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所有繳獲的制式飛劍,葉天將其盡數收進儲物袋。這等飛劍,他不打算隨手扔掉,對方既然能有天劍門的制式飛劍,足以說明天劍門中除了孫福祿之外還有內奸,而這些制式飛劍,就是尋找出那些內應的證據所在。
葉天抬頭朝北邊望了一眼,他基本上已經快要走出這峽谷範圍,一旦出了峽谷範圍,也就到了李劍痴前輩所能支援到的地界。
這種情況之下,這人如果還指望不暴露身份,倚仗境界實力,只以那蹩腳的天劍門御劍之術企圖殺他,那無異於痴人說夢。只要出了這峽谷範圍,葉天就不相信,在他與李劍痴前輩配合之下,這人還能像此刻這般如魚得水。
騰空而去,葉天朝著峽谷之外急速掠去,然而這一次,對方似乎放棄了追擊打算,那威壓之下的靈氣,也開始漸漸往回收攏,再無飛劍射出,阻攔葉天離去。
這個老狐狸!
葉天心中暗罵了一句,轉瞬已經明白那黑袍之人為何突然放棄追擊,不再想殺人越貨。
前後兩次飛劍偷襲,不但沒有奏效,反而被葉天看似「極其輕鬆」的破去飛劍神識,甚至還收繳了這幾柄飛劍,此等實力,並不像是結丹期修士所謂。再一個,一旦走出峽谷範圍,四下空曠如野,一目了然,再想隱匿身份已是絕無可能,再加上,要提防自己也留有後手在這峽谷之外。保守起見,當即放棄追殺才是最安全的選擇。對方既然開始收斂靈氣,不再放出飛劍,那就應該就是見機不妙,選擇了放棄。
可他這一放棄,葉天到是有些心有不甘!對方沒有心生歹意選擇動手劫殺也就算了,既然都動了手,怎麼還能讓他全身而退?這樣,未免也太對不起他那般辛苦請來李劍痴前輩為他一路護行。
靈機一動,葉天計上心頭。從對方先前之所作所為,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不放點大的誘餌,絕無可能再引其上當。要想再引其出手,露出馬腳,自己就必須製造一個意外。
而就在葉天即將飛馳出峽谷之際,葉天忽然一顫,面色猛地潮紅起來,那御空而行的身子竟是「意外」的下墜了幾寸,旋即他神色緊繃,張嘴猛吸一口靈氣,呈現出一副強行駕馭靈氣,穩住自己下墜身形的費力模樣。
堪堪穩住自己騰空身形之時,葉天還不忘「心有餘悸」的轉頭向後回瞥一眼,見身後無人,這才又送了一大口氣,不再遲疑,急速朝峽谷之外飛去。
轉瞬之間,葉天安全飛出峽谷,到達外面平地,雖然沒見李劍痴前輩身影,但他臉上難免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在臨出峽谷之時,他都已經那般偽裝,露出極大馬腳,向對方表面自己之前一切所作所為不過都是色厲聲碴,外強中乾,沒曾想,對方似乎還是沒有上當,追出來再次動手。
不對!
葉天眼神忽的一凜,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望過早。對方那麼謹慎,乍一看他露出這等破綻,就算有心出手,也一定會再觀察觀察。
想清楚這一點,葉天一改自己失望之色,而是急速下墜,落回地面,暗中調動靈氣,硬生生讓自己顯得面色潮紅,渾然一副不太正常的模樣。
先是打開儲物袋,確定裡面的百斤幽谷軟金礦仍然還在,葉天長吁了一口氣,回頭望了眼峽谷,徑直隱匿起自己的全部氣息,小心翼翼的,以步行方式,再朝著峽谷里往回走去。
只走沒兩步路,一道黑影突兀出現在葉天身前。葉天抬頭望向對方,眼中閃過一道驚詫之色,心中卻是冷笑連連,暗道一句你果然來了。
這黑影,正是之前和葉天交易那百斤幽谷軟金礦之人,此時的他,和葉天一樣,竟也是隱匿起自己全部氣息,以步行方式,從峽谷向外走出。
雙方碰面之時,葉天急急收起自己驚詫之色,強掩自己內心慌張,眯起眼眸死死盯著對方。至於對方,則先是一怔,續而露出一抹驚詫之色,仿佛在奇怪,為什麼葉天明明早就離開了峽谷,卻又在現在隱匿氣息重返峽谷。
「真是好巧,道友這是要去往何處?」葉天看著對方,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故作尷尬,率先開口。
「是挺巧的,道友原來不是打算離開這峽谷一線天啊。」對方同樣眯起眼眸,透過冰冷的枯樹皮面具,冷冷注視著葉天。
「我只是一介煉器師,以煉器為生,自然是哪裡需要我就前往那裡,卻不像道友,從這邊出來,莫非不是要去峽谷以北的天劍門?」那種明明十分緊張,卻又極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緊張的神情模樣,被葉天表演的惟妙惟肖,僥是熟悉葉天之人,恐怕也看不出葉天此刻心情到底真正如何。這黑袍之人,就更加不可能分辨得出葉天是在偽裝,反倒在看出葉天這種情況之後,他自己倒越發懶得偽裝。
向前邁出一步,黑袍之人望向葉天左右,打量了一番後,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勾起。
「道友好眼力,竟能看得出,我是要往天劍門去,可這峽谷以北,可又不只有天劍門,仍還有三環金刀門呢。」黑袍之人語調陰陽怪氣,似笑非笑。
「對對對,道友說的極是,也是在下口誤,說錯了話,怪只怪,剛剛我離開峽谷之時,遭到了天劍門的飛劍狙殺,幸虧我留了一手,這才僥倖逃脫。這不我當時還以為那人是道友假扮,想要謀財害命,這才有所誤會,道友莫要見怪。眼下那人在暗,你我在明,不光我要小心,道友也要小心那人才是。」葉天嘴中連連道歉,可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正相反,他神色愈發緊張,腳下小動作更是在緩緩撤步,只求拉開與這黑袍之人互相間的距離。
「竟有此事,你我二人再次交易,居然還有人埋伏在暗處想要謀財害命?」那黑袍之人眼角餘光自是將葉天所有小動作盡收眼底,勾起的嘴角難掩心中嘲諷譏笑之意,嘴上卻是故作驚詫,配合著葉天問了起來。
「正是如此,道友千萬小心。」葉天連連點頭,又是一步邁開,和黑袍之人徹底保持開足夠距離。
看到這般情景,那黑袍之人再也懶得演戲,哈哈笑了起來。
「道友如此小心,莫非還是怕我就是那暗中出手、想要謀財害命之輩?」他望向葉天,卻是再朝葉天走近兩步。
「道友這說的是哪裡話,只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我之間,還是莫要走到那般近比較好。」葉天同時後退,邊走邊說。
「這話有些道理,只是——」那黑袍之人聞言不再靠近葉天,點了點頭話說一半,眼中卻是閃過一道精光。
剎那之間,這黑袍之人驟然起身,一身元嬰境界的靈氣再不做絲毫掩飾,只見他伸出一隻手來,猛地朝葉天抓取!
「只是我要真想出手,你躲開這點距離,卻又有什麼作用!」
黑袍之人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一點也不擔心葉天能在他的手中逃走,已是半點不再掩飾!
實際上,葉天也根本未躲。就剛剛和這黑袍之人小心騰挪之間,他已經退出到了峽谷之外,按理說,已經是在那位李劍痴前輩所能照拂範圍內的距離。
這黑袍之人修為境界雖在在元嬰巔峰,固然強大,可他絕對想不到,葉天先前一直示弱,就是在等這個機會!
「李師伯!」
葉天只大喊了一聲!
一道劍光驟然乍起,生生斬斷了那黑袍之人伸過來擒拿葉天的那隻手臂!
「啊!」
黑袍之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接連後退數步,鮮血灑滿了一地。此時的他,捂著自己那哀嚎不已的斷臂之處,痛苦慘叫!
時至此時,葉天也不再絲毫留手,一改先前偽裝的怯場懦弱,一躍而起,眼神凌厲!
「青決沖雲劍!」
那銀色飛劍從葉天手中飛出,筆直刺向那黑袍之人!
承受斷臂劇痛之下,那黑袍之人發現自己反而落入對方圈套,再想逃跑卻是為時已晚,勉勉強強,他掙扎側身,也就剛剛躲開葉天這奪命一劍!但其胸口,卻是被那飛劍劃開一道極長口子!
這個時候,也已經容不得他再有絲毫留手!
錚!
黑袍之人吃痛下猛地抬手,就見三把金燦飛刀沖天而起,其中一把護住自身,一把飛前擋住葉天的青決沖雲劍,至於那最後一把,這筆直朝著峽谷內飛去!
葉天留有後手,早有同伴在峽谷之外藏匿,這黑袍之人當然也有,不過他準備的後手,卻是在那峽谷交易之處。
怪也只怪他太過貪心,一開始誤以為葉天不過只有結丹期修為,就想要私吞這筆交易的全部收益,故而沒有給自己所留後手之人發出信號,讓其配合自己出手,而是獨自一人追了上來。
後來他連續四把飛劍都不曾留下葉天,本身他就有了退縮之意,本打算返回之後再找自己同夥,商議後另尋機會劫下葉天。但葉天臨出峽谷之時的示弱細節,又一次引誘成功,讓他誤以為葉天不過是強弩之末,這才最後仍是選擇獨自一人追來。
現在吃了苦頭,黑袍之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若他以金刀為信號,飛回峽谷,待自己同伴支援而來,結局尚且還有希望改變。
但是……
那飛向峽谷的金刀,才剛剛騰空,飛向峽谷,先前斬去這黑袍老者的那抹劍光再度出現,只消一劍,就毀去了那柄飛刀。
李劍痴的身影,這也才出現在那被毀金刀所在之處,隔空而立,負手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葉天和那黑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