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婷婷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思路陡然被打斷,可她的心裡卻沒有半分怒氣。
她眼睜睜地看到監控老師走到她和唐瑤身邊,從地上撿起一個紙團。
展開紙團看到上面內容的瞬間,監考老師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監考老師走到講台,和岑琳以及另外一位老師低聲商量著什麼。
三個老師狐疑的視線落在唐瑤和詹婷婷的方向,他們眉頭緊鎖著,表情相當嚴肅。
詹婷婷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幻想著等一會兒唐瑤當眾被老師揪出去、指責她帶小抄的場景。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這個場景直到上午的文綜考試結束,也沒發生。
詹婷婷疑惑著看著監考老師把所有的答題卡收上去,心裡充滿了不解。
她慢吞吞地收拾著文具,心裡卻有些著急。
唐瑤都快走出考場了,怎麼這些監考老師還沒有叫住她,指責她作弊啊!
不在考試的時候揭發,詹婷婷還能安慰自己,那是為了維護考場的秩序,不耽誤其他考生的考試。
可是既然考試都結束了,考場裡的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為什麼那幾個監考老師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詹婷婷咬著嘴唇,百思不得其解。
她糾結了整整一天,晚上放學後,連詹珍珍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表情凝重地問:「婷婷,你怎麼了?是不是考試沒發揮好?」
詹婷婷眼神閃避,有些心虛。
一整天的考試,她都在思考為什麼唐瑤沒有被揭發,根本沒心思認真做題。
更別提下午的英語考試難度超級高,堪稱是近幾年裡最恐怖的地獄級難度。
詹珍珍整個腦子都成了漿糊,聽力的時候,壓根沒聽懂幾個單詞,最後只好隨便選了一些答案,隨手填上去了。
就連後面的作文題目她都沒看懂,只好抄了些前面閱讀理解里的句子。
詹珍珍咬了咬唇,有些懊悔:「題目好難,我可能沒發揮好。」
「沒事兒。」詹珍珍不願意在這時候給妹妹壓力,只是摸著她的腦袋安慰,「你的實力我是清楚的,你都說難,那其他同學肯定更不會做。」
「反正只是個預考,不會計入最終的高考成績,只要通過考核,得到高考的考試資格就好了。」
詹珍珍顧及著詹婷婷的心情,聲音都溫柔了很多。
「嗯,謝謝姐。」詹婷婷胡亂地點著頭,卻根本沒仔細聽詹珍珍在說些什麼。
詹珍珍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嘆了口氣。
兩人吃完了飯,詹珍珍忽然想起什麼,又問:「你最近在班裡,和唐瑤還有接觸嗎?」
詹婷婷的表情瞬間凝滯在臉上,結結巴巴地開口:「沒、沒有啊,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詹珍珍擺了擺手:「沒事兒,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以後別和她接觸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周進廷在醫院裡說了些什麼,原本就看她不爽的護士長對她更是不假辭色,態度越來越惡劣。
雖然醫生和護士是兩個不同的體系,可在醫院裡,醫生的話語權總是比護士要高出很多的。
詹珍珍摸了摸跳動速度過快的心臟,沒來由的有些慌。
要真是周進廷在背後使力,那肯定是因為之前她和詹婷婷對唐瑤做的事情,她要是再不知道收斂,恐怕她的工作真的會被毀掉的。
詹珍珍有個莫名的感覺,周進廷有這個能力這麼做。
「好,我知道了。」詹婷婷心虛地移開眼,手指擰著自己的衣角,搪塞著點了點頭,快步回到房間裡去了。
她撲到床上,腦子裡不停地回放著考試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詹婷婷越想,心裡越慌,總感覺有什麼事情好像被她遺漏了。
直到懷著這樣的心思入睡,詹婷婷也沒思索出任何頭緒。
第二天,她打著哈欠趕去學校。
可剛一走進校門,所有路過她的學生都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詹婷婷,時不時地還湊在一起,議論著什麼。
仿佛她是個長了三個腦袋、六條胳膊的外星人。
每當詹婷婷注意到他們火熱的視線,回望過去時,那些人又都掩耳盜鈴地移開了視線。
這種詭異的做法,反而激起了詹婷婷心中的疑惑。
她摸了摸心口,一股不好的預感更加猛烈地纏了上來。
詹婷婷加快了腳步,幾乎是一路直奔到高三的教學樓,卻在路過樓下的宣傳欄時停住了腳步。
那裡原本是張貼報紙的地方,每隔幾天都會有人過來換成最新的報紙,方便學生們了解社會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可是今天,那些報紙全部都撤掉了。
反而換成了一張極為顯眼的通報批評。
詹婷婷心裡一跳,忍不住駐足,一字一句地將那張通報批評通知仔仔細細閱讀了一遍。
當她看到「詹婷婷」這三個數字的字眼時,一道無形的天雷狠狠在詹婷婷的腦門上炸響。
她不可置信地往後踉蹌了一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張通報批評的對象,竟然是她!
而原因,竟然是她昨天考試時作弊!
詹婷婷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玻璃隔著,她都想撲上去撕了那張胡說八道的通知單。
她什麼時候作弊了?!
作弊的不應該是唐瑤嗎?!
「對啊,作弊的不應該是我嗎?」
直到唐瑤揶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詹婷婷才陡然反應過來,她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口了。
「唐瑤,肯定是你!」詹珍珍扭曲著一張臉撲上去,「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唐瑤眼疾手快地側身躲避開,一臉嫌棄地看著她:「詹婷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做了什麼的難道不是你嗎?」
「瞧瞧你現在面目可憎的樣子,明明前天趁著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往我的桌角塞小抄時,笑得很威風嘛。」
詹婷婷瞳孔地震,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呆呆地注視著她:「你、你血口噴人,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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