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殷兄也快來了。」他抬起頭來,露出了一雙深幽的眸子,深沉得讓人迷失了。
「鐺」
敲門聲響起,白陶的心情瞬間不好了,猜測多半又是惡客臨門了,隨即慢吞吞的,打開了店門。
昏暗的夜色下,白陶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但也
能感受到一種尊貴的氣息,還未先問,此人便先出聲了。
「獨孤,住這吧。」
出乎意料的,他的態度並不高傲,聲音也很是輕柔,仿佛山巔縈繞的流雲般。
「進來,這邊請。」白陶先是一愣,隨後意識到,這人可能是東家的朋友,便將人請了進去。
「獨孤,被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物,煩透了吧。」
燈火下,來人露出了身影,他穿著一身素色的道袍,容顏俊秀,身上散發著一種飄逸出塵的氣息。
「殷皇子!」
白惜非一雙美眸睜大,閃爍著滿滿的震驚之色,帝都內最尊貴的人物之一,竟然走入了這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店中。
「見過大人」
白陶何曾與這等人物打過交道,態度變得有些拘謹,放不開,即使見過這一尊九州天驕,也不過是遠遠的望了一眼。
「抱抱!」
蒼源騎在白玉犀牛上,猛地竄出,就一頭扎入了殷守一的懷中,兩條白嫩的手臂,輕輕的抱住了這具身軀。
「這。」白陶看出來了,蒼源這小傢伙,與殷皇子是熟悉的,而且很親近。
「東家,竟能與殷皇子結交,更是交情不淺。」白惜非眸泛異彩,看著俊朗的少年,直感這東家的深藏不露。
「朝歌之中多惡狼,你這皇子,得管管啊。」獨孤行輕輕低語,這些強龍,還得更強的龍,才能壓下。
「這幾天,我就住在這了。」殷守一神情淡然,隨意的說了一句,就在獨孤行的旁邊坐了下來。
這是表態了,殷守一這幾日會坐鎮在上兵齋內,等著那些勢力的上門,然後一個個的,給掃清了。
「獨孤人中龍鳳,走到哪,都可以翻江搗浪。」殷守一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敬服之色,讚嘆了一聲。
「你這是變著法的罵我啊,說的我專門惹禍一樣。」獨孤行嬉笑肆意,與好友交談著。
白陶等人,見獨孤行與殷守一暢談在一起,緩緩的退下了,這等人物的交談,著實摻和不下。
即使有著諸方勢力的覬覦,外魔液也依舊賣得火爆,或是送禮,或是自用,總之一名名的修士,斷斷續續的走入了上兵齋中。
「掌柜的,你這,除了用在煉器的外魔液,還有什麼,是用在修復靈兵上的嗎?」一名修士的身上,背著一口靈韻黯淡的靈兵,對著白陶問道。
這名修士年歲極大,衣著有些髒亂,看得出來,在這條道途上,走得並不順暢。
他名為許飛姚,帝都中一名卑微的修士,如今的願望,就是要修復了身上的靈兵。
「不好意思,本店沒有這種東西。」白陶對著這人,表露出一絲的歉意。
「這樣啊,打擾了。」許飛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之色,轉身就要離去了。
「等等」
一道聲音從獨孤行的口中傳出,他尖銳的目光,落在了那口黯淡的靈兵上,帶著一絲的痴迷。
「我可以,幫你修復了它。」這口靈兵的創意驚人,他要觀摩一番,汲取其中的精華,增強自身的器道底蘊。
「你」
許飛姚的目光,蘊含著濃濃的不信任,這名少年,有能力修復這口靈兵嗎。
「你這修士,竟然不相信我師傅。」蕭樂這廝,拿著一口暗紅大印,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你們,這是黑店,要打劫我。」許飛姚身子抖了一下,神情驚慌,倒退了幾步。
「」
獨孤行的目光,呆滯了一下,隨即默然無語,這叫什麼事啊。
「哼,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幾紋的靈兵。」蕭樂的指尖上,繚繞著一抹靈力,一點之下,器身上,一道道的紋路浮現了出來。
「八紋!」
許飛姚的目光落在一道道的紋路上,神情驀地一變,充滿著一種崇敬的神色,當即將背上的靈兵奉上。
「這裡太過的嘈雜,進入裡面吧。」獨孤行領著許飛姚,朝著內里走去。
「殷皇子!」
在店鋪的裡面,許飛姚看見了一名,不可能出現的少年,他神情震驚,結結巴巴的道。
「來者是客,你我都是此地的客人,不必拘謹。」殷守一苦笑一聲,他站的太高了,即使行事溫和有禮,也總讓人有種壓迫感。
「隨意的坐。」獨孤行隨意的說了一句,就端坐了下來,靈識湧出,滲入了靈兵的深處。
這是一口短小的鏟子,通體暗黃,木質的把手上,流轉著溫潤的光芒,這是歲月雕琢出來的。
靈鐵錘鍊的部分,蘊含著一絲絲的鋒芒,且縈繞著一股地氣,是拋沙挖土時,積累下來的。
「這一副神脈圖紋,將輕與重兩種迥異的氣韻,完美的揉搓在了一起。」獨孤行的靈識,一絲絲的涌動在神脈之中,眼中的光芒,越發的璀璨了。
這把鏟子在掘土上,絕對是可怕的,能夠將挖出的厚重地氣,加持靈兵上,讓持有者,輕鬆的揮動著。
別小看了這挖掘的功能,若獨孤行的理解不錯的話,即使是一些禁區,布滿了禁制的地方,這把鏟,也能給挖通了。
「靈兵的內部,並沒有一絲的損傷。」
隨後,獨孤行的眉頭一皺,在他的靈識探查下,並沒有發覺破損的地方,但那種靈韻黯淡的跡象,卻是真的。
「難道這口靈兵,真的沒有毛病嗎?」許飛姚臉上的神情,說不上失望,只是以前拿給一名煉器師看時,對方也說沒損傷,現在看來,還真沒錯了。
「找找,再找找,這口靈兵靈韻的黯淡,一定是有理由的。」獨孤行眼眸深邃,神藏內一股股如水的靈識湧出,沖入了神脈圖紋中。
「這裡」
一遍遍的排查,最終,他將靈識,放在了被忽視的,那一縷縷的地氣上。
這些地氣濃重無比,雖然沒有堵塞了靈力的流轉,卻壓得整口靈兵的本源,抬不起頭來。
「日積月累的拋沙掘土,沉積下來的。」獨孤行細想之下,就有些明了了,這口靈兵挖掘了太多的山嶽,漸漸的,地氣糾纏在了神脈圖紋上。
「那就將地氣清理出來。」許飛姚喜上眉梢,對著這個原因,十分的信服。
「地氣與靈兵糾纏的太深了,根本無法單獨的清掃。」獨孤行的眉頭,一點點的擰緊,溫潤的眸子中,閃爍著器道的智慧。
「拿一塊華銳金來!」突然的,一縷靈光閃動,劃破了他的迷茫,他大喊一聲,對著蕭樂道。
「嗖」
蕭樂二話不說,身影縱躍,朝著店鋪飛掠而去,閃動的靈光都是一閃而逝的,不容拖延。
「獨孤,華銳金是一種金氣充盈的靈金,怎麼能消除了地氣?」儘管殷守一對器道不懂,但一些道理都是相通的,這兩種不同的東西,怎麼會產生了聯繫。
「土生金!」獨孤行胸有成竹的,口中緩緩的吐出了三字。
「妙,大妙。」
殷守一疑惑了瞬間,隨後眸光發亮,一字字的讚嘆,不由脫口而出。
這個方法,不是地氣給排除了,而是轉化成了一縷縷的金氣,不僅解決了沉積的禍根,更是增強了靈兵的底蘊。
「這位大人,在器道上,必定能夠走得很遠。」許飛姚的態度完全的變了,能夠想出這種辦法,絕對不是普通的修士。
「華銳金,來了。」剛一進來的蕭樂,也聽見了獨孤行的高論,讓他對著這師傅,充滿了極致的敬服。
「鐺」
烏崇鼎被祭出,矗立一方,鼎身流轉著烏黑的神華,散發著一種巍峨厚重。
「噗」
獨孤行的手上,升騰起一團黑色的火焰,手掌按在了火口上,鼎內天地立時火焰滔天。
這口靈兵被扔入了器鼎之中,一併的,還有一塊華銳金,雙雙被圍上來的火焰,給吞噬了。
「煉化了華銳金,用澎湃的金氣,讓沉積的地氣發生蛻變。」
獨孤行的靈識,壓制著暴烈的火焰,將華銳金團團的圍住,熔化著這塊靈金。
華銳金在烈火的燃燒下,一點點的熔化,但並未匯聚成一團,而是呈現出一根根的絲狀,仿佛細細的絲線般,卻蘊含著可怕的鋒芒。
獨孤行的靈識,控制得很是細緻,這種靈金蘊含的金氣太盛了,容易傷到了自己。
「嘶」
在大日黑炎的錘鍊下,這塊華銳金,化為了一絲絲的金氣,流轉著璀璨的金芒。
隨後,獨孤行的靈識小心的操控著這股金氣,挪移進了,神脈圖紋之中。
將煉化的華銳金,放入了神脈圖紋後,獨孤行便停下了動作,靜等這口靈兵的自行蛻變。
一股澎湃的金氣湧入了,整副神脈圖紋之中,化為了一絲絲的,流轉在一條條的神脈上,最終來到了地氣沉積的地方。
兩者的相遇,宛如春風化雨般,輕柔安靜,一絲的金氣,就與一縷的地氣,交纏在了一起,不多,也不少。
漸漸的,一縷縷的金氣消瘦了下來,蘊含的鋒芒,融入了厚重的地氣之中,而一縷縷的地氣,卻壯大了許多,透發著淡淡的金色。
時間流逝,一絲絲的金氣在消失,壯大的地氣在緩慢的蛻變,在糾纏之中,一股無匹的鋒芒正在孕育著。
終於的,璀璨的金芒爆發了開來,一絲絲的金氣徹底的消散,但留存的地氣,卻也發生了蛻變,厚重的氣息一掃而空,化為了一種鋒芒畢露。
此時,這絲絲縷縷的地氣,已經不再適合稱為地氣了,而是在華銳金的刺激下,蛻變成了另外的一股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