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殿的瓦片,是魏國玉礦就地取材,直接製成瓦片。等數量滿載車隊後一路送到楚國。制好一批就繼續接著送。
天空朝陽升起時,丹陽宮也有屬於自己的朝陽。若到正午,這種專供建築、家具、擺件,用途的玉瓦片,會吸入烈烈的陽光,如同雲朵降臨在長樂殿上方。若是日落,瓦片會如紅、黃、白,三色交織的彩霞下凡。月亮升空後,玉瓦片柔和模糊的光,在夜色中將長樂殿變成廣寒仙宮。
丹陽舊王宮更名丹陽宮後,將原本大王住的主殿,按照女子的喜好翻修一遍,將宮殿名改成了九鳳殿,但上一任丹陽宮主人偏愛長樂殿。
上一任魏王知曉此事後,居然直接讓楚國內的探子去給楚王寫信。
吾友楚老頭子,吾聽聞殿下愛美玉。
已將玉瓦片製作,去鋪設丹陽宮長樂殿。
魏的番茄播種之術,將一同奉上。
如將來殿下產女,請與我兒阿寶結親。
吾將你賣不出去的東西盡數買下。
你若不允婚事,我去雇齊秦攻你。
老友魏老頭子。
回到楚國。
一個少女坐在木屋廊下。
少女身穿淺粉色直裾袍,衣裙綿軟詩意,坐在那裡時,衣料堆疊在一起,像一朵嫩粉色洛陽牡丹。她玉一般的手可人小巧,撐著身側的地板,就像一顆溫香軟玉鑲在檀木簪子上。弱柳般的烏黑髮絲,在微微颳風的雪天,像瀑布緩緩落下般軟軟垂著,堆在檀木地板。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上,仿佛像是要奔月而去。
「阿炎,你每天都能看到這麼美的天空嗎。」
聲音像鈴鐺輕響,卻又聽不出一絲情緒,但話到耳邊,仿佛細雨訴說看到出塵美景。
齊炎正在看手裡,他握著一顆不那麼紅的蘋果,蘋果握在他指節分明的大手中,顯得特別嬌小,時不時吃一口蘋果。蘋果本來就很小一顆,他雖然吃得慢,但是也很快就消滅了。
一雙如同星河滿目的眼睛,看向吃蘋果的人,似乎對方吃的不是蘋果,而是嫩嫩春日結下的暖暖果實。少女深深地望向齊炎,她的眼神充滿看到美景之色,十分嚮往,滿滿的對美景的嚮往,道:「漫兒是不是搶走了一點阿炎的寶藏?」
他平靜無波的臉,掛上了似有似無的笑,烏黑深沉的眸光掃過少女,抬起手將嘴角的蘋果汁水拭去,道:「十四有更重要的東西,公主不曾搶走一絲。」
話音落下,修長白皙的手伸向果籃,邀請指尖觸碰到的蘋果,到天上來。
看著齊炎吃蘋果不是用啃的,居然像是給蘋果一個更好的歸宿。少女亮亮地雙眼一眯,笑的像和他一同邀請凡果上天:「楚國的蘋果是不是很特別?楚國的土地肥沃且楚國國土地廣,肥沃的土地不需要將蘋果樹種的密密麻麻。即便是種的棵數少,但每年結的蘋果,都清甜脆口。「
她說完眼睛轉了轉,似乎好像說的有點冒昧,又道:「你們齊國的蘋果有楚國的一倍大,更大的還有兩倍的。蘋果咬下去是沙沙的口感,沙沙的口感在水果中是最好的,但果味甜膩,兩個極端加在一起,並沒有煮出一鍋好飯。」
少女自豪地看著齊炎,星河般明亮的眼睛,將楚國齊國的蘋果地位之爭,大獲全勝地照在他身上。
「漫兒每日都在王宮裡面,每天要花半日時間低頭寫字看書,並將楚國各地呈上來的奏摺、民情、災情,逐一整理,並按地區、類型,再次分類。「
楚國公主的峨眉烏黑細長,略超過眼尾,她話語腔調滿是楚國風情,不矯揉造作,反而十分堂堂正正。她牡丹花瓣一般的檀口微啟,有點像兔子的牙出現在唇瓣中間。
齊炎在她講完的時候,又將一顆蘋果帶去天庭。他回看那個要與自己一較高下的眼神,勾唇笑道:「世人皆說不可女子當政,但全天下的祖上皆是女子當政。不讓女子當政是砍掉一半對手,公主敢敵對群雄,想必在楚國公主的地位僅次於世子。」
「哈哈哈,公子此言差矣。」楚漫一下就笑了,都來不及掩飾。笑了一會,她眼波流轉,憋了憋笑意,道:「漫兒在楚國僅次於父王,楚國大小國事須經我手,方可上呈於王。大哥也須聽漫兒差遣,才可來找漫兒領份差事。」
楚漫的神情突然變為狡黠之色,她盯著齊炎,道:「楚國的實權是在本公主的手中,父王和大哥只是替漫兒打工。」
俊朗的公子,風華絕代,他對上那個亮亮地眼睛,像看弱小的生命,道:」公主若為男兒身,世子就輪不上向逸了,楚國國土遼闊,較齊國還多出一倍有餘。公主經手的文書,必定是批閱過後,蓋上印章,呈給楚王只是走個過場。」
齊炎視線轉到天空,沐浴在下凡的光下,他道:「世子從公主手中領走的,想來定是苦差事。公主畢竟為女子,若將狠厲之事全部做來,恐遭殺身之禍。公主若為男,世子就是臣子,公主就是楚王。」
「你!」
楚漫一下揪住齊炎的袖子!
「幾個月前世子來信,信中說,十四突然到訪是因為有國事相商。」
他剛才的所有笑容所有情緒瞬間消失殆盡!
面無表情的臉,轉頭直直地看著楚漫,一字一句,道:「不知,公子我有何國家大事要商?」
砰!
長樂殿突然悶悶巨響!
楚漫正要將是非對錯與齊炎一較高下!
突然巨響把她嚇了一跳,她循聲看了看那個方向,眨眨眼思考了一下。
「是不是大哥來了?」
此時。
長樂殿另一處。
一個鵝黃色親密地緊緊貼住藍色。
嘖!
「楚國的小兒怎麼都那麼好色!」
華遠正在一座小小的哨塔上望風。他本來是聽吩咐出來等楚國世子的,結果他老遠就看見,那個世子陪著穿藍色衣服的羋紗,在厚厚積雪的雪地上一起狂奔到長樂殿。
「爺真的服了!等會狗東西自己生悶氣,一會又要搶我蘋果吃!「
他說完這句話自己更加生氣!想了半天怎麼才能保衛蘋果,華遠突然眉頭一皺!狠狠罵聲廢物玩意!
華遠腳尖輕踮,就要從哨塔直接飛到大膽狂徒頭上!結果他剛剛踮腳,那個黃色的人居然開始親上羋紗了!
「呸!」
「愛啃嘴巴子!老子請你吃頓好的!」
楚興要再來一杯的時候。
一個人無聲無息到他身後。
一腳踹出!
積雪厚厚的,特別難行走,踩下去一個坑,要將腿從坑中拔出來,然後再製造無數的坑,反反覆覆讓人煩躁!
楚漫匆匆趕到巨響發出的方向時,華遠正無比崇尚地感謝世子!
楚興也和華遠一起開開心心地笑。
她一邊踩坑一邊拔腿慢慢挪過去,水盈盈的美目上下打量著自己這個大哥,馬上噗嗤一聲,道:「大哥不愧是能當世子的人,心懷天下臣民,自己都成雪人了,還能順手助人為樂,真是不愧是民心所向之人。」
「誒~!公主差矣!」
華遠將俊臉一板恭敬地擺擺手,插話道:「遠乃齊國子民,不跪他朝天子。世子此舉乃大德!世子既知遠不效力楚國,還願意施惠恩德!」
他突然發力吸氣,將空氣全部裝進肚子,直到裝的像孕婦一樣,華遠把全部空氣像炮彈一樣壯聲喊道:「我王命遠前往楚國!只有世子對遠高德厚愛!遠代我王!謝世子禮待齊臣!」
楚興看著這個把腦袋深深低下的人,他出塵的面容,不經失笑一聲,道:「素問齊國乃天下之中,禮儀之邦。齊國提倡夫妻平起平坐,同享一家之權。布衣平民尚且如此遵循禮儀,難怪齊國臣子也如此知禮數。」
他上前作扶起華遠狀,道:「齊國使臣莫要多禮,你乃我楚國友誼之邦之子民,楚國禮待鄰國,乃是天下至理!切莫再客氣,否則天下人還以為我楚國施惠恩德,是放高利債。」
楚興一身正氣的上去扶起華遠,華遠看著這個黃鼠狼一樣的世子,他雙眼瞪大!誠惶誠恐!主動出手把自己的腦袋扶起來!
扶起腦袋後,華遠用力一踢後袍!長腿後撤幾步!市儈的笑容已經掛在臉上,他已經準備好萬全之策!今日勢必要將是非對錯全部扣在楚國身上!
「喲。孤還以為楚國世子美姬成群,孩子都生了一王宮,楚王已在承歡膝下了呢。」
楚興聞聲看去。
齊炎踏雪而來,一路過來的積雪雪地上沒有深深的腳印,只留下一個痕跡。
他穿著一身淡青色棉質衣袍,不及絲綢柔軟的棉布,在雪花中反而更顯飄逸,如同白雪中的春意,從遠處飄然落下。
白皙的皮膚,在白雪中竟然不顯一色。反道像尚未落入凡塵的煦日,溫暖地照拂在雪地上。
他亮晶晶的眸子瞬間羞得像小鹿亂蹦!他感覺全身血液直衝上腦!耳朵也被煮開了!
「公子說的哪裡話,向逸尚未娶妻,不敢納姬妾。」
楚興五官硬朗中有一些女相的出塵的面容,馬上就上了腮紅。屬於高大男子的修長手指,怔怔地撫著他柔軟的唇瓣,剛一觸上去他就顫了一下,慌亂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瞟向羋紗,突然鼓起勇氣轉頭看她。目光對上人時,那看起來十分堅強的手突然一抖,匆匆將目光瞥去地上。
齊炎笑了。
他這一笑,如同煦日將冰雪消融,仿佛雪花已不是雪,而是漫天花瓣。雪地也不是厚厚的積雪,變成潺潺小溪,卷著芳香的花瓣,流向人間。
平時面無表情的臉,此刻笑的特別燦爛。
楚漫看著這個一直對她不苟言笑的人,居然突然展顏,還笑得像看見櫻花樹開花一樣,不由呆愣住了。
在雪地中凍結冰封的羋紗,突然被一個滾燙的手臂攬過去。她消失的時間,終於開始流淌了起來。
「阿炎。」
羋紗感覺自己燙的像火灶一樣,但是四肢僵硬彎都彎曲不了。
「那麼厚的雪不要過來了。「
齊炎開心地笑著說,隨即便矮身蹲下,笑臉就和雷雲換了班。他沉著臉將她身上的積雪拂去,在雪地里站著不活動太久,底層的積雪都有點頑固了。看到羋紗的手又紫又漲,每個指頭都脹的誇張,就要沒有指縫了。
她脹痛的的手突然沁在溫泉里,齊炎一路過來從容的臉,現在正在控制面部肌肉的幅度。他極力控制力度,輕輕哈氣到羋紗手上,等手部繃直的皮膚稍稍富餘一些時,雙手合十將手裹住。
另外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齊炎一路過來,就在遠處時對楚興說了一句話,走過來之後就開始旁若無人地鞏固自己的地位,也不管時間流淌了多久,也不管別人的死活。
他對手中捧住的十根小茄子一邊哈氣一邊道:「世子見笑了,孤也沒見過這麼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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