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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左非塵心中煩亂之時,突然馬車裡傳來一記耳光聲,很脆,很亮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這搞什麼……
成銘也顧不上和林如君理論,冷冷笑道:「玩兒得還挺花哨!」
林如君別過臉冷冷掃了一眼成小侯爺,這個人之前一直躲在公主府里不出來,偶爾傳出來關於他的消息,不是斷了這個貴公子的腿,就是打斷了另一個貴公子的胳膊
脾氣委實暴躁,如今治好了身上的怪病,能端端正正出來了,怎麼瞧著如此的礙眼?
成銘挑著眉看了她一眼:「怎麼?看上小爺了?不過像你這種女子,小爺我可看不上眼!」
「看上你?」林如君冷笑了一聲:「你委實想多了,小侯爺,人不能想多,想得太多就是蠢!」
左非塵眼睛又狠狠閉了上來,耳邊實在是太聒噪
不想馬車裡又傳來一聲悶哼,他終於忍不住朝著馬車走了過去,成銘和林如君也顧不上互掐,也跟了過去
九月卻不得不咬著牙忍住掀開馬車帘子的衝動,將走到跟前的幾個人攔下
「諸位請留步,我家主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首發
「再不靠近!你家主子就要死了,你家王爺估計都挺屍了!」成銘冷笑道
林如君也覺得顧九齡和那個紅眼睛躲在馬車裡的時間有些長,還發出了這種怪異的聲音,她吸了口氣便要繞過九月,去挑帘子
不想馬車的帘子從裡面掀了起來,拓拔玉先下了馬車,肩頭纏著紗布,紗布隱隱滲出血來,所有人都看愣了,搞不清楚狀況
顧九齡緊跟著也下了馬車,九月忙過去將她扶住。琇書網
「王妃!」林如君看向了顧九齡,眼底掠過一抹擔憂
顧九齡忙笑道:「我沒事,多謝林姑娘掛念。」
「諸位今日能來救我家王爺,以後便是王爺和我顧九齡的恩人,若是他日用得著我顧九齡的地方,定當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顧九齡再沒有多話,左非塵等人想問也不好意思問出來,一行人終於整裝出發,朝著梧州的方向行去
其實京城距離梧州也不遠,因為蕭胤是在通往梧州的那處峽谷出的事兒,故而顧九齡他們也抄近道朝著峽谷行去
都還沒有到峽谷那個地方,也就是距離峽谷差不多只有十幾里路的時候,空氣中已經瀰漫著血腥的氣息,可見前方鏖戰的慘烈程度
顧九齡臉色都有些發白,她不是不信蕭胤
她一直都信她,只是蕭胤發病的時候真的嚇著她了,並且蕭胤說過之前隆慶帝和寧安太后給他下的毒,最怕極熱因素的誘導
此番顧九齡已經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火油味,她眼眸緩緩眯了起來,隆慶帝居然想要燒死他第二回
「停!」拓拔玉抬起手臂,顧九齡這邊的隊伍緩緩停了下來
顧九齡此時巴不得衝過去將蕭胤救出來,不想拓拔玉這個節骨眼兒上居然喊停,她眉頭微微一蹙
馬車的帘子已經被拓拔玉從外面掀了起來,露出了他那張戴著面具的臉,他本來長得很陰柔秀麗,此時平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詭譎冷冽
「怎麼了?」顧九齡直起了身子
拓拔玉看著她道:「附近半山腰處有一處院子,我會留一部分在那邊守著,你不必跟著了,就在院子裡等我們的消息。」
「不可!」顧九齡怎麼能獨善其身,等得住?
拓拔玉掃了一眼顧九齡的肚子,笑容變得溫柔了起來:「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能跟著我們幾個一起衝殺?」
顧九齡動了動唇登時說不出話來
拓拔玉緩緩道:「顧九齡,你自己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你跟著我們幫不了忙,還是個拖累,不若留在這邊等我們的消息。」
「況且蕭胤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對上的又是南齊皇族那邊的人,你也不希望成銘和林家大小姐出事兒吧?」
「若是小侯爺和林姑娘出了什麼岔子,那你欠下的人情可就大了,公主府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們只能保證我們自己活著的情形下,才能救蕭胤,別無他法!」
顧九齡心頭一陣陣抽痛,她明白自己不能強求這些過來幫忙的人,他們已經很夠意思了
雖然她極端的排斥,可拓拔玉說得話卻不能不考慮進去
「好!我在此地等你們!」顧九齡不是那種矯情的女子,懂得審時度勢,她一直都是很清醒的那個人
明白什麼是對的,什麼是的錯的,給別人添亂這事兒,她做不出來
不多時顧九齡便被九月扶著走進了半山腰的一處廢棄院子,說是院子其實也簡陋得很,院子裡的三間正房都塌了一間,最東面的一間勉強能住人
九月帶著幾個人將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了進來,她扶著顧九齡坐在了一張殘了床腳的床上,說是床也就是用木頭板子簡易搭建起來的
「主子!您躺一會兒吧,趕了這麼久的路,還懷著身孕。」
「嗯!」顧九齡根本睡不著,但是她明白,自己著急也沒有用
她緩緩躺了下來,九月將灰鼠皮大氅蓋在了她的身上
已經是黎明前的至暗時刻,他們快馬加鞭趕了大半夜的路,才抵達這裡
顧九齡半夢半醒之間,隱隱還能聽得到遠處的喊殺聲,再細聽又像是烈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九月也睡不著,靠著冰冷的牆壁繡著一隻祈福用的香囊,針角顯然有些亂,手指頭都被刺破了
「九月!」突然顧九齡的聲音傳來
九月嚇了一跳忙起身走到顧九齡的身邊:「主子!」
「九月,你怕不怕?」顧九齡定定看著她
九月忍住了哭腔:「主子,奴婢……奴婢……」
顧九齡笑了出來,輕輕攥著九月的手道:「如果這一次凌風能活著,你們兩個就成親吧!」
九月頓時咬著唇哭了出來
「其實,我也怕,」顧九齡嘆了口氣,看向了被布帛堵著的窗戶,寒風一陣陣撲到了窗戶上,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她苦笑了出來:「真怕那廝死了,我守寡可怎麼辦?」
「沒有他罩著,上京那幫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又該怎麼辦……」
顧九齡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凌亂的馬蹄聲,還有人因為疼痛急促的喘息聲
砰地一聲!顧九齡所在屋子的門被撞開,寒風裹挾著鵝毛般的大雪卷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