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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廷想了一下,道:「查端明說的話,有兩個重點。第一個,是我日後會有可能功高震主威脅帝位。第二個」
靖廷臉色沉了沉。實在不願意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便是查端明心慕於我,皇上會介意和記恨。但是我認為,若我真有功朝廷。這第二個重點。皇上會慢慢忘記,消淡。若是第一個重點,瑾寧。武將守邊。近在天子腳下才有所謂的威脅,若像外公那樣。一直都在邊城守護,何來威脅?」
瑾寧聽了他的分析,覺得也是。
身為一朝帝王。猜疑心和防備心都是很重的,若在邊疆。奉旨才回朝,談不上什麼威脅。
「邊城風沙大,沒有京中舒適,可能會連累你。」靖廷凝望著她說。
瑾寧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命到那一天。但是若有。對她來說。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一點都不苦。
只要能在他身邊。
所以,她微微一笑,「我不在意連累,有你在就行。」
靖廷抱著她,鐵手輕輕地在她後背梳了幾下,下巴抵住她的臉,摩挲著道:「你若不覺得苦,那等一切安頓,機會成熟的時候,我們就請旨而去。」
「好!」瑾寧輕輕點頭。
若靖廷也有這樣的打算,那她是真放心了。
不被是非卷進去,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一切是非。
京城是一個名利圈,這個圈子光怪陸離,在這個圈子裡的人,是永遠看不清楚圈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因而,也無法感知危險。
唯有遠離,才是上策。
只是,在這之前,前生的仇,她總得報了。
「細作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瑾寧問道。
「有崔氏這盞明燈,很快,就能連鍋端。」靖廷眼底迸出一絲冷意。
「那就好!」
細作若能一線揪出,那她甚至連報仇都不用。
李良晟跟著常安去鮮卑,她絕不相信她的好婆母什麼都不知道。
江寧侯夫人是個聰明人,她做事甚至是滴水不漏。
但是,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她以為自己比她所想的更聰明。
她以為可以利用鮮卑細作來為李良晟鋪路,讓他建功立業,所以這一次李良晟去鮮卑,她明上安排了自己的弟弟跟著,暗中,也會安排一批人跟著去。
她哪裡知道,細作的背後,是鮮卑的洪烈將軍與紅葉公子。
紅葉公子是一頭狡猾的狐狸,而她,只是一隻自以為出群的雞。
她以為送兒子去建功立業,其實,是送雞入狐口。
等待江寧侯夫人的,必將是一個噩耗。
雖無法親自手刃仇人,但是,瑾寧一點都不介意。
前生,她死在他們的手中。
今生,一切從頭開始,他們母子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實質傷害,她心底縱然有仇有恨,在對方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她只能按兵不動。
可若有人幫她一把,她何樂不為?
太后說,鮮卑和大周,是在所難免會有一戰。
她只需要等著就好。
靖廷一步步的布局,誘敵深入。
瑾寧之前對崔氏說過,有細作跟她通風報信。
不管真假,為安全起見,崔氏和京中細作一定會盤查。
盤查,就是開始。
靖廷派人嚴密監控崔氏。
年關就在這麼緊密的籌謀之下,滑了過去。
至於府中的那三個女人,瑾寧甚至不屑出手,對嬤嬤說:「我只需要看好戲。」
確實如此。
無論是長孫嫣兒還是陳幸如,甚至是剛嫁進來的陳瑾珞,都不敢招惹瑾寧。
因為在團年飯的那一天晚上,老爺子輕描淡寫地說讓瑾寧跟江寧侯夫人學習管賬。
這意味著,瑾寧大有可能要當家。
無法撼動瑾寧的地位,李良晟的妻妾就開始內鬥。
長孫嫣兒如今已經徹底起不了風浪,倒是陳幸如鬧了一場,無人在意,她便回府找哥哥哭訴。
但是,陳牧如今已經不管她了,她怒極,指著陳牧破口大罵,這一次,是陳夫人站出來,打了她一巴掌,且警告她,以後回娘家,若還是這般無禮放肆,這個家門,再不歡迎她進來。
陳幸如又委屈又氣,在府中打砸了一頓,卻只引來了父母更強烈的怒氣,沒有人幫她,她最終還是只能哭著回到侯府。
在侯府,她看陳瑾珞不順眼。
但是陳瑾珞是正房夫人,她這個平妻,嚴格上來說是妾。
陳瑾珞不是省油的燈。
從來都不是。
她剛嫁進來,還沒得公婆的心,所以,表面上她表現得特別恭謹,但是,暗地裡對於陳幸如的輕蔑無禮恨之入骨。
不過,若陳幸如不去招惹她,她一時半會也不會對陳幸如動手。
只可惜,陳幸如眼高於頂,莫說妻妾之禮不願意,便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願意守。
這天陳幸如叫侍女去庫房裡拿點燕窩熬粥,大廚房一般是不供應的,都是各房拿回去開小灶。
但是因為剛過完年,燕窩庫存不多,陳瑾珞也命人來取,陳瑾珞是夫人,侍女自然不敢跟對方搶,便都叫陳瑾珞那邊拿走了。
陳幸如若能隱忍一下,或許無事。
只可惜,她的人生沒有忍這個字。
她痛斥了侍女一頓之後,直接帶了兩人到陳瑾珞屋中。
剛進屋,她就指著陳瑾珞的鼻子怒斥,「你算什麼東西?真以為你是正房夫人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不是金貴的國公府小姐,你父親只是一坨爛泥,你憑什麼跟我斗?」
陳瑾珞怔住了。
她竟不生氣。
甚至,心裡慢慢地升起了一股子喜悅來。
有這麼愚蠢的人麼?
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她站起來,困惑地道:「你就這樣衝進來一通大罵,到底是因為什麼事?你不妨先說明白。」
陳幸如怒道:「你還裝不知道是嗎?我命人取燕窩,為什麼你要全部拿走?憑什麼我要讓給你?今日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絕不輕易罷休。」
陳瑾珞噢了一聲,「我還道是什麼事呢,原來是為了那點兒燕窩,我已經命人浸泡了,最近祖父有點咳嗽,我想給他老人家熬點燕窩粥送過去,你要想吃,我回頭勻你一碗就是。」
陳幸如哪裡肯信?
依舊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把老爺子抬出來壓我是嗎?你會如此孝順?怕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呢,就算是給老爺子送去的,那也是想收買人心,我就看不起你這副諂媚的嘴臉,低門小戶才養出你這種狐媚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