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情況,朱翊鈞現在的政策就有些不管用了,一定會更改成新的政策。只不過還沒到那種程度,所以目前還有救。
陳矩想的並沒有這麼多,在聽到張昌答應了之後,瞬間就高興了起來。這個張昌是他短時間內能找到的最合適人選了。
如果張昌不答應的話,陳矩恐怕還要再花費一些心力去找其他的人,這樣就耽誤時間了。
「很好很好,那你回去吧。安排一下之後,明天就跟著咱家。」陳矩滿意的笑著說道。
「多謝公公。」張昌連忙說道。他想開之後,態度積極了不少。
陳矩看了一眼身邊的王安,溫和的說道:「你親自送張公子回去。」
「是,乾爹。」王安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笑著很親和,連忙走向張昌,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奴婢送張公子。」
這是陳矩在收買人心。
陳矩知道,王安知道,張昌也知道,但是這種動作必須要有,這種重視必須要表現出來。
等到人走了以後,陳矩終於鬆了一口氣。
之前說那麼多,他的心裏面也沒有什麼把握。現在事辦成了,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與此同時,濟南府欽差行轅。
曾省吾看著手中的信,臉色有些遲疑不定。
良久之後,他望著京城的方向,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京城裡又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變化。」
他身後的人遲疑著問道:「大人,那我們?」
「沒什麼好猶豫的。」曾省吾將手中的信放下來,面色堅定的緩緩說道:「馬上安排人手,開始抓人查案。接下來恐怕有的忙了,也不知道這次要忙多久。」
山東要掀起一場大案了。
曾省吾的心底深深地明白,這種案子的難度非常大。首先是調查和審問就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其次,人員的調整更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畢竟這個案子過後,山東會空出大量的官職來。到時候,山東這邊的官場上勢必會引起一番爭鬥。一些沒涉案的人想上位,而外地的也會想調到山東來,畢竟這是個機會。
在這樣的情況下,山東這邊想不出問題都難。朝廷肯定會花費大力氣整治山東,只是暫時不知道會怎麼動。
但是這些和曾省吾沒有什麼關係。
京城,內閣。
張居正忙完一陣之後,放下手中的奏疏,緩緩的說道:「人選選好了?」
「選好了。」申時行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山東學府最合適的人選,我認為是張學顏。現在山東的局面複雜,這次的動靜又大,需要一個鎮得住局面的人。只要張學顏去了,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
聞言,張四維不動聲色的瞥了申時行一眼,在心裏面嘆了一口氣。他臉色雖然沒變化,但心裏面覺得很不是滋味。
果然,事情就像自己所預料的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誰不知張學顏是張居正的心腹?
張四維心裏面暗恨,這個張學顏當年也是自己老師高拱提拔起來的,結果最終倒向了張居正。
現在老師回來了,這些人都沒有重新聚集到老師的麾下。
自己雖然也在張居正的麾下,可只要老師回到京城之後,能展現出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來,自己沒有留在張居正麾下的必要。
原本張四維也想過,高老到了京城之後,應者雲集,無數人投靠,老師強勢崛起。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趁機帶著人靠過去,一呼百應,自己將成為老師手下的頭號人物。老師也會支持自己坐上內閣首輔大學士的位置。
可實際上,整件事都出了岔子。高老到了京城以後,根本就沒有掀起什麼風浪。
雖然外界的傳言很多,但事實張四維很清楚。有些人去找高老,也不過是投機取巧之輩。真正有實力的人根本就沒搭理高老。
這就讓張四維不敢輕舉妄動了,他也明白外面的人都在想什麼。
自己作為高老的學生,還是內閣次輔,自己都不動,讓誰動?
這世上沒有人是傻子。如果自己動的話,還真的就有人敢跟著動。可是自己也不敢動,就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張學顏這個人,當年是奉了老師的命令去了遼東做巡撫。在遼東這些年,張學顏乾的也是非常不錯,練兵修堡、開荒種地,非常有功效,遼東的土地都已經能養活遼東的邊鎮居民了。
遼東那邊正商業繁茂,百姓居然也有了富足的現象;手下的將軍也很能打,最有名的便是李成梁。
整個遼東居然有了欣欣向榮的景象,那些土蠻打過來全都被李成梁教訓了,一舉扭轉了大明在遼東的頹勢。
事實上,這全都是高老的功績。只不過還沒等這些功績展現出來,他人就不在中樞了。最後,這些功勞全都落到了張居正的頭上。
當然了,張居正也有這個能力,不然他也接不下這個攤子。
正是因為這個時候的積累,所以遼東一直都很強盛,大明在遼東的底子也很豐厚,後來才有了大明三大征的時候在遼東的大勝。
等到三大征打完,萬曆皇帝身體不好,自己躲起來了,學他的爺爺嘉靖皇帝,結果卻遠不如他的爺爺。
朝廷貪官污吏橫行,將領養兵自重,使得大好局面一下子就掉下去了。薩爾滸一戰,徹底葬送了遼東大明軍隊的優勢,把整個家底全都打光了。
從此以後,遼東便一蹶不振。
可是現在,局勢還一片大好,可見張學顏的能力。他一舉扭轉了大明在遼寧的頹勢,徹底掃清了嘉靖時期的毒瘤。
這樣有能力的人,當然要重用了。原本去年就要進京,但是因為土蠻進犯,才一直沒回來。
張學顏也爭氣,打了一場大勝仗,帶著功勞進京了。朝廷給的官職是督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總理京營戎政。
這個官職實際權力並不大,只是管理京營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過度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