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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石齋誌異

第一百零九章 財主和兒媳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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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石齋誌異:第一百零九章 財主和兒媳婦的故事

    以前,我們莊上有一個叫李玉蘭的姑娘。她長得啊就像畫上的仙女一樣漂亮,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俊閨女。她剛到了十六七歲的時候,前來提親說媒的那真是踏爛了他們家的門檻,擠破了他們家的屋門,可是,雖然有這麼多前來向李玉蘭提親的,可就是沒有一個說成的。

    就在他們村里還有一家姓劉的大戶,祖上給他們留下來了幾十頃好地。傳到了他們這一代,再加上他們會算計,會經營,又省吃儉用的過日子,也就成了村裡的富戶了。他們雖然有錢有地,可是,美中不足的是他們就生養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還是一個癆病鬼,到了二十五六歲了還沒有說著媳婦。他們家仗著有錢,也多次找媒人來說李玉蘭給當他們兒媳婦,可是,李玉蘭就是死活也不答應這門親事。

    原來李玉蘭上無哥哥姐姐,下無弟弟妹妹,就她姊們一個人和爹娘一家三口一起過日子。自打李玉蘭記事的時候起,她的爹娘就有病,家裡天天都是那中藥的味道。後來她慢慢長大了,爹娘的年紀也大了,身體也就更不中用了,李玉蘭就天天的侍候著二老吃喝拉撒和餵藥。家裡的重擔也全部都落在了李玉蘭一個人的身上。為此她才沒有急著找婆家,想等到她的爹娘百年之後,她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後來,就在李玉蘭一十九歲的這一年冬天,她的爹娘終於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去,都相繼去世了。這麼多年來家裡有著兩個病人,早已經是把家裡折騰地連一文錢也拿不出來了。李玉蘭為了安葬爹娘,她在全村都借遍了也沒有借到錢。最後李玉蘭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就在劉大戶家裡分兩次借了十兩銀子,算是辦利索了爹娘的後事。

    劉大戶和李玉蘭說好了,一年以後連本帶利一起還,可是,到了第二年該還錢的時候了,李玉蘭手裡還是沒有一兩銀子。她一不生意二不買賣的,哪裡弄來錢還賬呢,眼看著她借的錢天天驢打滾利滾利地增多,急得李玉蘭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劉大戶又差來了媒人為他的那個癆病兒子提親。媒人並且對李玉蘭說:「人家劉老爺說了,他們看著你就一個人過也不容易。只要是你答應嫁給他的兒子,你借他們家的那些錢就一筆勾銷了,以後你永遠也不用想著還錢的事了。」李玉蘭聽了媒人的話,想想:拿什麼還錢,我這一輩子還還得清嗎,現在也只有自己的這條命了。後來萬般無奈的李玉蘭,這才十分不情願地嫁到了劉大戶家裡,給他們的那個癆病兒子當了媳婦,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好漢無好妻,賴漢蹬花枝。

    誰知道這個癆病鬼,看著這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卻沒有那個福氣享受,就在他和李玉蘭結婚後,三天還沒有圓房就死了。眼看著這麼一個天仙般的媳婦,自己只是看了幾眼就永遠地離開了她。

    從這以後,李玉蘭的婆婆就把失去兒子的傷心變成了怨恨。她認為李玉蘭就是一個災星,在家裡剋死了自己的爹娘,過門後又剋死了自己的丈夫。兒子死了沒有幾天,她就對李玉蘭惡語相加,慢慢地又對李玉蘭不是不打就罵。後來婆婆為了折磨李玉蘭,就把家裡唯一的一個丫鬟也給攆走了。從此以後,家裡的一切家務活就都成了李玉蘭的了。白天李玉蘭不但洗衣做飯,還每天得挑夠人和牲口喝的水。可憐她一雙小腳,挑著一對大木桶來來回回地要到幾里以外的地方去挑水。到了晚上,婆婆也不讓她閒著,每天晚上還得讓她紡線,五斤棉花要她一晚上必須紡完。要是早晨她起床以後,來看看還沒有紡完棉花,李玉蘭那可就有罪受了,不但挨打還不讓她吃飯。

    李玉蘭雖然是受盡了她婆婆的折磨,可是,她還是那樣楚楚動人,還是細皮嫩肉的。這讓她的婆婆看了,心裡又多了一股嫉妒之火。她還真的就害怕有人看上她的這個兒媳婦,害怕有人替她打抱不平,害怕有人把她給拐走了。自從婆婆有了這個想法以後,她就和李玉蘭的公公經常在一起商量辦法。後來狠心的公公和婆婆,終於想出來了一條毒計。

    一天晚上,李玉蘭到了下半夜了,她的那五斤棉花還沒有紡完。她白天幹了一天的活是又累又困,現在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倒在紡線車子跟前睡著了。這時候,就見她的公公和婆婆,手裡拿著一把燒紅的火筷子,悄悄地來到了李玉蘭紡線的屋裡。看見正在累得打盹的李玉蘭,就把那燒紅的鐵火筷子往她的臉上烙去,一陣燒焦肉的氣味傳來,疼得李玉蘭滿地上打滾。就這樣一個像花一樣的人兒,從此以後就變成了一個醜八怪。在以後的日子裡,李玉蘭不管是挑水的時候還是走在大街上,就再也沒有人和她說話了,就連小孩子見了她都嚇得「哇哇」地大哭。


    有一天,李玉蘭在挑水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要飯的老嬤嬤。她看見了李玉蘭,就很艱難地走了過來,對李玉蘭哀求道:「孩子,你行行好給我一口水喝吧,我實在是渴壞了。」李玉蘭見是一個要飯的老嬤嬤,就很同情地說道:「老奶奶,您放心地喝就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說著就放下了水桶。這時候,這個老嬤嬤就用她要飯的那隻破碗當水瓢,舀著水喝了起來。她喝完水高興地對李玉蘭說道:「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孩子,你的臉這是怎麼弄的。」

    李玉蘭見她提起了自己臉的事,她還沒有開口說話眼淚就嘩嘩地流了下來。她把這個要飯的老嬤嬤扶在一塊石頭上坐好,然後,她就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給這個老嬤嬤說了一遍。這個老嬤嬤聽了李玉蘭的遭遇以後,就從身上摸出來一個紙包,遞給李玉蘭,並說道:「孩子,你公公婆婆真是造孽啊。你拿著這包藥回去吃了吧,吃了藥以後,你臉上的傷疤就沒有了。這藥不但能讓醜人變俊,還能讓人返老還童。」李玉蘭回家以後,就半信半疑地把老嬤嬤給她的這包藥吃了。是人就都想變得漂亮,變得年輕,李玉蘭現在還這麼年輕,她還不是一樣想變漂亮嗎。

    到了第二天早晨,婆婆來喊李玉蘭起床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了兒媳婦的樣子一下子就驚呆了。心想:她明明變成了一個醜八怪,怎麼一晚上的時間,就突然變得比以前還俊了呢。她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好好地看了看,她發現兒媳婦真的變得比以前更白更年輕更漂亮了。她本來是想罵兒媳婦還不起床,可是,當她看見兒媳婦像變了一個人的時候。就突然變了腔道,問李玉蘭道:「媳婦啊,你這是遇著神仙了?還是得到寶貝了?快告訴我,你怎麼一夜之間就變得這麼俊了呢?」李玉蘭突然聽見惡婆婆又來喊她起床了,嚇得她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可是,她這回不但沒有聽見惡婆婆罵她,還聽見婆婆在細聲細語地誇她。她聽了婆婆的話,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那張疤瘌臉,可是,這回她一摸,就覺得自己的臉上哪裡還有疤瘌,原先的疤瘌臉,怎麼在一夜之間變得這樣光滑細嫩了呢?這時候,她一下子明白了,一定是白天遇見的那個老嬤嬤,是她給我的那包藥治好了我的臉。

    惡婆婆過來也用手輕輕地摸了摸李玉蘭的臉,眼饞地又問李玉蘭說:「好媳婦啊,你真是個好孩子,以前都是因為我一下子死了兒子心裡難受,怨氣就撒在了你的身上。我現在想明白了,兒子是有病治不好才死的,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往後我和你公公一定拿著你像親閨女一樣,好好地疼你。」李玉蘭是一個實在人,經不住婆婆的三句好話,後來,她就把遇著一個要飯的老嬤嬤和給她藥的事情給婆婆說了一遍。婆婆聽了,就又好言好語地求兒媳婦道:「下次你再遇著那個要飯的老嬤嬤,也給我和你公公一人要一包藥。我們也想年輕一點,看著這麼大的一個家業,俺兩個人也還想多享幾年福,不過你儘管放心,咱們的這些家產早晚都是你的。」

    事還真是湊巧,第二天李玉蘭挑水回來的路上,還真的又遇上了那個要飯的老嬤嬤。她就對這個老嬤嬤說了,她公公婆婆也想要藥的事情。這個老嬤嬤看來也是個痛快人,她聽了李玉蘭的話以後二話也沒有說,就又從身上摸出了兩包藥交給了她。李玉蘭回到家裡,就把藥給她的婆婆公公送去了。到了晚上李玉蘭還和往常一樣又去紡線了,一直到了快半夜的時候,李玉蘭還沒有把棉花紡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撓她的門,嚇得她趕忙停下了紡線車子大氣也不敢喘,生怕外面是來了什麼怪物。她害怕緊張地等了一會,可是,那撓門的聲音一直也沒有停下來,並且越撓聲音越大。門被李玉蘭在裡面頂上了,怪物雖然使勁地在外面撓門,但是,並沒有把屋門推開。這時候,李玉蘭就大了大膽子問道:「外面是誰?半夜三更的撓門幹什麼?」

    李玉蘭一連著問了三遍,外面也沒有人搭腔,不過撓門的聲音倒是停下來了。誰知道過了半天,那個撓門東西不但沒有走卻又開始撓門了。後來李玉蘭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就手裡摸了一根棍子,過來把門小心地開了一條縫,她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撓門,還撓起來沒完沒了的。她從門縫裡往外一看還真的嚇了一跳,只見外面撓門原來是兩隻猴子,也不知道它們是從哪裡來的。猴子見李玉蘭開了門,就像是要對她說話一樣開始嘰嘰喳喳地叫開了。李玉蘭看了也感覺到很奇怪,家裡怎麼就平白無故地來了兩隻猴子呢,還圍著李玉蘭轉來轉去的,還好像給她作揖一樣。可是她就是鬧不明白這兩隻猴子是什麼意思。就在這時候,這兩隻猴子又突然跑到了她的婆婆屋裡去了。

    李玉蘭看了,就十分好奇地也跟著這兩隻猴子也來到了婆婆的屋裡,她來到屋裡一看,只見婆婆的屋裡是一片狼藉,炕上也是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婆婆公公到哪裡去了。又過了一會,這兩隻猴子又站在李玉蘭的面前,就又像作揖一樣,又嘰嘰喳喳的叫了半天,然後就出門跑到山上去了。

    到了這個時候,李玉蘭才突然明白了。原來,這兩隻猴子是李玉蘭的婆婆公公變得,他們吃了那個那個要飯老嬤嬤給的藥以後就變成了猴子。猴子只能待在山上,所以,它們嘰嘰喳喳地對李玉蘭叫,就是想交代她看好這個家,這裡的一切,以後就都是兒媳婦的了,它們要到只有猴子才該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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