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處世間,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我沒想到無面佛就是他黃為仁。
而他黃為仁也自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碰巧知道了他的秘密。
而且,前面不但破了他在泰國設的局,現在還又來日本壞他的好事。
我是前前後後仔細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方才放下這冊子。
「梅先生,如何?」
「不錯!」我點點頭。
「那,是否有購買意願呢?」
「那是當然,就是這價格。」
「哦,價格麼,我們對外的報價統一是七千兩百萬,您既然是代中海博物館購買,那報價您應該是知道的。」
我點點頭,「有過估價,但這也太高了,松下先生給個實在價吧。」
「最低不低於六千八百萬,這已經是底線了。」
我不禁搖搖頭,「不如我出一口,松下先生聽聽?」
「那麻煩梅先生了!」
「六千萬整。」
「不不不!不可能,太低了!」
「但六千八我也是不可能的。」
松下亮是眉頭一緊,認真思考起來。
不過兩秒,他便帶著他那特有的日式口音艱難道,「梅先生,我們各讓一步,六千五百萬如何?」
「哈哈!各讓一步是六千四百萬。」
「哎!」松下亮點點頭,「行,那就六千四百萬。」
「成交!」我笑呵呵的一邊摘下手上的白手套,一邊又道,「不過松下先生,我這開不了日元的支票,只能按今天的匯率給你換算了!」
「好!」松下亮點點頭,隨即又吃驚的「啊?!」的出來。
「梅先生,你給的報價是日元?」
我聽的一臉奇怪,「啊!這裡是日本,我報價當然是按日元了!」
「不不不,我給的報價是按你們的元,不是日元,這可是差了很多倍的!」
「六千四百萬,我們的元?」我吃驚的看著松下亮,然後用手指著案几上的冊子,「這玩意值我們的元?」
「梅先生,這可是八大山人的傳世之作,十七幅作品,統一有序,存世精品,如何不值呢?」
「松下先生,你可看仔細了,這十七幅作品,也就五幅是真的,其餘的都是臨摹的假的!」
「啊?!」松下亮聽的是大吃一驚,趕忙小心翼翼的將冊子轉過來仔細去研究。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似乎這日本人不是在演戲。
他當真是不知道這件冊子是件假貨。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家小松美術館會不會也被黃為仁給設計了呢?
難怪黃為仁來了大阪沒有直接來這裡呢!
但是我又轉念一想,那剛剛這冊子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真被人借走了?還是一直在黃為仁手裡?
我不確定!
但是我大概可以肯定是這松下亮不像演的,因為沒必要。
東西被我看穿了,笑一笑就過去了,沒必要這麼認真,還問我哪裡不對了!
我本不想說,準備拍拍屁股走人的,但是又忍不住想看看這傢伙到底是不是演的。
所以,就隨手指了指,讓他認真對比真假幾幅畫的成色。
「這,也沒有什麼差異啊?」松下亮是看了一會兒不禁嘀咕起來。
這松下亮的眼力如何我不太確定,但是從他對比這畫的結果看,我感覺一般。
如果打個比方,其眼力應該還不如馮國坤呢!
我也沒多說什麼,隨手拿過一個高倍放大鏡然後遞給了他,並交待他看紙張的邊緣,這裡能看出細節。
松下亮接過放大鏡就當真照起來,而我也在一旁跟著他看。
他這一照,我從放大鏡里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十幾幅臨摹的仿製畫竟然用的是桃花宣!
這一下子就讓我想到了柳橋,想到了蘭若煙。
之前我在幫巡視組去鑑定杜正風的畫時給蘭若煙打過電話,她跟我說過,之前收的桃花宣基本用完了。
而眼前這些畫的用紙,因為尺幅很小,我估計呢,應該是在做其他畫的時候裁切下來的小料,給物盡其用了。
畢竟,這是清朝的老紙,而且還是桃花宣,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是用一平尺少一平尺的寶貝,所以就算是裁切下來的邊角料,那也要好好利用。
難怪眼前這冊子,排除做舊的破綻不說,其畫本身是絕品無疑的。
其實這冊子出自柳橋也並不奇怪,除了他們,我屬實想不到還能有其他人能臨摹出如此好的畫來。
但讓我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已經前後三次碰到了柳橋用桃花宣做的絕品古畫了。
而且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大貨啊!
文徵明的《雲壑觀泉圖》、唐伯虎的《春山煙靄圖》,加上這八大山人的《山水花鳥書法冊》。
加起來得小三個億了啊!
是大件也不奇怪,畢竟是他柳橋。
奇怪的是,怎麼次次都是無面佛黃為仁拿出來的呢?
他無面佛跟柳橋買了多少東西?
難不成,如今的新柳橋跟無面佛合作了?
想到這裡,我又忽然想起個事來,就是我在省美看到那幅徐悲鴻的《秋林三駿圖》的時候,我給蘭若煙打過一次電話,問她柳橋有沒有臨摹現當代畫。我們說完這事,她後來結結巴巴跟我說,以後不能再把他們柳橋出貨的信息告訴我了,因為怕壞了規矩,買家們有意見。
其實我之前是理解柳橋的擔心的,並且也跟蘭若煙說了以後不會再問他們最近有沒有出什麼柳橋貨了。
但現在想來,這會不會是無面佛那邊提出來的要求呢?
話說回來。
松下亮在我的指點下,在高倍放大鏡下是實實在在發現差異了。
當然了,如果這還發現不了,那他就不要開什麼美術館了。
「這……還當真是」
松下亮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笑了起來,「松下先生,我給的這個報價,按日元,沒給少吧?」
「啊……」這傢伙懵逼了。
「如何?賣不賣?」
「這個,我得打個電話跟賣家溝通一下。」
「溝通?」我不禁假裝奇怪起來,「松下先生,這件冊子不是你們小松美術館藏的?」
「啊!不瞞梅先生,我們也是幫人代售。所以,具體價格,我要跟藏家溝通。您稍等!」
「那你打電話吧!不過,我就不等了,等你確定好了價格,再給我電話吧,你有我的名片的!」
我說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我很心急,因為我讓小武去跟蹤那輛送貨來的車了,不知道他跟到哪裡了,有沒有看到黃為仁。
我得趕緊出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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