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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哥的家在市區外不遠的一個村落里。

    村落周圍的地皮都已經被政府規劃開發了，整個村落就在開發區的中間，而耀哥的家就在村落里的一個山坡上，不顯眼，但是很好找。

    根據何進說，這裡就是他們的老鄉，自從耀哥沒在石門市混之後，就帶著家人回到這裡，很少再去理會道上的事情，把市區裡的生意全部交給其他人，他自己專心的在這裡做點小生意，開了一家小飯館，經營一家小型的便利店。

    到底是當老大的人，耀哥雖然不再插手道上的事情了，但還是會有很多人跑來這裡找他，所以小小的飯館坐滿了人，廚房裡請來的那個廚師忙得不亦樂乎，耀哥則是坐在飯館露天的飯桌上跟朋友大聲划拳喝酒。

    仁耀飯館、仁耀便利店，楊歡看到這兩家相鄰的店鋪，心裡不禁暗想，這個何耀真是不會取名，仁耀人妖。

    何耀大概三十來歲，有點黑，穿著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了雙手和後背那結實的肌肉，嘴裡叼著跟煙，身上並沒有象楊歡印象中的那些混混一樣刺青，只是兩手的手腕上分別掛著一塊金燦燦的手錶和指頭粗的手鍊。

    「耀哥，他來了。」何進讓楊歡遠遠等著，走進去，湊到何耀的耳朵邊說。

    何耀回過頭來，看到遠遠站著的楊歡，心裡有些驚訝，他實在是想不到這人的年紀竟然這么小，不過再想想他昨晚讓何進帶來的話，說他有辦法幫自己漂白，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坦白說，何耀之所以能夠在石門市的道上混這麼久，跟他的做人有很大的關係。他對人不錯，尤其是對待手下的弟兄更是沒話說，為人也講義氣，所以很多人都願意跟他，但就連他自己都清楚，他沒讀過書，腦筋也不算太靈光。

    自從90年，石門市很多道上混的紛紛漂白走上正道之後，看著那些以前的老哥們一個個穿得衣衫筆挺的當著大老闆，何耀也有心想要走回正道，可這麼多年了，他除了一直都是小打小鬧之外，成績卻是一點都沒幹出來，錢反倒是虧了不少。

    如今的他，除了家鄉這兩家店鋪之外，也就剩下以前市區裡的那一點點家業，還有就是他在道上的那一點點名氣，但現在人的觀念改變了，以前的人講義氣，但現在的人講錢，何耀甚至已經有預感，如果自己繼續這麼落魄下去，不用多久，恐怕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了。

    擺脫了朋友的糾纏，何耀朝外面走，經過楊歡的身旁時，伸手搭著他的肩膀，並肩走到院落的圍牆處，看著遠方的那片地，政府已經打算要開發這裡了，想來這裡也即將要發生巨大變化了。

    「聽何進說，你得罪了胖虎？」何耀把嘴裡的煙猛吸了兩口，扔掉，轉過頭來問。

    楊歡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點頭道：「應該說是他來找我麻煩。」

    何耀一笑，「胖虎近來混得很不錯，經營桑拿、ktv不說，單單只是他地頭上的那些保護費就夠他吃喝玩樂的了，現在搞網吧，他還真是有商業頭腦，怎麼？搞網吧很好賺嗎？」

    說到這裡，何耀的眼神一黯，顯然是在為自己的機遇感到失望，別人當老大，他也當老大，可別人就這麼懂得賺錢，而他呢？除了那幫兄弟，他幾乎什麼都沒了。

    「網吧是好賺，但也要看什麼人。」楊歡倒不怕何耀也跟自己搶，他是有備而來，「我進的電腦每台1千5，胖虎進的卻是2千5，配置還沒我高，性能也沒我好，你覺得誰更懂得經營網吧？」

    何耀倒沒想到楊歡會這麼說，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照你這麼說，如果胖虎真的開網吧跟你競爭，你贏定了？」

    「當然，」楊歡很有自信，但頓了頓之後，又補了一句，「如果我們公平競爭的話。」

    何耀聽得哈哈大笑，「你這小鬼很有趣，難怪何進說你很不簡單。」

    笑了一陣之後，何耀問道：「那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話說？」

    楊歡雙眼看向何耀，眼神里有一股笑意，他從何耀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落魄，「我今天來，是想要跟耀哥你做筆生意。」

    「生意？」何耀這回是失笑了，「你看我現在這樣是做生意的人嗎？」

    「生意千千萬，看人做。」楊歡轉過去沒，看向遠處，「很多人什麼事情都不用做，自然有人主動送錢上門來給他花，可有的人千辛萬苦勞心勞力，卻還是落得個三餐不飽的下場，你說這世道憑的是什麼？義氣？情義？我呸！」

    何耀聽得是十分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楊歡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可看世道卻看得如此透徹，而且聽他說話的口吻和語氣，怎麼也不像是他這年齡所該有的吧。

    「我相信耀哥應該清楚，這世道講的是錢，誰有錢誰就是老大。」

    對此，何耀也不得不在心裡贊同，胖虎之所以能當老大，主要還是因為他手裡有錢，能夠供得起手下那些兄弟。再反過來，別看以前那些老大現在一個個都漂白了，當老闆了，可卻照樣沒人敢去惹他們，因為他們現在雖然沒了小弟，可卻有了錢，隨便砸出幾萬塊就可以找一幫人砍你，誰不怕？

    「我知道耀哥你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怕老實說一句冒犯點的話，耀哥你現在雖然在道上還有一些影響力，但那是大家都還念點舊情，如果再過上一兩年，大家情分淡了，恐怕誰都記不得還有耀哥你這麼一號人了。」

    何耀心裡很驚訝，如果換做以前的話，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話，他肯定二話不說先把他給幹了，可現在的他也算是經歷過很多，受過不少的挫折，自然知道楊歡話里的意思，也就不再覺得楊歡這是在諷刺他，反倒覺得楊歡是在替他設想，句句說到他心坎里去。

    人，在不同的時期，心態不同，對別人的理解也自然就不同了。

    「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但何耀也不是善於的主，他可受不得自己被別人這樣數落。

    楊歡淡淡一笑，正視著何耀說道：「我來跟耀哥一起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