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寧城頭,高義歡看著魏武軍用火箭襲擾清軍營壘,像放煙花似的,又聽見城外殺聲震天,心情十分愉快。
剛才幾聲爆炸,加上工坊方向火光沖天,高義歡就知道白文選和易道三已經得手。
既然他們得手,毀了清軍的輜重,那能不能突破清軍營盤,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高義歡有點如釋重負的道:「多鐸今夜被本帥偷襲得手,他再想繼續攻打汝寧,就有點不現實了。」
站在旁邊的梁以樟卻依然憂心,「大帥,東虜占據燕趙齊秦魏五國故地,控制天下半壁,就算多鐸暫時不能威脅汝寧,我們的情況也不樂觀啊!」
這次清軍南下,給汝寧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清軍控制地域廣大,恢復的速度,必然要比他們快,所以梁以樟對局勢仍然感到憂鬱。
這點高義歡也是清楚的,不過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事情,時間還長,看誰能笑到最後唄。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將領,匆匆從台階上城,向高義歡稟報,「大帥,白將軍、易都尉回來了。」
高義歡臉上露出笑意,他手扶著牆垛,眺望清軍營盤,看見清軍營壘的火勢弱了一些,喊殺聲也小了點,遂即笑道,「走,回節堂,本帥要見一見,平安歸來的將士。」
此時已是五更天,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出城的人馬陸續回城,給清軍大營留下滿地的狼藉。
魏武軍各將容光煥發的回到城中,一個個都議論著方才的事情,顯得特別的興奮。
這時眾人來到帥府門前,哈哈大笑的打著招呼,說著自己這一路人馬偷襲的經過。
趙大憲、徐黑虎、虎大威他們正說著話,忽見白文選、易道三笑呵呵押著一名韃子走過來,不禁都停下交談。
虎大威看見白文選高興的很,沒忍住道:「白將軍,你們這是?」
白文選見他指著孔有德,臉上雲淡風輕,拖著長音,很不在乎的說道:「他啊,孔有德,我順手抓回來的俘虜~」
這個逼裝得讓人措不及防,虎大威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趙大憲等人卻紛紛臉上一驚,急忙圍了上來,羞得孔有德差點又暈過去。
白文選見眾人的臉上驚訝,嘴上讚嘆,心中暗爽不已~
1646年,丙戌年正月一日,新年第一天,魏武軍便取得了一個好彩頭。
這天魏武軍發起的偷營行動,可以說是相當的成功。
雖說清軍死傷人馬不多,但是清軍的輜重和火炮被毀了一大半,漢軍正紅旗炮隊數百士卒也被一起炸上天,基本喪失了攻城的能力。
清早,多鐸站在還在燃燒的倉庫外,陰鷙著臉,聽著耿仲明的稟報。
「蠻子怎麼出的城,查出來了嗎?」多鐸道現在還不曉得自己怎麼中了高義歡的暗算。
耿仲明道:「只知道他們是從營寨北面混進來,其它還不清楚,興許早就埋伏在了城外。」
多鐸臉頰鼓動,「損失如何?」
「王爺,卑職粗略清點了下一,二十門紅衣大炮,還有兩門能用,放在倉庫內的糧食,只搶出了不到五千石,大軍的帳篷被燒毀了一千多頂,擄來的青壯則跑了一多半。」耿仲明紅著眼睛說道:「還有晚上大營混亂,至少損失兩千多人,另外就是恭順王~」
「這個本王知道,你不用再提醒本王!」多鐸沒等他說完,就揮手打斷。
孔有德雖不是真滿洲,但卻是滿清的王爺。他被高義歡的人給抓走,有很強的政治意義,對滿清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多鐸現在是提都不想提這件事情,心中煩悶的很,嘴上的鬍子都快被他拔完。
多鐸也是倒霉,入關以來,他這一路人馬,兩年間已經先後死了一個貝勒,一個貝子,現在又要死一個王爺。
以孔有德的情況,落在高義歡的手裡,不用多說,肯定活不成,所以多鐸現在已經當他死了。
每次同高義歡一交手,就得死一個滿清的重要人物,仿佛形成了某種定律,這讓多鐸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種宿命的力量,再與他作對一樣。
這次魏武軍襲擊大營,清軍士氣大挫,物資損失慘重,擄來的炮灰也溜了,清軍暫時已經無法攻下汝寧。
耿仲明被多鐸打斷話語後,等了半響,終於還是繼續說道:「王爺,現在大軍士氣以泄,不少將士對攻陷汝寧已經不抱希望,我們是不是~」
多鐸紅著眼睛,「你勸本王退兵?」
「王爺,沒有紅衣大炮,擄來的炮灰也逃走大半,士卒缺衣少食,強攻的話必然損失巨大啊!」耿仲明原本想來汝寧搶劫一波,但沒想到點子太硬,他對攻入汝寧已經不報希望了。
多鐸知道他說的有理,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本王不攻城,就在這裡耗著高蠻子,等英親王那邊取得進展,然後派兵過來。」
高義歡徹底激怒了多鐸,既然高義歡不讓他好過,他便也不讓高義歡好過,要同他死磕到底。
「王爺,糧食和物資呢?」耿仲明卻皺眉道。
多鐸不賴煩道:「讓朝廷再撥一筆過來。」
多鐸這麼決定,到也不完全是因為心中憤怒,他繼續留在汝寧,高義歡便也就只能呆在汝寧,這樣阿濟格就有機會攻入南陽,然後增援他滅了高義歡。
這麼看的話,他還是有勝算的,所以他不願意撤退,不願意給高義歡喘息之機。
耿仲明見他這麼說,也不敢多說,那就熬吧。
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便見一員清將疾馳奔來,一直到多鐸身旁不遠處,才慌忙翻身下馬,然後神色慌張的疾步走到多鐸身邊,探頭過去一番耳語。
多鐸聽完,神色大變,不禁仰天長嘆,「天意啊!」
耿仲明心頭一驚,「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多鐸卻搖了搖頭,半響才道:「喀爾喀蒙古犯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