整個屍潮吃人的問題完全起不了作用。
張橫在城外站立片刻,吩咐眾人道:「隨我去城內搜查一番!」
毛新亮道:「現在城內一片火海,萬物俱毀,再去搜查,也搜不出什麼東西來!」
張橫道:「無論有沒有活人,既然來了,就得例行搜查,萬不可懈怠。」
毛新亮心中凜然:「是!」
當下眾人再次入城,分成三批,各自搜查。
此時城內赤地焦土,諸多建築都被燒成灰燼,便是石頭都被燒成了石灰。
一群草頭兵對自家大帥的放火本領口服心服:「大帥放的好大火!」
「似這般大火,便是火神下凡,也不過如此!」
「在此等烈火之下,便是神仙也經受不住!再去城內搜查,其實多此一舉。」
眾人入城後一路搜查,發現滿城盡灰,無論殭屍還是生人,悉數不存。
唯一還算是保全之地,便是城內的城隍廟。
這廟宇內雖然也被燒的黢黑,屋頂變成了琉璃,但城隍泥胎反倒是越燒越堅固,被燒成了赤紅之色,似乎要變成岩漿流淌,卻又沒能變形。
「將這些塑像打碎,一個都不能留!」
張橫在城隍廟內走了一圈,面色陰沉:「這城隍無德,臨陣逃脫,狗都不如!」
他想了想,從隨身兜囊里取出一支筆來,凌空畫符,頃刻間成就一枚符文,烙印在城隍廟大殿之內。
幾名士兵將這些塑像打碎之後,張橫收起毛筆,邁步出門,一個符文畫出,只覺得心神爽利,忍不住仰天大笑:
「一點靈光便是符,
世人枉費墨與朱。
大筆如椽連天地,
圈住玉兔點金烏!」
今日他凌空畫符,火焚向陽城,符篆之力初次顯現。
不用親身對敵,只是一枚符文,便抵得上千軍萬馬,這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至於當面對敵,肉身相搏,反倒是落了下乘。
佛門功法也是如此。
真正的大高手,揮手間展露神通,克敵制勝,絕少親身對敵,赤手相搏。
張橫從修行開始,一直走的都是與人近身相搏的路子,今日以符篆之道對敵,方才體會到道門逍遙的意境來。
出了向陽城,眾人繼續前行。
張橫行軍殺敵,一向都是橫推,此次也不例外。
向陽城打下之後,眾人一路東進,沿途遇到殭屍便殺,大軍所到之處,消弭一切陰氣,行進幾百里,再無可抗之敵。
沈南溪隨軍同行,親眼得見大軍行處,群魔辟易,八百草頭兵組成的陣法,威力不可思議。
無論什麼飛天殭屍,鐵甲殭屍,銅頭鐵臂的殭屍,在大軍面前,全都被碾壓成泥,再也沒有昔日在紅石城隨意吃人的氣勢,如同螻蟻一般被民團斬殺,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沈南溪看的眼熱,對張橫道:「老爺,我也要學這等降妖除魔的神通!」
張橫看著面前的小女孩,笑道:「好啊!我教你!」
他說教就教,當天便傳了沈南溪打坐調息的基礎功法。
只是基礎功法他能教,真正的女丹功法他卻不會。
自古以來,男修女修在修行運功方面截然不同。
男性軀體天然陽性,周身不漏,修真練氣,事半功倍,而女性天生漏體,陰氣大勝,想要修行,比男性要艱難的多。
尤其是女性每月都有經血外泄,想要修行,還得先斬赤龍,絕了經血外泄之虞,才能做到精氣不漏,進一步修行。
張橫前世修行練氣,從未在意過女丹修煉功法,是以無法傳授沈南溪系統的修煉真法。
但他如今畢竟已經算得上修真高手,對於練氣修行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理解,即便是不太精通女丹練氣之術,也能將原本的練氣術整理成適合女性的基本功法。
沈南溪年齡尚小,修真練氣,只需要修行基礎功法,築基完成,至於更高深的女丹心法,則只能讓沈南溪拜師別處,成為別家門派的弟子,才能更進一步了。
當今天下雖然門派眾多,卻無一被張橫看在眼中,沈南溪日後到底如何安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沈南溪資質不錯,張橫講道一日,她便能理解其中精義,一夜之間,便生氣感,雖然遠不如張橫,但也已經是萬中無一的奇才了。
這一日,眾人橫推八百多里,到了一處城鎮時,只見前方旌旗搖動,喊殺聲此起彼伏,卻是一群人馬正在與殭屍戰鬥。
那一幫人有三百左右,在為首一名白衣男子率領下,於一大群殭屍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白袍將領經行處,長矛化為無數虛影,擊殺殭屍猶如砍瓜切菜,只是來回幾次衝殺,上萬殭屍便被殺的七零八落,眼見的少了三成。
張橫看的眼角一跳:「這大殷朝還有這等人物?他是誰?」
遠處這白袍男子率領的三百精兵,竟然有著不遜色四方城八百精兵的實力。
這三百精兵在白袍男子的指揮之下,擺出了一個殺陣,攪碎了殭屍的連番進攻,一路殺來竟然無一人受傷。
張橫雖然不覺得自家民團兵士就一定是大殷朝民團兵士中實力最強,但經過幾番戰鬥,卻也生出了一絲難察的驕傲心理,不認為有別家民團能比得上自家弟兄。
可是眼前這一彪人馬卻讓張橫生出危機之感,他們竟然真的有足以抗衡四方城民團的實力。
在張橫等人看向這群人時,那些人也發現了他們。
為首白袍青年手中長矛一擺,打飛了身邊幾名殭屍,正對張橫等人,雙目之中光芒閃動,遙遙行禮,笑道:「這位仁兄雄壯威嚴,麾下弟兄衣衫整潔,可見斬殺殭屍無數,當為不世之雄。下朱紅燈,見過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