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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花手一抖,險些把手裡的粥打翻了,慌慌張張地放到地上「華、華蘭,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正好路過,來……來教育壞分子……」
她說得虛心,又漏洞百出,連姜心蕊都聽出了裡面的異樣,不由得好奇地往草堆那邊瞧了一眼。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只見一個渾身髒污的男人躺在那裡,那樣子起碼有一個月沒洗澡,瘦骨嶙峋,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小半張臉,整個人比現代的流浪漢還要悽慘。
姜心蕊本想看一眼就走,但她的目光卻漸漸頓住了,盯著那個男人露出來的嘴唇與下頜挪不開眼。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潛意識裡還有些想念顧青舟,居然覺得這個男人鼻子以下的部分和顧青舟格外相像,要是眼前這人再胖一點兒,那簡直就一模一樣了。
姜心蕊搖搖頭,甩掉心裡繁雜的念頭。不可能的,顧青舟好好的在現代當他的總裁,不可能跑到這裡來。
穿越又不是去家門口的菜場,怎麼可能她到了這裡,顧青舟正好也來了。何況以他的脾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容忍自己變成那麼髒。
姜心蕊不住對自己默念,顧摳摳連給她買裙子都捨不得,那她也沒什麼好捨不得他的,現在他們都隔著半個世紀了,就當離了吧,以後不能再想他了!
「心蕊,走吧。」華蘭沒說劉青花什麼,牽著牛,喊了一聲站在那裡發呆的姜心蕊。
「來了!」
她應了一聲,跟著華蘭和老黃牛走出去。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乾草堆里,那個仿佛已經耗盡全部生命力的男人,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微微動了動手指。
劉青花還在擔憂今天被華蘭和新來的知青看到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動作,她只能抓緊時間,匆匆勸了最後一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啊,只要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便小跑著趕去水渠那邊上工。
顧青舟那死水一般的意識,卻像是被人投了一粒小石子兒,泛起了幾道漣漪。
叫心蕊,會是她嗎?
或許他不該抱有這樣奢侈的念頭,但這一刻,他真真實實地後悔前兩天自暴自棄,一口飯都沒吃,恨不得把自己餓死、病死,好回到現代去,以至於現在連爬起來,追上去確認的力氣都沒有。
也後悔剛才的消沉,但凡剛才看一眼人家,不就可以確定了嗎?
他堅信自己無論何時,都能一眼認出姜心蕊。
但也因此,他最後悔的,就是覺得自己過去對姜心蕊不夠好。
就在他穿越前的一個晚上,他甚至都還在跟姜心蕊吵架。他們為了一條高定小禮裙吵得昏天黑地,現在想想,雖然花那麼多錢買一條裙子確實肉痛了點,可要是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個在一起的晚上,他一定會如她所願。
他明明有的是錢,給她買條裙子又怎麼了,當時為什麼不一口答應呢?
現在想來,他自己也不明白當時的心理,畢竟花錢只是心痛,可是想到自己因為這個,那晚都沒能抱抱她,各自背對背地睡著,他心都要碎了。
再想到那些錢沒花掉,蕊蕊又不一定守得住,最後還不知道便宜了誰……他就痛苦得生無可戀。
基於這樣的懊悔,曾經雷厲風行的總裁第一次覺得沒法面對現實,想要逃避。他想什麼都不管,安靜地死去,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這個陌生的世界。
可是,他剛才聽到了那個一直在他心底珍藏的名字。
那聲「心蕊」讓他的心重新泛起了波瀾,仿佛深淵中的人看到了一絲光明。
他想確認那個女孩是誰,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上天垂憐,讓蕊蕊一起到了這個世界,他發誓,自己一定要報答原主,替他好好活下去,賺很多很多錢,然後……再也不摳了,賺多少花多少!
顧青舟用盡全力,爬到碗邊,把冬日裡已經涼了的冷粥灌進肚子。
華蘭在前面牽著牛,姜心蕊在旁邊跟著她走,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要不是這裡天寒地凍,放眼望去都是枯枝,節奏散漫得和春天踏青所差無幾。
姜心蕊很快樂,本以為這裡將是煉獄模式,誰曾想她又到了另一個鹹魚的天堂!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劇本里,有一類種田劇本,也許這就是悠閒種田生活吧。她過去一直生活在城市裡,沒想到農村種田才是最適合她的歸宿。
姜心蕊覺得自己已經愛上這裡了,恨不得一輩子紮根農村,只要給她一口飯吃,她就能放一輩子的牛,還覺得逃避勞動不肯下鄉的於明遠真是虧大了,進工廠當工人,哪有她現在舒服呀。
「心蕊,你來試試。」華蘭把繩子遞給她。
姜心蕊接過繩子,還仔細看了看,發現繩子是從牛鼻子那兒穿過去的。她試著往前走了走,老黃牛就乖乖地跟著她走。
她這下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原來牛這麼乖啊。」她伸出手輕輕摸摸了它的頭。
「是啊,這是我們大隊的寶貝,除了種田,也就接我們知青的時候拉它出來,等閒不讓它受累。到了春耕,我們可少不了它!你要好好照顧,除了下雨,每天帶它出來散步三次。」
老黃牛低頭啃著地上為數不多的枯草,她們也順勢停下腳步。
華蘭接著說「現在地上沒什麼草,它在外面吃不夠,回去要用干稻草喂,一天三頓,一頓都不能少。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牛可金貴著,你自己少吃一頓沒事,牛,少吃一頓都不行。」
姜心蕊認真記下,沒想到放牛還有這麼多道道。
華蘭又說牛棚要保持乾淨,有什麼髒污要及時清理「否則牛就會生病。不過這事兒就不用你管了,顧青舟負責把牛棚打掃乾淨。」
姜心蕊沒防備,忽然聽到這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誰?」
「你那麼激動幹什麼。顧青舟,就剛剛躺稻草堆上那個。不過你別跟他接觸,他爹是這裡最大的地主,成分壞著呢,免得惹禍上身。」華蘭渾不在意地說,「他命也真夠大的,前幾天看著都快要咽氣了,沒想到硬是給他挺過來了。」
姜心蕊腦子有點懵,只清楚地聽到了那三個字,後面那些話分明聽到了,可又像是沒聽到。
單是外貌相像她還可以說服自己,那是巧合,可如果名字都一樣呢?
這未免也巧了,巧到她控制不住地又一次開始胡思亂想……
「你又發什麼呆呢?」華蘭推了推她,「我們再往前走走吧,帶它多溜達溜達,放牛可不是站著不動就行了,得每天讓它運動充足,這樣才健康。」
姜心蕊暫時壓下思緒,牽著黃牛向前走。
「誒,我們往那邊走,我帶你去看看水渠。」華蘭指了個方向。
姜心蕊就往那個方向走。
鄉間的路並不平整,幸好這裡天氣乾燥,要是在多雨的南方,恐怕會一腳一個泥濘的腳印。
不一會兒,她們就遠遠地看到了水渠。準確地說,是看到一條巨大的溝壑邊,站滿了人。
「你看,那就是水渠,村子裡的人都在那兒呢!再遠就是隔壁大溪村的地界了,幾個村子現在都在修水渠,聽說這是上頭強制要求的任務。」華蘭說,「咱們只能這麼遠遠地看看,那邊沒什麼草,要是被人看到放牛放到那邊去,非得說你開小差。」
姜心蕊一一應了,她本來也沒興趣去湊熱鬧,一個人自由自在放牛多好啊。
華蘭努力地往水渠那邊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姜心蕊嫌累,只管自己拉著牛在周圍吃草。
過了一會兒,華蘭喊她「早上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別累到它。」
「這麼快?我覺得它還沒吃飽呢。」這裡的枯草實在稀疏,這頭老黃牛年紀不小,個頭很大,她覺得吃這麼些肯定不夠。
「不是說了嗎,回去還要用干稻草餵。」華蘭牽過牛繩,「冬天你就是全天讓它在外面吃,也是吃不飽的,還要凍病,這個懶不能偷。我先帶它回去,你去麥場抱一捆稻草回來。快點兒。」
姜心蕊按著她指的方向去麥場,路不難找,村子不大,她一下子就找到了,抱起一捆稻草,大腦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回去就可以再次見到那個和前夫同名同姓、長相酷似的人了!
這比她想像中快了太多,幾乎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姜心蕊有意無意地放慢了腳步,心裡兩個小人兒不住蹦躂,如果他是……如果不是……
顧青舟是在華蘭牽著牛回來的時候,猛然意識到,這個牛好像是帶出去散會兒步就回來,他前幾天壓根兒顧不上這些,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這麼快就可以確認人是不是她……
這幸福來得太快,他心跳都漏了幾拍。
好在他喝了粥,多少恢復了一些力氣,要是之前那半死不活的狀態,只怕他的小心臟已經承受不住了。
為了看清來人,顧青舟特意撐起了一點兒身子。
先是牛進來了。
然後進來一個女的,顯然不是她。
再然後……他左看右看,望眼欲穿,也沒等到第二個女孩子進來。
早上那迷濛的動靜中,他確信是有兩個女孩子的。其中一個叫了另一個「心蕊」。
沒看到第二個女孩子,他就不甘心,但胳膊又快撐不住了,不上不下地卡在那裡。
華蘭看到這個骯髒的「泥人」不知道在鬧什麼么蛾子,翻了一個白眼,多看一眼都不想看,嫌他髒了自己的眼睛。
她對這種人可沒有什麼好生氣「喂,你好了就趕緊把這裡收拾乾淨,都髒成什麼樣了?牛要是病了都是你的責任!」
顧青舟撐著的那口氣就泄了,「啪」地往後倒在稻草堆上。
這個地方真沒意思,和牛住在一起不說,一頭牛的境遇都比他好,也許在那頭金貴的老黃牛看來,還嫌自己占了它的地盤。
怪不得原主自暴自棄,一點兒都不想活了。
他剛才用盡了力氣,倒下後好一會兒動不了,大口大口吸著跟室外差不多的寒氣。
剛才那一瞬間他沒時間反應,本能地抓緊機會去認人,現在一鼓作氣沒有成功,心裡就有些打鼓。
特別是這個人說話的語氣,好像他是一堆爛泥似的,那種鄙薄不屑,他堂堂總裁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顧青舟鬱悶地意識到,他現在這副模樣,就算姜心蕊真在這裡,可能也不會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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