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國並沒有想到,同清軍的戰爭,會打成拉鋸戰。
十一月間,一場大雪覆蓋了關中大地,商州境內一座由豫南移民組成的村落內,一名跛腳的漢子,穿著棉襖,頭上戴著棉帽,正指揮著幾名年青的漢子,收拾家裡的玉米,將幾張毛皮裝上大車,準備運往城中販賣。
「東家,東西都裝好了!」一名年輕人,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笑道。
跛腳的漢子點了點頭,「今歲收成不錯,等去城裡換了錢,俺就給你把工錢結了,今年俺這邊便沒啥事,你們明年春上在過來吧!」
「東家,明年俺可能不能來了!」漢子憨笑著,神情中似乎有些驕傲。
跛腳漢子一愣,「咋呢?嫌棄俺工錢給得少,不願意到俺地里幹活啊!」
「不是!不是!」漢子忙搖了搖頭,「俺老漢找里正要了個名額,東家給俺結了工錢,俺就得回去準備應試府兵,要是過了,俺就不能過來啦。」
「要給大王效力啊!」跛腳漢子站起身來,「中,今天東家請你吃羊肉,俺要是不傷了腳,現在怎麼也是掌旅了,你小子力氣是有,是吃這碗飯的料。」
漢子憨笑道:「俺沒想那麼多,就算不做軍官,官府也有田分,俺就想立點功勞,掙點田產,以後像東家一樣,當地主老財,僱人上工。」
「你個龜孫,據然說俺是地主老財~」跛腳漢子被氣著了,他正要與漢子好好說道說道,一名騎著健馬的騎兵,卻奔馳進了村子,來到中間的打穀場,古井旁古樹上吊著的大鐘立刻被敲響。
「走看看去!」跛腳的漢子忙道。
村落里的人家,聽見鐘聲,漢子們也紛紛披上棉衣,帶上帽子,陸續往打穀場匯集。
鐘聲敲得很急促,受過訓練的人都知道,這時官府派人來,有大事宣布。
「老鄧,啥事啊?」一名漢子衣衫不整的出來,天氣冷,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他正響應魏王的號召,在炕上造小人,聽見鐘聲便條件反射似的繳了槍,急急忙忙的跑出來。
「不清楚,前線正大戰,或許要出徭役吧!」跛腳漢子叫鄧平,原來是魏武軍一個隊正。
說著話,他們已經到了打穀場,這裡已經圍滿了村裡的百姓。
這時騎在駿馬上,背後插著旗幟,背著幾個竹筒的騎兵,見人來的差不多,解下一個竹筒,取出一卷文書,大聲念道:「前鋒戰事吃緊,大王點兵,遠魏武軍建銳營甲司丙局甲哨丁隊鄧平,驍武營親衛隊孫仲堅~~~~,令爾等立刻收拾兵甲,前往折衝府,聽候任命!」
鄧平等幾個被點到名字的退役老卒,臉色一沉,單膝跪在雪地中,行禮領命,「諾!」
當下騎兵給他們每人一份軍書,上面寫著他們的任命,將前往府城擔任丁種營的軍官,趕赴河東和河南前線。
騎兵傳完令,便立刻一拔馬韁,疾馳而去。
幾名老卒站起身來,一時無語,半響鄧平將軍書收入懷中,大笑道:「沒想到大王還用得上俺們。」
「肯定是前線那些龜孫不行,遇見硬茬,還得看俺們。」
一行人從穀場散去,鄧平回到家中,吩咐了妻兒和老父幾句,便取了盔甲,牽出馬匹,鞍上掛著寶劍和長槊。
魏軍退役的士卒,並不會除去軍籍,藩府特殊時刻可以重新徵召,軍隊也不會沒收盔甲兵器,退役後也允許自己採購兵器、馬匹,繼續享受軍籍待遇,但是他的兒子,除非有贈蔭,否則不能享受軍籍的待遇。
許多退役的士卒,為了保籍,便會去訓練自己的兒子和兄弟去參與選拔府兵,而為了能夠勝出,退役的士卒往往會花大價錢,購買兵器、馬匹,來訓練子嗣,使得他們能勝過常人。
當然西魏藩府對此也會給他們一些支持,比如將淘汰的兵甲、馬匹以較低的價格,轉讓給他們。
鄧平與家人告別,然後垮上戰馬,行至院外,忽然對騾車邊的長工道:「龜孫,你東家可不是啥地主老財,那都是東家為大王效命掙來的。按著大王的話說,俺這是軍事貴族,懂不!」
語畢,鄧平一夾馬腹,疾馳而去,到村口時,已經有兩個老夥計在等候。
三人匯集在一起,回頭望了村落一眼,便冒著風雪,向北疾馳而去。
幾日後,商州向北往同州的方向上,數支步兵向東跋涉,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一支近百人的蒙古騎兵呼嘯而過,向東面疾馳而去~~~
······
蒲州,黑夜中,魏清兩軍戰線上,不時銃焰閃爍,偶爾暴起一團紅光,飛起幾個身影。
多日的拼殺後,魏軍憑著器械和裝備的優勢,已經攻破了清軍兩道防線。
這時魏軍傷亡已經接近兩萬人,當然因為有醫兵、醫官,魏軍甲冑又十分精良,許多受傷的士卒,搶救一下,還是能夠救回來的。
清軍一邊死傷就比魏軍嚴重許多,不過死傷的主要是綠營、包衣、還有強征來的民夫,阿濟格手裡依然還有數千精銳的旗兵。
魏軍營地內,高義歡雙手按著沙盤,聽著李定國道:「大王,我軍突破了清軍兩道防線,清軍只剩最後一條,但是阿濟格現在又再這條線後面繼續修造,這麼一條條的破,也不是辦法。」
高義歡雙眼布滿了血絲,抬起頭來道:「金聲桓送來消息,耿仲明已經抽身東去,想必明清間的決戰,已經快要分出勝負,孤王必須要儘快突破阿濟格。」
說著,他注視李定國等人道:「孤王已經不能在等了,你們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眾人相互看了看,李定國道:「大王,打到現在阿濟格比我們更難,臣以為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捷徑,就是看誰先撐不住。」
關中與陝西相鄰,可是兩地間的交通,卻並不方便。
從河套到蒲州段的黃河,水流湍急,兩岸大多是絕壁,並不適合大軍渡河,而即便渡河了,路也不好走,有呂梁山脈擋在前面。
歷史上從六國攻秦,到日軍進攻陝西,都是十分的艱難,反過來魏軍想要進攻河東,也並不容易,道路實在有限,而且時間也來不及。
高義歡聞語,握緊了拳頭,「那就只有硬磕下阿濟格。孤王看著麼耗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是時候發起一次總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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