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思君走的這麼快又這麼利落,謝元娘心下還挺驚呀的,白天那樣示威,晚上卻雷聲大鼓點小,難不成是因為她在這裡的原因?
「看我做什麼?」顧遠問。
謝元娘收回目光,狀似平靜道,「敏姑娘想來是因為我在這,所以有些話和二爺說不方便吧。」
顧遠點頭,「似乎是這樣。」
謝元娘:有些氣悶呢。
果然人應該說實話,而不是心口不一。
縱是如此,她仍就口事心非道,「要不我先避開?」
顧遠眼底閃過笑意,走到她身旁,低頭,謝元娘的呼吸就是一緊,然後就見小叔叔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落到了她手裡握著的茶具上。
「可喜歡?」他的手去拿她手裡的茶具,骨感分明的手指半抱住她的手,「放些新鮮的茉莉花應該更好看,要不要去摘幾枝?」
「現在太晚了吧?」兩人離的這麼近,謝元娘的腦子也忘記想別的事。
顧遠看著那紅起來的耳朵,只覺有羽毛在他的心上撩,痒痒的,這感覺有些悶卻又些甜。
「晚又何妨。」顧遠自然的牽過她的手往外走。
謝元娘只來得急把手裡的茶具放下,大步的被牽走了。
兩人牽著人,後面的下人不敢直視皆低著頭,夜色下院裡的竹葉在微風下沙沙的響。
謝元娘想到了湛哥,湛哥喜靜,時常會一個人站在夜下的竹林旁,她有幾次來這邊的書樓,看到過湛哥的背景。
那么小的孩子,就一個人靜靜的站著,看的謝元娘心疼,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慢慢的才走自己的院子,與孩子們接觸多了起來,母子之間也親近了。
兩人已經到了花房,馬上進入六月,花房白天會打開門,所以此時進去,裡面也不覺得悶。
一大片的黃色夜來香撲鼻而來,謝元娘步子微頓,哪怕只是一下,前面的顧遠還是察覺到了,他停下來。
兩人身前是一大片的夜來香,晚上才花開,香氣撲鼻,卻又不是讓人艷煩的那種濃香。
「這是從西域得來的花種,只在夜間開花,白天花苞合上。」
「聽說這些花可以聞蚊子。」
「你知道?」顧遠想了想,「那個夢裡看到的?」
謝元娘:
最後點點頭。
前世小叔叔種了很多,她不知道是什麼花,只知道夏天到了,衡哥弄了很多種到她的窗下,說是可以驅蚊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年夏天的蚊子真的沒有,也是那年夏天,她被掉下了湖。
謝文惠說是小叔叔推她下湖,之前她想過掙扎過,現在看到這一大片夜來香,謝元娘覺得她相信謝文惠的話才是傻子。
這些花被保護的這麼仔細,加之小叔叔若真因為敏家而對她心生愧疚,又怎麼可能在做了那些事之後,再殺了她?
顧遠看著小丫頭站在花前,原想給她一個驚喜,不想她到是注意到這些花了,看來只能提前告訴她了,「過幾天讓人移到窗下,晚上可以聞到花香,還可以驅蚊蟲。」
謝元娘猶豫,「還是不用了。」
「你不喜歡?」
她搖頭。
「這些花原也是我突然翻出來的種子,想到試種出來就栽到你的窗下。」
「為我」種的?
「走吧。」顧遠沒有回答,他覺得轉變太快,一定會嚇到小丫頭。
在小丫頭的心裡,現在還叫著他小叔叔吧?
沒有得到答案,謝元娘卻也歡喜不已,兩人摘了半籃子的茉莉花回去,晚上還泡了來喝,放在紅茶裡面。
顧遠擰了擰眉,味道不怎麼好,還有些澀,想這樣哄小姑娘似乎方法不對,抬眼看到面前的小丫頭眯著眼睛在細細品,回想兩人在一起時小丫頭如牛飲水一般的喝茶,顧遠竟有些放心了。
她是嘗不出來吧?
謝元娘心裡其實一直在腹誹,這個怎麼這麼澀,而且紅茶的香氣被花香蓋住了,還有些澀。
但想到是小叔叔提議的,她總不好表現出來不好喝,只能裝著好喝,為了逼真還喝了兩大壺。
晚上剛躺到床上,謝元娘覺得半刻鐘都沒有過,就有起夜的想法,她睡在裡面,若是起來自然要從小叔叔身上跨過去,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晚上是極少喝水的。
今日情況特殊,忍了又忍,半個時辰後,她放棄了。
開始她沒有動,而是偷偷看了一眼身傍的人,平躺著的人似乎睡了,一直也沒有動過。
謝元娘慢慢坐起身子,又停下,等了一會兒,身旁的人仍舊沒有動,她這才暗鬆口氣,掀被下床,又怕驚動身邊的人,還要從對方的身上邁過去,謝元娘手握著床櫃邁著大步,整個人成了個『x』型,站穩後才抬裡面留著的腿。
她高估了自己,以為再一個動作就能邁出來,哪知床邊的被子因為重力陷進去,一瞬間整個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外倒去。
不能叫。
她抿緊了唇,雙眼一閉,已經能想像得到自己會有多慘了,只希望摔的時候聲音輕點,別驚動了身下的人。
然後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一晃,整個人被撈了回去,跨、坐在了對方的身上。
黑暗裡,謝元娘瞪大了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臉,「我只是想起夜。」
「總是這般馬虎。」顧遠的聲音有些沙啞,放在兩腰之間的手鬆開後慢慢的握在一起,黑暗也掩藏了他眸底湧出來的暴風驟雨。
謝元娘是逃一樣的下了床。
顧遠躺回床上,還能聽到裡面衣服細碎的聲音。
他閉上眼睛,唇角慢慢的翹起。
腰似乎有點細,該多吃些才好。
這一晚,經了這麼一場小風波,謝元娘回到就床上之後,終於可以放心的睡了。
次日,寒雪收拾茶具時還在問,「姑娘要不要再泡壺茉莉花茶?」
謝元娘頭搖的像撥浪鼓,「還是曬乾了泡吧。」
那股子膩人的香味,她口腔里現在還是呢。
想到這,她彆扭了扭了扭身子,似乎那捏在腰兩邊的手還在,讓她有些不自然。
外面,江義已經帶著人過來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