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娘疑惑的看向王掌柜,現在冷靜下來,到覺得有些地方不對,細細想過又覺得沒有不對的地方,這邊王掌柜的已經當著謝元娘的面交代好小廝,如此一來,謝元娘便也不耽擱時間,便帶著人走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令梅的性子雖粗,卻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在外面說,待坐進馬車裡,她才噓吁的問,「姑娘,奴婢剛剛才想起來,南蓉縣主說老爺被降職了,你現在又花二十兩銀子買一塊石頭回去,夫人那邊會不高興吧?」
平日裡夫人縱然寵愛姑娘,眼下可不是時候。
撿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謝元娘冷靜過後,亦笑話了一番自己,活了兩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到為這點便宜像個孩子似的。
聽令梅這麼說,她隨手將田黃放進腰間的荷包里,一邊回道,「這事你不許對外人說,銀錢從我的私房裡拿。」
令梅張了張嘴,謝元娘便知道她要說什麼,「私房錢沒了慢慢存,在府里一切用度又不用花錢。」
大不了她從父親那裡要一些。
睜開眼睛便是直接去了郡王府的杏花宴,又去了弘義閣,終於安靜下來,謝元娘有些累,閉著眼睛養神,令梅也便不在多問。
耳邊是街道上小商販的叫賣聲,謝元娘的睡意也沒了。
顧庭之與二嬸家的大堂哥交好,謝家大房與二房又緊挨著住,謝父又喜歡吟詩作畫,顧庭之又有才子之名,故謝父遇到顧庭之到謝家二房做客,總會將人邀請到大房一起品畫論詩。
上輩子謝元娘正是利用這一點,設計顧庭之,傳出與顧庭之私下授受的名聲。
大多勛貴人家,盛不過三代,而顧家能屹立百年不衰,關鍵在於顧姓族人的修身齊家,與其顧姓一族人本性能知、善行,又能代代相傳脫不開關係。
百年世家遇事寧可吃虧,亦不以權勢壓人,如此品行。
謝元娘抿嘴嘲弄的笑了笑,她正是利用這一點,才能在與顧庭之扯出流言蜚語之後輕輕鬆鬆的嫁入顧府。
兩柱香的時間,馬車快了起來,謝元娘睜開眼睛,應該是進入東街,街上行人少馬車才會快,果然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
謝元娘主僕二人一進角門,守在一旁的半蘭便跳了出來,「二姑娘總算是回來了,劉媽媽已經問過三次了,夫人正在靜安院裡等著二姑娘,二姑娘迎奴婢去吧。」
半蘭是靜安院裡的二等丫頭,平日往青山院傳話給謝元娘也多是她,接觸多了,在謝元娘面前自也就隨性了些。
謝元娘料到了回府就會被母親請到靜安院,聽到半蘭的話也不意外,上輩子她和姐姐在宴會上灰溜溜的回來,當時是劉媽媽在門口迎的她們姐妹二人,這一世姐姐沒有去,等著的人換成了半蘭,也不算是大事。
往靜安院走的路上,謝元娘並不急,「大姑娘的身子好些了沒有?」
「奴婢不知,不過老爺回來之後,大姑娘便到了靜安院,奴婢看著氣色到是不錯。」半蘭恭敬的回道。
二姑娘的脾氣不好,說發火就發火,半蘭接觸的多也不敢輕意,話也是斟酌了一翻才說出口。
謝元娘不語,到了靜安院,並沒有看到平日裡院中侍立的丫頭,只有正屋外孔氏的大丫頭曼雲站著,謝元娘走過來時,曼雲已經對屋裡通報完,又撩起帘子,謝元娘不停留,邁了門檻進了正房,繞過東邊的屏風進了東次間。
東次間裡是平日裡孔氏用來接人待物的地方,擺有桌子之物,屋內擺設多是京城中流行之物,上方榻的角下又擺了兩盆山茶花,淡淡的花香傳來,平添的讓人渾身放鬆。
次間裡榻上坐著孔氏,一旁是劉媽媽,左下首的椅子上坐著的是謝家長女謝文惠,一家人除了謝父和還在族學裡沒有回來的幼子謝弈鳴,謝府大房的主子便全了。
謝元娘進來後一眼掃過,喚了聲母親,見母親沒有說話,便大步的走到右首邊第一個椅子上坐下。
「姐姐的頭疼好些了沒有?」謝元娘抬頭,與對面的謝文惠正面直接對上。
桑海滄田,上輩子的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從走進次間那一刻,謝元娘緊握著的手心便出了汗,上輩子家中有意將姐姐相看給顧庭之,是她聽到之後而設了圈套引了顧庭之私下裡見她,又將事情傳開,而接了姐姐的婚事。
事情發生之後,她給自己找了一個高門大家的婚事,卻也斷送了親情,疼她的母親寵她的父親,從小到大謙讓她的雙胎姐姐,留給她的只有陌生人的目光。
謝元娘與謝文惠雖是雙胞胎姐妹,長相卻一點也不像,一個明艷一個柔弱,一個要強又任性囂張,一個端莊典雅,當年謝元娘的婚事不光彩,太元朝多是十七歲嫁人,她及笄的當年便嫁了,謝文惠是在次年出嫁,年歲也不大。
姐妹都嫁為人婦,命運也各不相信,謝元娘十六歲生長子,謝文惠十六歲出嫁,二十歲那年謝元娘生次子,謝文惠艱難懷孕,卻在同一年夫家出事成了寡婦,帶著遺腹子歸娘家。
旁人眼裡搶了婚事的謝元娘沒有遭報應,反而靠著嫁了個好夫君三十三歲就成了輔國將軍夫人,其實只有謝元娘明白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與丈夫看似相敬如賓,實則形如陌路,直到死也沒有獲得娘家的原諒,這又怎麼可能不悲慘呢。
眼下見到親人,謝元娘激動的同時,又有些慌亂,心裡一次次告訴自己,一切還沒有發生,重活一世,不會再有搶姐姐婚事的事情發生,他們仍舊是疼愛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