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對上劉城的目光,又快速的移開,心跳也快了兩下。
她能想像得到剛剛她像瘋子一樣在風裡弄亂頭髮被劉城看去的模樣,不過想到劉城和趙興國是一類人,心裡到也不擔心,又不是在意的人,況且對他們那種勢力眼的人來說,骨子裡就從來沒有看得起過他們這些農村人,做的再好在他們眼裡也得不到好話。
轉身的功夫,張秀蘭就把這個小插曲拋到了腦後,新娘子迎回來,趙家的酒席也上了桌,里里外外擠的都是人,從村里各家借來的桌子一直擺到屯子中間的過道上。
張秀蘭打算抓緊吃口飯好回家,看到明秀微對她招手,又見她身邊的位置空著,張秀蘭才走過去。
坐下之後,明秀微把碗筷遞過去,「我就想著你得沒地方,給你留了一個。」
無事獻殷勤,可沒有這麼好的事。
再說這張桌子上坐著的明顯是小姑娘,從十三四到十七八,除了張秀蘭坐的這個位置,還有能坐下兩三個人,大老爺們也不會往這張桌子上擠。
張秀蘭不動聲色的道謝,「好在你想著我,不然我還得等下一撥才能吃上。」
張秀蘭是做為女主的娘家人來的,又和趙興華有過那事,加上後來拒絕趙興國的提親,讓她走到哪裡都備受人觀注。
「你看看,那兄弟倆出來敬酒了。」明秀微被那邊的笑聲引過去,看清怎麼回事後,忙推了張秀蘭一把。
趙家的席面很好,八道菜。有魚有肉,實實在實的八道菜,肉是單做的紅燒肉,其他的炒菜里也會放上肉片,幾筷子一盤子肉下去。不多時就又被填滿,到是管夠吃。
張秀蘭打重生之後,就吃了家裡那一頓餃子,筷子也往肉上盯,剛把一塊肉放進嘴裡,就被明秀微推了一下。
張秀蘭手裡的筷子不停。一邊抬頭往過看,兄弟倆各帶新娘子在一起給同一桌的敬酒,兄弟倆一天結婚的不多,敬酒的時候眾人自然少不了打趣。
不時傳來一陣陣的笑聲。
張秀蘭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吃飯。
明秀微笑著收回目光。對張秀蘭不上心的態度也不以為意,自顧的說著,「你看到趙興國的那個戰友了嗎?臉上那道疤痕可真嚇人。昨天去池塘的時候,遠遠的看了一眼就把我嚇了一跳,今天離近了看,像條蜈蚣,我嚇的都不敢動了。」
明秀微的聲音很小,四周又很吵鬧。沒有人聽到她說什麼。
不過張秀蘭此時卻終於昨天為何明秀微要去池塘那裡去看熱鬧,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張秀蘭記得當初上初中的時候,明秀微給寫情書的那個男人家裡條件就挺好的。明明是個學生還穿著一身西服,人長的也好看,好像叫霍剛。
心思一動,張秀蘭有了計較,壓低聲音小聲告訴她,「聽說趙興國的戰友比他的官還大。不知道真的假的。」
一個農村條件好的霍剛就讓明秀微主動寫情書,不知道這官職比趙興國還大的劉城。會不會讓明秀微動心思。
明秀微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你聽誰說的?他臉那麼嚇人還能比趙興國的官職大?」
張秀蘭語氣肯定。「是張志紅和我說的,誰知道真假,還說家是城裡的,條件不錯呢。我也沒細聽,真假到不知道,你到時可以問問王麗。」
王麗嫁給趙興國,想打聽劉城的事情自然方便。…
明秀微心裡亂七八糟的,她是真沒有想到那樣一個一臉凶樣的男人,竟然比趙興國的官職還大,再細想想,她發現除那道嚇人的疤痕,她根本就沒有細看過那男人長的什麼模樣。
明秀微吃的食知無味,沒有她的打擾,張秀蘭卻吃的香,不時的偷看明秀微一眼,只見她的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飯上,眼睛四處的亂掃,然後不時的往一處打量。
張秀蘭抬頭望了一眼,一身軍裝坐在那裡,不是劉城還是誰,劉城的個子原本就高,直挺挺的坐在那裡,有鶴立雞群的感覺,讓人往那邊一看,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低下頭,張秀蘭微微勾起唇角,物以聚類,反正她只說了幾句實話,其他的可什麼也沒有做。
主食是白面和玉米面的饅頭,有兩個拳頭那麼大,張秀蘭的飯量強吃下一個,加上多吃菜,張秀蘭撐的有些坐不坐,撩了筷要往家裡走,卻被明秀微給拉住。
「我也馬上吃完了,你等等我,咋倆一起走。」明秀微又怕張秀蘭不等她,又道,「還沒有喝新人敬的酒呢,這樣就走也不好,你再這樣一走,別人指不定又說你什麼。」
不管走不走,別人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
不過面上張秀蘭不想和明秀微鬧僵,移開凳子上的身子又坐下回去,新人都不怕給她敬酒,她有什麼怕的。
明秀微心下略安,小聲的和張秀蘭說話,「你說趙興國的那個戰友,看著挺大了,得結婚了吧?臉上的疤那麼嚇人,也不知道他媳婦害不害怕。」
「害怕哪裡還敢嫁。」張秀蘭心裡樂壞了,面上滿不在意道,「看年歲也不能小了,趙興國多大了?看他戰友好像比他還大。」
大起大落,可刺激心臟啊。
以前明秀微利用自己,張秀蘭現在這樣刺激她,也算是還回去了。
果然,明秀微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卻還能掩飾好的附和道,「是啊,看著年歲就不小,到是給他當媳婦挺可憐的,臉上的疤嚇人,人看著也凶,看樣子就不會哄人。」
張秀蘭抿嘴一笑,「那可不一定,你沒聽說過越是看著凶的人越是疼媳婦嗎?老人可常說這樣的話。」
那邊被議論的劉城,也正好這時候往過掃了一眼。
犀利似利劍的目光。嚇得明秀微眼裡閃過一絲的慌亂,對方似根本沒有看明秀微,只一眼就扭過臉去低頭繼續吃飯,明秀微被嚇了一跳也沒有躲開,藉機會打量了劉城一眼。雖然臉上的疤痕嚇人,可拋開那疤不算,人長的很好看。
明秀微的臉燙了起來,卻不知道她心不在焉的時候,手也沒有停,給自己的碗夾滿了菜。感受到桌子四周看過來的目光,她才驚覺。
尷尬的看了張秀蘭一眼,見她並沒有發覺,才鬆了口氣,「只顧著和你說話忘記吃。到攢了一碗的菜。」
這藉口雖然不是很好,不過也能讓人信服。
張秀蘭挑撥的差不多了,見明秀微又拿自己當藉口,也不往心裡去,「那你得快點吃,新人馬上就要敬到咱們這桌了,敬完酒我可走了。」
明秀微笑嗔了她一眼,「知道啦。」
人也不在說話。認真的吃飯。
張秀蘭看著,明秀微吃的很文靜,嘴張的也不大。但是速度快卻又不見得亂,那兩個拳頭大的饅頭,眨眼之間就沒了,張秀蘭心下佩服,看看人家吃飯,明明吃的多。卻文雅的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等明秀微放下筷子,兩對新人也到了桌前。一指高的小酒杯,張志紅和王麗手裡的盤子上各放了十多個。趙興國兄弟倆人倒酒,他們吃飯的這桌都是小姑娘,哪裡喝過酒,拿過酒杯都客氣的沾了個邊就把酒杯放回去。
明秀微卻一口乾了,這還不算,喝完還催身邊的張秀蘭也幹了,「這可是喜酒,喝了吧。」
明秀微放下趙興華倆口子敬的酒,又拿起趙興國倆口子敬的酒仰頭又幹了,動作爽快,張秀蘭此時要是推讓不喝到顯得小家子氣。
站在一旁的趙興華看著變了模樣的張秀蘭,心裡很不是滋味,臉上連個笑也沒有,這麼多人的場合,張志紅笑不出來也要扯著笑,還要裝大方,「是啊,秀蘭,快喝了,圖個喜氣,指不定明年就喝你的喜酒了。」
王麗和張秀蘭以前是好朋友,端著酒杯在那裡,還等著敬她,至於趙興國,掃到今天的張秀蘭,也多看了兩眼,到沒有別的情緒。
等明秀微把王麗敬的酒喝下去,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功夫,張秀蘭沒多猶豫,舉指對著張志紅和趙興華,「祝你們百年好合。」
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乾淨,不多看張志紅和趙興華一眼,扭身拿起王麗托盤裡的酒杯,又對著王麗和趙興國道,「新婚快樂。」
又是一口喝了。
等把酒杯放回去,張秀蘭就發覺臉瞬間燙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紅成什麼樣,兩杯酒加在一起怎麼也得一兩半,張秀蘭兩世沒沾過酒,哪能不醉。
在院裡吃酒席的人看張秀蘭這麼爽快,都點點頭,拿得起放得下,這孩子不錯。
王麗和張志紅眼裡的神色各異,也沒有時間多想,四個人轉身又去另一桌敬酒。
張秀蘭喝的痛快,趙興華卻黑了臉,略有些不快的掃了張秀蘭一眼,張秀蘭可懶得理他,回頭問明秀微,「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走走走。」明秀微也知道剛剛勸張秀蘭都幹了有些過份,小心的賠著不是,「我就想著這一桌子都是不能喝酒的,咱倆再不喝,也不好。」
「可不是,我為人處事做的不好,好在你顧慮的周到。」張秀蘭不願與她虛與委蛇,兩人出了趙家的院子,張秀蘭就往家裡走,「我喝多了,頭有些暈,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說。」
明秀微原還想著從她那裡再打聽一下趙興國戰友的事,張秀蘭都說醉了,明秀微也知道不好厚著臉皮再纏著她,只能悻悻的看著人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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