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門,山間的一處空曠之地坐落著一處宅院,這宅院正是那祝長老的居所。宅院是依山而建的,里里外外更有數層之多,所以每一層的景色都是各異。
方一入這大門之處,就見其上的門欄窗之處,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在上塗飾,放眼看去,儘是清一色的水磨高牆,其下鋪砌而成的是白石台磯,並加伴著虎皮石,隨勢而去.縱橫拱立。
屋內之處,門窗敞開,兩人正對立端坐,相互攀談著。
「溫生,你外出歷練歸來,若是此時閒來得空,老夫希望你可以帶著我那不成器的孫子祝潛,去歷練一番,好見一見世面。」祝長老開口說道。
「師叔,此事怕是只能作罷,溫生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劍域做準備,需要閉關一段時日。」梁溫生回道。
祝長老聽完梁溫生的話,也只能稍顯遺憾的點了點頭。
「師叔,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梁溫生面露難色的說道。
「但說無妨,那祝潛做的什麼事情,老夫自是十分清楚,只不過我整個祝家只剩下我爺孫二人了,到底行事之時,還是會被塵心遮蔽,才能縱容他成了這般模樣。」祝長老說道此處,也是長嘆一口氣。
「那祝潛終究是成年之人,似您這般的照拂,對其成長怕是無甚益處。何況他的修為已是結丹巔峰,說不定將來也有機會進入劍域,悟出真正天劍,揚我天劍門千年威名。」梁溫生一臉正色的說道。
「可以他那性子,怕是誤事,老夫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祝長老幽幽嘆了一口氣。
「師叔,如若您實在放不下,溫生倒是推薦一人。」梁溫生一臉正色的說道。
「誰?」
「葉天!」
「你說的可是來那自下界的人,七品金丹,結丹初期修為的葉天?」祝長老聽了這名字,臉上頓時揚起一絲不快之色。
「師叔,這葉天的修為的確有些低微,但是先前我經過藏劍樓,李師叔可是對其盛讚有加,先前我在外出歷練之時,三環金刀門到宗門內尋事,據說門內的元嬰期修士接連敗在那姜玉坤手下,就是這葉天在秘境之中,憑藉一己之力將三環金刀門的陰謀解除。劍道之途,又豈能單憑一個修為就將此人給定義了。」梁溫生說道。
梁溫生是天劍門少有的資質卓絕之輩,他若是加入其它宗門,也未必會比其在天劍門內混的差到哪去,只不過他一直都看的透徹,在這三重天內,有天資卓越的修士不知有多少,這劍道雖然被許多宗門所拋棄,但劍道一旦大成,就能輕鬆碾壓同級修士的事實,卻是被天下所有的修士所認可的。
所以他要想在日後的漫長修煉之途中,能夠繼續脫穎而出,就必須尋求這艱難困苦的劍道。
所以一時修為深淺的計較,在梁溫生這裡是不會形成什麼患得患失之感。同樣,對於這葉天,單是他聽說其在藏劍樓所顯露出來的本事,就足以證明其是一個劍道高深之輩,一時修為上的瓶頸,是不會對其未來的前途造成什麼影響的。
七品金丹固然是一個拖累,但在三重天,也未嘗沒有後三品金丹的修士修煉到元嬰期甚至更高境界之事,這些倒不是什麼難事,也就是現金天劍門沒有什麼老祖坐鎮,不然探查一下這葉天的靈根,就能知曉結果了。
「老夫記得,葉天在秘境歸來之後,被任命為外門執事,若是讓其陪著祝潛去下山歷練,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祝長老聽了梁溫生的話,若有所思的一番,語氣已經開始有所鬆動。
「這方面,師叔只管放心,宗門發布的任務,並非只有內門弟子和核心弟子才要去做。何況眼下宗門內局勢不穩,那三環金刀門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宗門內也快到了外門弟子晉升挑戰內門弟子的階段,正可借著此次機會,讓葉天作為領隊,帶外門弟子出去歷練一段時間,回來再舉行選拔大賽。」梁溫生笑著說道。
「也好,這個機會不錯,老夫這就去查一查宗門內最近有什麼新發布的任務,好好磨練祝潛一番,不能再讓他再像這般,整日惹是生非了。」祝長老捋著鬍鬚,站起身走出了別院。
這邊葉天跟祝潛二人已經御空飛行至天劍門的山門,
葉天在路上思索盤算著,這一行所買回來的材料,到底能夠煉製出來多少凝神丹,除開販售這些凝神丹之外,自己也要留存一些凝神丹來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畢竟自己的修為境界,想要提升到元嬰期還不知要何年何月,這凝神丹若是真的有效用,用來服食之後提高精神力跟神識,應是沒有什麼副作用。
憑藉神識殺傷他人這種事情他就暫且不去考慮了,只要神識能夠提高,讓他能探測到更高境界的修士,獲得更強的探知力就足以了。
正在此時,天劍門山巔忽然響起一長一短的鐘鳴之聲,此起彼伏。
四周沒有要務在身的弟子,聽聞這鐘聲想起,紛紛向其中的一處山間飛去。
先前在交予葉天外門執事這個位置之時,寧素心倒是跟他交代過一番,他自是知曉這是宗門內的召集外門弟子鐘聲,當下也是不敢怠慢,當刻跟隨眾人一同前去。
到了那高台前方,就能看見梁溫生正站著台前,注視著眼前的人群。
「此番召集你們眾人過來,乃是宗內有一件重要的決定,諸位長老希望提高天劍門的實力,決定擇選一組外門弟子執行宗門發布的一項任務。」梁溫生站在高台前方,看著下方上千名外門弟子,徐徐說道。
「你不是內門弟子麼,為何跟著一同前來了?」葉天看著那祝潛也是跟著這群弟子一同過來,有些詫異的問道。
「梁師叔方才給我使了個眼色,吩咐我要一同前來,我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祝潛面露無奈的說道。
「有關每年外門弟子的晉升賽,想必眾人都已經知曉,這次算得上是一次額外的機會,不過名額有限,只能量力而行。好了,修為還未到結丹期的弟子,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崗位。」台上的梁溫生朗聲說道。
隨著梁溫生的話音落下,原本上千名外門弟子,頓時熙熙攘攘的散去,寬闊的廣場之上,轉眼間就只剩下二十人,皆是結丹期修士。
「此次晉升內門弟子的資格將你們眾人中挑選五人,爾等身為外門弟子的翹楚,一定要抓好這次歷練的機會。」梁溫生的話停頓一頓,目光落在葉天身上,略微一頓,繼續補充道:「加上一位外門執事,十九人中只有五人有機會。」
此話落下,除了葉天之外,餘下十八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神都已是有了一些變化。
雖然宗門嚴厲禁止同門相殺,但在事關內門弟子名額的時候,這些弟子的私心立刻開始涌動起來。
類似這般歷練,往往都是伴隨著腥風血雨的,這些外門弟子在晉升內門弟子時的鬥爭,卻是比內門之中更加慘烈。
宗門之內,外門跟內門全然是兩個概念,外門弟子整日要勞作,修行之事,只能忙裡偷閒,猶如浮萍斷梗,入了內門,就預示著修仙之路有了根本上的保障,不用再去做那些辛苦勞作之事,得益潛心修煉。
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那些外門弟子心馳神往了,莫說是成為內門弟子之後,能獲得諸多的資源跟便利。
一些心狠手辣之人,在這種時候為了爭奪內門名額,就難免會不擇手段了。雖然這些人不敢在明面上做手腳,但在歷練之中,相互下絆,見死不救這類事情,則是稀疏平常之事了。
除開葉天跟祝潛,這十八名外門弟子,他們周圍之人都是各自的競爭對手,都是阻擋自己修行一路的絆腳石,只有拿下五個名額之一,修行之路才能走的更遠,更長。
不過即便沒有祝長老的說辭,梁溫生依舊會讓這些外門弟子去歷練一番,眼下三環金刀門跟天劍門的爭鬥愈演愈烈,那三環金刀門的宗主之子死在天劍門的秘境中,雖是其咎由自取,但眼下的這段時間,不過是山雨欲襲的前奏罷了。
很快,兩個宗門就要歷經一場生死大戰,所以天劍門這般也要積蓄一切力量,來為此準備著。
即是這次選出來的外門弟子,在歷練中傷亡慘重,十不存一,只有能篩選出來不錯的弟子,這些損失就全然可以忽略不計了。
這其中未嘗沒有梁溫生的私心,他深知大戰在即,需要閉關修煉,無暇顧及此事,所以才去找了那祝長老籌劃了此事。
那祝長老護犢之心甚重,先前答應其的話語,不過是為了讓他答應在宗門內籌劃此事,畢竟眼下天劍門內沒有掌門,祝長老作為資歷最老之人,在內部的紛爭中也是向來不站的,由他來出面籌劃此事正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梁溫生對祝長老說的是尋常的歷練,但他挑選的任務卻是十分不尋常,如若那葉天真有先前李師叔說的那般,劍道上的修為極為高深,那麼此行算不得什麼艱難困苦之事。
若是那葉天只是徒有虛名,怕是這二十人都要飲恨慘死在此次的歷練之中。
帶上祝潛這個宗門的禍害之人,也是梁溫生有意為之的。他深知天劍門弟子如今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就是有祝潛這種特權之人的存在,在總門內橫行無忌,導致那些弟子覺得無甚出路,自暴自棄。
似祝潛還有那些走後門入門的弟子,在梁溫生眼中皆是宗門內的毒瘤,都是欲除之後快的,這番歷練如若此人能有所成長倒也罷了,若是還如同先前那般,梁溫生依舊會想法設法的制裁於他的。
此外,梁溫生只想著此次閉關,能夠將自己的劍胎練成,到時候劍胎一成,對抗強敵再不需使用劍嬰秘術這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功法,單憑一柄飛劍即可。
莫說是同階修士,就是化神期的修士,他一樣能讓其血濺當場。那三環金刀門跟眾多修士所嘲笑的劍道,他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讓其吞咽回去。
「這次晉升賽之前,宗內長老們決定讓你們下山歷練一段時日,有關歷練的時間和任務,長老決定在宗門內新發布的任務中挑選,具體的日子會另行通知,另外,這次負責帶隊的人是外門執事葉天。」梁溫生從方才思索之中回過神來,一臉正色的說道。
「誰?」
「葉天,此人是什麼時候加入宗門的,還是外門執事,為何先前都沒聽說過此人?」
議論聲頓時四起,許多外門弟子明顯都不知道葉天這個人。
當議論聲起來,梁溫生的目光已經落在葉天的身上,站在最前面的幾名的外門弟子,也順著梁溫生的目光看見了葉天,想來此人應該就是那梁溫生方才所說的外門執事。
有幾名弟子用神識一掃,看向葉天的目光頓時變得不悅起來,臉上泛起不屑的神色來。
「就他?」
「不過是結丹初期修為,也配當外門執事麼?」
「該不會走後門來的傢伙吧!」
「按說,走後門來的那些弟子,也成不了外門執事啊,難不成此人還要和我們眾人爭奪五個名額中的一個。」
「梁師叔讓此人帶領眾人外出歷練,憑他那點修為,真的行嗎?」
在場的外門弟子,不少都在結丹中期以上,葉天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結丹初期的修為當即就被這些修士的神識所辨認出來。
「你們這幫外門弟子,當真是沒規矩了,都是哪個峰的弟子,如此不知死活!梁師叔既然安排葉天當領隊之人,那他就是爾等的領隊,誰若是不服,先來問問小爺我吧。」
看見葉天沉默不語,站在他身邊的祝潛見到那些外門弟子的格式嘲諷,當即面色不善地說道。
畢竟這葉天跟他也算相識了,雖然他煉丹的水平到底是真是假尚且不知,不過此人下界之人的身份,他還是打算與其深交一番的。
當下訓斥這些外門弟子,正好能讓自己出風頭,到時候外出歷練之時,也讓這群傢伙老實點,讓其知道誰才是老大。
「祝潛,我讓你說話了麼,給我滾下去!」梁溫生沉喝說道。
「梁師叔,這些外門弟子,全無規矩,我帶師叔您教訓他們一番,也好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規矩方圓。葉天可是天劍門外門執事,他們有什麼資格在此議論?」祝潛一臉不悅的說道。
「祝潛,反了你了,我讓你滾回去,你是聽不到麼?他們沒有規矩,你個混賬東西就有規矩了?」
梁溫生再次沉喝,元嬰境界的神識之力,瞬間爆發出來,一股無形的壓力直接壓在祝潛的身上,頓時讓他再也無法多言,只得咬緊牙關,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梁師叔,還請息怒,祝師兄方才雖然魯莽,但所說之話也是有其道理的,外出歷練在總門內雖是常事,但對我等卻是極其重要之事,似葉執事這般的修為,讓其帶領眾人,請恕元辰不服。」
眾人之中站出一位中年男子,朗聲說道。
那人修道時間不短,已經有了結丹巔峰的修為,想來以他的修為還沒有進入內門,定然是進入了瓶頸期,此次歷練,他對於內門的名額可謂是勢在必得。
突然見到一個結丹初期的外門執事來帶隊,他自是甚為不爽。
當下就用神識之力將其說的話語散發出去,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葉天的耳中不斷放大。
這股聲威聽起來很強勢,周圍不少外門弟子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來,生怕受到聲威餘波的影響,然而,處於其中的葉天忽然散發出一股冷冷的殺意。
這股殺意,出現的太過突兀。
冰冷徹骨的殺意,使得其周身之外的氣溫都瞬降下來,方才那用神識威壓過來的元辰,在這股殺意威壓之下,也是顯得有些不寒而慄。
不僅是他,另外兩名元嬰境界的外門弟子皆是面露凝色,一名結丹期的外門弟子,此刻受到殺意的影響,已經變得面色慘白,雙目充血而泛紅。
梁溫生見識到葉天散發出來的殺意,也是微微愣神。如此濃重的殺意,幾乎已經形成實質化的意境,這要殺多少人,才能到達這種地步。
葉天,他在下界都經歷了什麼?
正在梁溫生思索之際,葉天的儲物袋中瞬間衝出一柄青色的飛劍,青決沖雲劍一閃而逝,眨眼間已經分化成十八柄青色小劍,分別落在十八名外門弟子的咽喉,鋒利的劍刃幾乎已經接觸到咽喉的皮膚。
「還有誰,認為葉某沒有資格?」葉天清冷的話語,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劈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
此時,佇立在原地的葉天,宛如一柄利劍,寒芒陣陣,甚為凌人。
場中十八名外門弟子,曾未和死亡如此的接近,尤其是感覺到那青色小劍皆是品階不凡的法寶,更不敢輕易亂動。
那元辰看著咽喉處的青色小劍,餘光瞥向旁人,眾人的咽喉之處皆有一柄青色小劍,心下!
梁溫生也是微微側目,葉天除了方才彌散而出的濃烈殺意,還手握如此厲害的飛劍法寶。
方才青決沖雲劍出現的時候,梁溫生就注意到,十八柄青色小劍其實是一件分化而來的。
這樣飛劍甚為神奇,著實不是尋常之物,想來應是其在二重天曆練中,所尋獲的法寶。
這葉天雖是結丹初期的修為,但其控制著這些飛劍顯得神情自若,顯然是其對殺戮的劍心感悟頗深,只是不知,他在劍修這條路上走了有多遠,能不能擺脫掉殺伐之氣對心性的影響。
時間過了幾個呼吸,元辰跟其餘諸位弟子,頓感身上的壓力一輕,那青色的小劍已是被葉天撤去,他當即長舒一口氣來。
「元辰,此次下山歷練讓葉天做領隊,你們可還有異議?」梁溫生沒將目光看向眾人,朗聲問道。
「梁師叔,元辰沒有異議。」元辰說道。
「陳旭光沒有異議。」
「梁師叔,陳旭輝也沒有異議。」
「沒異議……」
回話的幾名弟子都是方才議論最多的,這幾人都如同那元辰一般,修為較高,所以異議頗多。
「好了,今天之事就到此為止,你們暫且回去等候,等到宗門發布適合的任務,就由也葉執事帶領你們眾人下山歷練。」梁溫生說罷,長袖一揮,飄然離去。
與此同時,十八柄被扯下的青色小劍瞬間沖天而起,青色的光芒仿佛要將這天捅破,頃刻間華為一體,緊接著青決沖雲劍已經回到了葉天的面前。
「葉道友的這把飛劍,可是比可不可讓我觀摩一番」祝潛一臉羨慕的看著那青決沖雲劍,還未等他手伸出來,青決沖雲劍已經沒入葉天的袖口中。
「我還有要事,你先去準備歷練之事吧。」葉天懶得去理會那祝潛,淡漠的說道。
說罷,葉天就御空飛離此地,朝著洞府的方向而去。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他要參悟一下這天劍門的劍訣,方才不過是用了一下青訣沖雲劍,他就能感到體內的那股殺伐之力的澎湃,放在二重天時,他怕是就要控制不住這些殺伐之氣,將那些天劍門的外門弟子盡數格殺了。
不過現在的殺伐之力和之前已經不太一樣,基本已經沒可能影響他的正常心神。當務之急,還是需要多煉製一些凝神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