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一會兒的功夫,把這裡的人都引了過來,周術民和高大江是主事的,兩人都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開口提周術民。
高大江則直接走了過去,瞪著尚剛強,「你要幹什麼?馬上鬆手。」
高大江可不管尚剛強和張秀枝啥關係,敢和他姐干架,那就是和他找不痛快。
「你是誰?你是這裡管事的對不對?我告訴你,我和張秀枝是兩口子,她偷偷的跟她妹妹跑出來,我現在找她回家,哪裡不對?我告訴你們,你們私藏偷跑的女人,咱們就是經官,那也是我這邊有理。」尚剛強這一嗓子,外面沒有進來廚房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除了先前聽過這些話的高麗梅,其他人都是微微一愣,周術民擰起眉頭看向張秀枝,「秀枝,可是真的?」
這種事哪裡會扯出謊來?
周術民顯然已經相信了尚剛強的話。
張秀枝面上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渾身顫抖的看著廚房裡的人,像個受了驚嚇的小狗,楚楚可憐的讓人生疼。
張秀枝打看到尚剛強來了之後,她的腦子就變得一片空白,再面對眾人的目光,只覺得每個人都在恥笑她,腦子裡唯一想的就是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找到的地方。
石民守當其中,第一個衝出來,「周叔,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我看現在秀枝也嚇的夠嗆。」
又勸著一旁的尚剛強,「現在外面的天都黑了,下山路也不好走。要走也不急著這一晚,是不是?」
「是啊,有什麼事好商量。」周術民看著這樣也不行,也覺得石民這話對。
等大家都消消氣,事情也好商量。
尚剛強到山上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走了一天又冷又餓。也不想動了,這才鬆開張秀枝的手。「好,那就晚走一天,也好讓大家明白明白,你幹了什麼不要臉的事。」
隨手指著張秀枝。「這是我媳婦,在家裡跟她妹妹跑了,我出來是找她的。」
又跟眾人解釋了一遍。
「是你媳婦咋了?我和秀枝也認識這些天,看出她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你把人給逼急了,不然好好的日子誰不想過,會跑到外面來打工。」
「是啊,我見到秀枝的時候,她滿臉都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周術民也覺得這樣滅一下尚剛強的硬氣。「縱然秀枝偷跑出來有錯,可是你也有錯,你看看兩口子之間哪有下那麼重手的。現在你既然來找她。也是想回去好好過日子,你要是再這樣強硬的又打又罵,這人偷跑一次就能偷跑第二次,兩口子之間過日子也沒有總看著另一方的,這想跑你再找人可就難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所以有啥事咱們好好說。總能解決了,秀枝也是個性子好的。勸勸她,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周術民這話可是肺腑之言,尚剛強也不是不通人氣的,他要是真不想和張秀枝過了,也不會借錢追到這裡,再說這人也是看不住的。
見尚剛強不說話,周術民知道他聽了進去,叫高大江,「去,你帶著人先回屋,有啥事也得吃過飯再說。」
高大江不樂意,看了一旁姐姐一眼,見姐姐同意,這才叫了尚剛強一聲,「走吧。」
自己先大步走了出去。
等尚剛強一走,屋裡的人也散了,石民不放心的看了張秀枝一眼,才轉身出去。…
等只剩下高麗梅一個人,張秀枝這才顛坐到地上,不作聲的哭了起來,高麗梅聽了周術民學的事,就忍不住生氣,「到底是咋回事?看著他比你大,你家怎麼把你嫁個這樣的男人?」
後出去的石民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外。
張秀枝不知道,此時也沒有妹妹在身邊給她出主意,見到高麗梅像見到了救命稻一樣,「……就這樣,我妹妹才帶著我偷跑出來,那個家我也不想回去,哪知道他會找到這裡。」
現在人都找來了,已經沒有後路了。
高麗梅聽了氣憤不已,「你也是你媽親生的,她咋就這麼狠的心?這不是把你往火炕里推嗎?那樣的人家,你回去早晚不是累死在他手裡,就得被他打死,我看你還是跑吧。」
「他現在追到這,我往哪裡跑?」又大半夜的。
高麗梅也急得在原地直轉,她這人是厲害,偏腦子簡單,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張秀枝從地上爬起來,「大嫂,我先回屋,晚上能不能你自己弄?」
「快去吧,都做好了,讓他們自己盛。」高麗梅哪裡會計較這些小事。
張秀枝抹了淚才出去,抬頭看到石民,驚嚇的張開嘴,竟不知道說什麼,石民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又指了指她們住的小木屋方向,自己先走了過去。
上山後的第二天,張秀枝就把石民的棉衣做了出來,哪知道第三天尚剛強就找上來了。
到了避人的地方,石民才小聲道,「你真不想回去?」
黑暗裡,張秀枝抬起頭錯愕的看著他,不說一句話。
「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帶你走。」石民一臉的堅定,「我中意你,不在乎你嫁過人離過婚,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簡單樸實的話,震得張秀枝傻傻的盯著石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在下山的路口等你,一個小時後你要是不來,我只當你不同意,以後也不會糾結你。」丟下話,石民轉身往男人們住的屋走去。
張秀枝腦子一片空白,還想著石民說的話,高麗梅哪了男人們吃飯,往屋裡走時,看到張秀枝傻站在門口嚇了一跳。
「這是咋了?咋沒進屋?」
「沒….沒事。」張秀枝回過神,慌亂的進了屋。
人坐到炕上,心還用力的跳著,似要從身體裡跳出來。
高麗梅見她神色不對,也沒多想,坐在炕上幫她嘆氣,「這女人就怕嫁錯了,嫁錯了人,一輩子也完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都這樣對你,更不要說沒有外人的時候。」
張秀枝在一旁默默的聽著,看著那唯一帶到山上的棉被,眼裡閃過一抹決絕,站起身背對著高麗梅,「大嫂,我出去方便一下。」
「去吧。」高麗梅只以為她不愛聽,躲了出去。
出了屋,張秀枝緊了緊身上的棉衣,聽著廚房裡有說笑聲,趁著院裡沒有人,往下山的路口那裡手,懷裡還踹著給石民買棉衣剩下的十七塊錢,不時的回過頭往後身後看一眼,生怕被尚剛強發現。
借著月色,能看到站在樹上還抗著行李的石民,張秀枝小跑的走上前去,「我跟你走,不過只是走,等我離婚了才能和你過。」
「好。」石民看到她能來,高興的什麼都應下,「趁沒有人注意,咱們快走。我發現過一條小路,咱們從那裡走,他們發現了從後面追也找不到咱們。」…
張秀枝沒有注意,既然決定跟石民偷走,也顧不上別的,「那他會不會到火車站等著?」
「放心吧。咱們不坐火車走,冬天這裡常年有拉木頭的大卡車,到時咱們搭個卡車出去。」
張秀枝被石民拉著,腳步慌亂的往前走,此時聽到石民的話,她不但沒有覺得踏實,反而越發的不踏實,平日裡看著老實和煦的石民,此時聽著到像是什麼都知道,特別是這裡還有一條小路,他一個沒有下過山打工的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張秀枝雖然性子軟弱,可不代表她傻,想不到這些事情。
可是這個時候被石民拉著小跑的往前趕路,又是大冬天的,累得氣喘吁吁,張秀枝也沒有空想別的。
而同上,眾人這才發現張秀枝不見了,不見的還有石民,尚剛強剛緩和下來的脾氣,當場就炸了,「一定是你們合起伙來糊弄我的,好啊,你們這些人幫著她跟野男人私奔,我要告你們去。」
高大江早就看不慣他,看他把碗給摔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衝上去就給尚剛強一拳,尚剛強身子都被自己給掏空了,哪裡會是高大江的對手,可又不知道忍讓,拼了命的去跟著撕打,這山上的人原本過去拉架,結果還被尚剛強給罵,也火了,乾脆不拉,就是拉架的也是拉著偏架。
周術民心裡也生氣,也怕把人打壞了,「行了行了,快把倆人拉開,把人打壞了,咱們也要擔責任。」
回過身跟高麗梅討主意,「這張秀枝看著好實,咋這麼不懂事,跟石民這麼一走,責任不都推到咱們身上來了嗎?石民那孩子也是,看著老實,咋就幹這種事呢。現在這可咋辦?」
高麗梅到不覺得這是啥事,只是奇怪平日裡沒有看出來張秀枝那麼老實的會和石民有這種關係,「讓人帶著他下山去追,順咱把人送到山下去,總在咱們這山上呆著也不是回事。再說人長兩條腿,咱們又不能把人給栓住,和咱們要什麼人。」
高麗梅性子潑辣,可不怕被人賴上,她要不賴上別人就好不錯了。
周術民也沒有主意,也只能這麼辦,對跟著他一起從村里出來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才去勸尚剛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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