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痛罵鄙夷的兩個人,突然出現,趙明誠、劉跂,還有幾個狐朋狗友被捏住了命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冤枉!我冤枉啊!」
高俅哼了一聲,「你冤枉什麼?你不是說老夫沒上過戰場嗎?且不說以往,就在不久之前,老夫還親自出城,跟郭藥師戰過!」
李邦彥也笑道:「沒錯,我給高太尉作證,不過高太尉也要給我作證啊,我可是一心一意抗金,絕無別的意見,和這幾個不要臉的鼠輩不一樣!」
讓兩個人聽到了,趙明誠臉都綠了,急切之下,趕快甩鍋,「我,我沒說啊!這,這都是他說的!」
伸手去指趙桓,哪知道爪子剛伸出去,就讓高俅狠狠扇了一巴掌,「狗膽包天的東西,敢指著官家,你找死!」
「官家!」
趙明誠眼珠子幾乎掉出來,剛剛他們跟著官家一起,大罵昏君奸臣,嚷嚷著議和,找死也沒有這個找法啊?
不會是做夢吧?
他還存在一絲幻想。
趙桓輕嘆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多好的詩句,巾幗丈夫,你妄為男兒,易安居士到底是錯付了。」
趙桓很是遺憾,才女遇上了銀樣鑞槍頭,偏偏又是這種亂世,註定了悲劇。
「把他們拿下,然後仔細拷問,不要放過一個。」
趙桓說完,就意興闌珊離去,朱拱之在後面亦步亦趨。
返回宮中的路上,趙桓想了不少,易安居士年紀也不小了,遭逢變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或許應該做點什麼,趙桓盤算著,可是等他回宮之後,立刻就把這個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因為兵部送來了急報,有一支金人兵馬已經向陽武去了,就在正月初十。
趙桓臉色凝重,「朱大官,岳飛是什麼時候去的陽武?」
「也是正月初十,不過晚了金人許多。」
「這麼說,岳飛是落在了金人後面?」
朱拱之臉色也變了,這個岳飛年紀輕輕,身邊只有一千不到的敢戰士,可金人卻有數千之多,而且還搶在了前面,就算神仙下凡,也很難辦了。
對於岳飛這個名字,趙桓是有著盲目信心的,畢竟岳飛代表著這個時代的天花板,不是說他無所不能,而是很難有人比岳飛做得更好。
當然了,岳飛也不是一下子就封神的,名將也是一路坎坷,從戰火中淬鍊出來的。挫折不可避免,但是絕對打不倒岳飛!
「趙明誠之流牽連甚廣,給朕好好查,查個清清楚楚,一定要補回陽武損失!」
趙桓咬著牙道,他自然是希望岳飛能力挽狂瀾,那可是幾十萬,上百萬石的糧食,而且守住了陽武,西軍進京勤王,就有了前進基地。
無論多麼重視,也不為過。
只不過趙桓沒有更多的辦法,誰讓他鞭長莫及……但是他越是對陽武沒辦法,就越是要狠狠追查趙明誠出氣!
……
岳飛還不知道,名不見經傳的自己,居然早就簡在帝心了。他距離陽武只有十里之遙,令人意外的是本該出現的金人卻遲遲沒有趕上來,甚至不知道哪裡去了。
難道他們改變了方向?
不過根據張憲的探查,陽武倒是來了一個人。
此人名叫劉豫,是河北西路提刑官,據說是金人南下,倉促應戰不利,帶著幾百人,一路到了陽武。
雖然遭逢失敗,但是劉豫一顆拳拳之心,只想著報效朝廷,他準備押運陽武的糧食,進入京城,給官家解憂。
陽武知縣蔣興祖面對劉豫的要求,還在遲疑。
「此去京城,路途雖然不遠,但是金人囤聚牟駝崗,我們想要送糧入城,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啊!」
劉豫沉著臉,鼻子冷哼:「身為大宋臣子,國家危難,豈能瞻前顧後,畏敵如虎?更何況官家身在京城,百萬之眾,缺少糧草供應。蔣知縣,你忍心嗎?」
蔣興祖沉吟道:「下官知道京城缺糧,也想報恩天子,只是……」
「沒有什麼好說的。」劉豫不客氣道:「既然你怕了,就留在陽武駐守,只要給我準備一些民夫,我親自押運糧食進京就是!」
蔣興祖還想說什麼,劉豫已經不給他機會了,人家官職的確比他大,救援京城,似乎也合情合理,那就只有如此了。
蔣興祖下令,城中準備了五萬石糧食,又找了三千民夫,就在要出發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消息,岳飛到了。
「你就是陳廣老英雄的弟子?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蔣興祖對岳飛表現了極大地熱情,陽武離著京城不遠,蔣興祖還算消息靈通,他把準備運送糧食的事情,跟岳飛講了。
隨著岳飛一起來的王貴、張憲等人一聽都皺眉頭。
不行啊!
這時候大舉向京城運送糧食,沒有足夠兵馬保護,不等於往金人嘴裡送肉吃嗎?
劉豫那傢伙的腦袋也是壞了,怎麼出這種餿主意?
「蔣大令,縱然開封缺糧,也要有朝廷的公文,才好調撥糧食,這要是隨便運糧出城,遇到了金人埋伏,又該如何?」岳飛沉聲道。
蔣興祖嘆口氣,「我也和劉豫說了,他卻說兵荒馬亂,就算朝廷派人,也未必能到達陽武。身為臣子,就要盡忠陛下,躊躇遲疑,坐觀成敗,與亂臣賊子何異?」
王貴聽到這裡,不屑冷哼,「又一個劉浩!什麼盡忠朝廷,說得好聽,不過還是想謀個富貴罷了。覺得這時候進京,能得到天子賞賜,大發利市。根本不把糧食人命放在眼裡,朝廷儘是這一路貨色,真是大宋不幸……」
岳飛伸手,攔住了王貴,不讓他再說下去。
「蔣大令,越是缺糧,陽武的糧食就越是重要。劉豫畢竟是從河北來的,還管不到陽武。不過他說往京城運糧,也是臣子的本分,不能算錯。蔣大令看這樣行不,俺岳飛領一隊人馬,先去探路,如果沒有金人,一路安全,蔣大令再安排民夫也不遲。」
蔣興祖吸了口氣,認認真真看了看岳飛。
「這個辦法當然好,可金人兇悍,萬一遇上了,該如何是好?」
岳飛凝重道:「既然投軍報國,就不免要和金人生死一搏,要是連敢戰之心都沒有,又如何能把糧草安然送去京城?」
蔣興祖思忖了再三,終於點頭,「劉豫那邊我去應付,金人就有勞岳將軍了。」
岳飛頷首,他轉身到了兄弟中間,只說道:「能在馬背上開弓射箭,騎射一流的,全都出來,其餘人把馬匹交出,留在城中,協助蔣大令守城。」
岳飛果斷下令,這幫敢戰士並不清楚岳飛的打算,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服從。很快挑出了四百人左右,他們跟在岳飛身後。
接收了留守人員的馬匹,又借了甲冑,岳飛算是把這四百人完全武裝起來了。
這時候岳飛才告訴大家,他的計劃。
跟金人硬拼,就算多一倍兵馬,全都押上去,也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身為敢戰士,個人的武力還算不錯,可以一戰。
既然如此,就只有發揮唯一的優勢,跟金人一拼!
岳飛的安排得到了大多數敢戰士的支持。
沒錯,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誰比誰差了!
武裝好的士兵隨著岳飛出戰,他們才離開陽武不遠,就和一隊金兵撞在一起,對方人數不多,只有二三十騎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偵查的斥候。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岳飛身上,戰不戰,就等你一句話了。
岳飛默默握緊了三石強弓,一馬當先,到了一座高出地面十幾米的土丘之上,在他腳下,六十步外,赫然就是幾十騎金兵。
這幫金人都是老卒,反應極快,立刻就有人搭弓射箭,準備攻擊。
可他們沒有料到,對方的一支箭居然更快!
不但快,而且角度刁鑽,正好釘在了領頭金人的胸前。
尋常弓箭很難一下子射死一個人,可這一箭不一樣,力道駭人,不但射穿了甲冑,還將胸骨擊穿,碎裂的骨頭和箭頭一起,深陷胸膛之中,戳破血管,傷損內臟,順著嘴角,鮮血不停湧出,竟然軟軟掉落馬下!
一箭斃命!
饒是金人見慣了生死,也嚇得不輕。
就在這時候,又是兩箭襲來,一箭射中了一個金人的小腹,穿進去半尺,一箭射中了大腿,也是鮮血汩汩。
一死二傷,金人還沒吃過這種虧,他們紛紛舉起弓箭,想要拼命。
可就在這時候,鋪天蓋地的箭雨終於來了。
敢戰士們都被岳飛嚇到了,不愧是周同的弟子,這箭術簡直神了。
大傢伙倍受鼓舞,一時間箭如雨下,他們沒有岳飛百步穿楊的本事,但是拋射覆蓋還是不成問題。
瞬間就有一半以上,十幾個金人被弓箭射中,非死即傷。他們像是下餃子似的落馬,痛苦哀嚎,滾動掙扎。殘存的金人頭皮發麻,已經不寒而慄。
「殺!」
岳飛再一次帶頭殺過來,他手裡的瀝泉槍怪蟒一般,瘋狂輸出,瞬間戳到了三個金人。後面的敢戰士湧上來,把其他金兵淹沒。
一共二十五個金兵,悉數被殺,宋軍這邊,只有三人受傷,竟無一人死亡,大傢伙看岳飛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驚為天人。
倒是岳飛,絲毫沒有得意,而是吩咐道:「把戰馬帶走,屍體就扔在道中間,堆好了留給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