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放心揍,別打死了就成
&就說麼,果然是有運作的呀。」陳玉嬌在床榻上翻了個身,背對著唐澤雨,迷迷糊糊地問,「那什麼時候去見劉嫖?一想到還有一個大事情沒有做,心底就老是掛念著,睡覺都有些不安穩。」
唐澤雨聽著陳玉嬌的抱怨,輕笑道:「嬌嬌,你倒是一點心事都裝不下啊?」
&就那么小,光是塞數據,塞公式,塞理論都夠了,哪裡還有位置塞心事喲!」
&事情,也就這幾天了。等桑弘羊做客結束了,我們就去長安。」
&要在這裡住很久麼?」陳玉嬌一聽到唐澤雨提起桑弘羊,腦子又清醒了一些,「今天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仿佛是認識我一樣。當時就嚇得我差點掉了小魚乾。」
聽著陳玉嬌的網絡用語,最開始唐澤雨是不明白的。後來經過她的簡單科普後,唐澤雨也是被這些梗帶來的用語逗樂了起來。如今聽上去,更是顯得特別親昵,「他不會住很久的,他家裡也有很多事情要他去操持的。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麼,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桑弘羊真的被那人注重起來的時候,應該是他三十三歲左右。現在的他才二十三歲,距離出彩的日子,還有足足十年的光景呢。」說著,他微微一頓,仿佛是思考到了什麼事情,「我想他是驚訝我會悄無聲息的成親了,覺得這樣的消息一時間難以消化吧。」
&喲。想的真多。」陳玉嬌聽得笑了笑,又說,「要等上十年啊,那還真是遙遠的日子呢。沒事就早些睡了吧,燈光晃得我眼睛疼。」
唐澤雨聽著她的念叨,伸手關了放在床畔的小巧精緻的太陽能節能燈,然後慢悠悠地躺上床榻。陳玉嬌有個習慣就是睡覺不喜歡光亮,用她的話說,白天用腦過度,一閉上眼睛都覺得有個屏幕在眼前發亮,在開一個燈,不得了了。這習慣倒是與唐澤雨相差不遠,他也不喜歡休息的時候,有光亮晃著眼。
&吧,我不吵你了。」唐澤雨伸手給她捻了捻被子,低語道,「等送走了桑弘羊,我們就去長安城裡見劉嫖。」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似乎一轉眼,那些看上去很漫長的時光就過了。
九月初四。
初秋的季節,盛夏的炎熱已經開始呈現了退卻的趨勢,那種熱的威力也沒有了七月酷暑的那般厲害,反倒是像極了落日時分的餘暉,一點點溫熱卻又不會傷了肌膚。
一大早的,兩人就坐著馬車,悠哉哉地朝著長安城去。
唐澤雨換掉了身份之後,現在出現的身份是以那位神秘的『明山老人』的親傳弟子的身份。在踏上馬車的時候,陳玉嬌很是驚奇詢問了唐澤雨後才知道,這位明山老人在文帝的時候,還是受文帝邀請過的老人。並賜給了他安車1。安車可是德高望重之人或者是官員告老才有的待遇,而且當年的時候,『明山老人』就已經給預定了,言明了自己未來的弟子將來會得到自己的全部傳承,完全配得起這安車。文帝知曉後,很是心悅,所以就賜給了這未來弟子的安車以及標誌。安車在漢代,一般是多用一匹馬拉著,也有用四匹馬的,那是表示特殊的禮遇。
現在,唐澤雨帶著陳雨佳乘坐的安車,就是四匹馬。而且車身極為奢華低調,還掛著特殊的墜飾。
&是出乎我的意料呢。」陳玉嬌咂舌,面露喜色,「換個身份後,果然就不一樣了呢。」
唐澤雨笑了笑說,「不管換不換身份,我也是有能力讓你坐上舒服的車子的。」說著,他自己也笑了起來,「其實我更想跟著你開門走,可是我們這一次開門走的話,有些事情就不能處理了。」
兩人坐在車子裡,有說有笑,趕車的車夫聽著公子與夫人的對話,也是面露祥和的笑意。
有了馬車,走的又是官道。加上這安車出現,路上自然很多車子都趕緊避開,這一路前去的長安,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可到底是科技生產力落後的古代,光是靠純粹的馬力,終究與後世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從茂陵出發到長安城的時候,已經了過了正午時分。
乘坐安車的好處有很多,就算在過城門盤查的時候,那些侍衛都是畢恭畢敬的。畢竟這四馬安車不常見,加之其出現的身份特殊,所以自然是一路通暢。
再次見到眼前這離開了將近三個月的繁華熱鬧的長安城,陳玉嬌透過帘子望著窗外的昌盛街景,不知不覺間唇角也是勾起了舒心釋然的笑意。唐澤雨見她偷偷的笑著,便當著她的面對車夫說道:「去竇太主的府邸。」。
這話一說出口,陳玉嬌唇角的笑容立刻就被驚訝取代,她轉過頭來望著唐澤雨,言道:「就這麼去?」
&這麼去。」唐澤雨肯定地點點頭。他言語裡那安定的力量立刻就打消了陳玉嬌心底的焦慮與畏懼,反而有些期待了起來。
四馬安車晃悠悠的穿過寬闊的街道,朝著大長公主府邸奔去。
公主府的主人,大長公主劉嫖竇太主近來人不怎麼好,神情厭厭的。因為她知道她的女兒陳阿嬌還活著,卻又不來見她,這讓她很是想念自己的女兒。
每每午夜夢回,總是擔心她在外面吃不好過不好,會不會被人欺負。一驚就醒來,然後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裡越發空蕩蕩的。那種失落的感覺,猶如溺水一樣。
派遣出去尋找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仿佛那一日她回來見她阿翁是自己產生的幻覺,是自己思念過度。
黃昏時分,遠山銜日。
一片昏黃的餘暉中,公主府邸的花園裡,秋日盛放繁花花團錦簇,一派奢華精緻之景。
如今的大長公主劉嫖,卻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有了一個習慣,喜歡在黃昏的日落時分,靜坐在花園的水榭里聽溪流聲,觀看遠處的落日。侍女們總是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陪伴著,陪伴這位失去了愛女又失去了丈夫公主。大長公主身上那種孤寂的感覺,即便是不怎麼懂事的侍女們都知曉。
正在院子裡一個人看日落的劉嫖望著那繁花似錦的花圃,腦海里就忍不住的回想起了自己母親竇太后還在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帶著還是小孩子的阿嬌進宮去見母親。小阿嬌依偎在她的祖母身邊,那時候記憶里的長樂宮,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小阿嬌給她的回憶里,都是笑容滿面龐。
只要一閉上眼睛,似乎耳畔都還能聽見阿嬌那清脆悅耳的歡笑聲與嬉鬧聲。
可如今,留下的僅僅只有回憶了。
阿嬌不肯來見她這個母親,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怨她當年與王娡的約定。小阿嬌那個時候,很是排斥的。那個時候,她只是當做孩子小,還什麼都不明白。哪知道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如果沒有當初,她的阿嬌是不是會有另外一種生活?
陷入沉思中的劉嫖有些黯然神傷,正在心中質問自己的時候,忽然有侍女匆忙慌張地跑來,喘氣著說:「公主,公主,快去府邸前門,女君2回來了。現在正在門口等著公主呢。」
&說什麼?」劉嫖的一聽這前來的傳話,一時間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女君,這不是她的阿嬌的稱呼麼?阿嬌回來了?!
劉嫖心跳也變得加速,整個人都有些激動起來:「再說一次,誰回來了?」
&君,公主的小女公子回來了。」那侍女顯然也很是激動。她是常年伺候劉嫖的人,當然知曉那些話能說,那些話不能說。在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該用怎樣的語氣與語調,音量該怎麼控制,都一清二楚。可現在這般激動,連最近本的職業素養都丟開了,看來她也是很吃驚的。
劉嫖聽得這一聲回答,立刻就起身,邁開腿幾乎是小跑著就朝著府邸門口前去。
四馬安車上,陳玉嬌的心情也是有些緊張忐忑的,她不停地搓著唐澤雨給她的玉把件,緊張地搖頭晃腦。與她相反,唐澤雨倒是淡定自若,還半眯著眼,一派悠閒自得的模樣。仿佛他們不是去拜訪人,而是堵車在了旅行的途中。
&澤,我感覺我心臟跳動的頻率的提升了。」陳玉嬌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還是忍不住戳了戳閉目休憩的唐澤雨。現在,她是真的需要唐澤雨說點什麼,幫她分散一下緊張的心思。
唐澤雨卻是連眼睛都不睜開,說話的語調里還帶著一點已調笑的意味:「緊張什麼呀?你連那位都打過了,還怕見這一位?!」
&你這樣的小夥伴嗎?我都緊張都要抖腿了。」陳玉嬌一邊說著,還真的一邊抖腿起來。
唐澤雨忽然一巴掌重重地就打在了陳玉嬌的腿上,難得嚴肅地說道:「女孩子,絕對不能這樣抖腿,知道不?絕對不能。」
&什麼啊?」揉著被打疼的地方,陳玉嬌第一個反應不是跳腳,而是詢問緣由。
&為從相學上來講,這樣會把自己的財運與好運都給抖散了。」唐澤雨睜開眼,正好對上陳玉嬌那大眼睛裡的好奇。望著這一雙純澈的金棕色眸子,他心情是莫名的好。語氣也是極為溫和地解釋,「而且女孩子長期這個抖腿,會改變自己的面相。被視為不端莊,不莊重的模樣。」
&只是這個原因嗎?還有沒有別的原因呢?」
&時還沒有想到。」唐澤雨被她的好奇逗笑了起來。
然而笑聲還未落下,就聽見馬車外有一婦人戰戰兢兢帶著一絲絲哽咽的呼喚聲傳入耳中:「嬌兒,是我的嬌兒回來了麼?」
這一聲「嬌兒」,霎時間就讓唐澤雨與陳玉嬌都收起了剛才的隨意散漫的態度,立刻嚴肅端莊了起來。
&母,是我,我回來了。」陳玉嬌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撩開安車的車窗簾子。那一刻,她見到了許久未曾見的劉嫖。她蒼老了許多,即便是華貴的衣衫與裝扮,也掩蓋不了。可她滿臉的驚訝、期待、激動,卻是讓陳玉嬌印象深刻。她衝著劉嫖點點頭,按照唐澤雨教導過她的話說道,「阿母,這裡人多口雜,我們進屋說話可好?」
&趕緊進屋去說。」劉嫖見的確是她的嬌兒,所以二話不說就應了。轉過身,揮手指揮著僕役打開了府邸的門。
四馬安車穩穩噹噹的駛入了大長公主府邸的大門。
等待挺穩了之後,唐澤雨倒是率先比陳玉嬌下了馬車,然後當著大長公主府邸里在場的所有僕役的面,直接將陳玉嬌打橫抱下了馬車。
這一幕,自然劉嫖也是看在眼底。
&兒,過來。」劉嫖站在兩人的幾步之隔,朝著陳玉嬌招招手,示意她過去挽著。
&母。」陳玉嬌笑了笑,她在見到了劉嫖之後,那種緊張感倒是消失了。身體有一種本能對這個人親切,想來是原主留下的執念吧。「阿母,這是唐澤雨。」說話間,她倒是自然而然地拉著唐澤雨走了過來,又笑著說道,「阿母,我在外面的這段日子裡,都是阿澤在照顧我。」
劉嫖聽著陳玉嬌對他的稱呼那麼親昵,而且兩人剛才的相處。她這個外人都明顯的看的出,這個叫唐澤雨的人,是真的很疼寵自己的嬌兒的。他的眼神隱瞞不了,他的舉動更是隱瞞不了。刻意的與發自內心的舉動眼神,很是一目了然。劉嫖心中儘管是疑惑萬千,可是見到陳玉嬌對唐澤雨那種不著痕跡的依賴與信任,更是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唐澤雨。
這一見,只見他生的是儀容端正,且又舉止優雅,周身更是有一種世家公子的風範,頓時心中的懷疑與猜忌就消散了不少。加上那四馬安車上文帝時期御賜的掛墜,劉嫖心底也有了一點譜。
她對著唐澤雨行了一個大禮,極為誠心地感謝道:「這些日子,真的是有勞唐公子照顧我家小女了。」
唐澤雨半側著身子,受了她的禮,然後也是會了禮。唐澤雨這不卑不亢的舉動,落入劉嫖的眼底,更是讓她對唐澤雨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母,我們進屋說話呀。」陳玉嬌上前自然而然地挽著劉嫖,然後扯了扯她的袖擺,提醒道,「阿母,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回來了。尤其那隻野豬。」
劉嫖聽著女兒口中的野豬,先是一愣,繼而回神之後,很是意外地望著陳玉嬌,好一會兒後才道:「嬌兒,家裡說的話,可能不能拿到外面說。」
陳玉嬌自然明白劉嫖是為了她好,她趕緊點點頭,挽著劉嫖胳膊,笑嘻嘻地湊在劉嫖耳畔低語:「阿母別擔心,現在的我比以前的我更好,我會保護自己的。我還有阿澤呢。」劉嫖聽著陳玉嬌的話,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伸出保養良好宛若白玉的纖細手指,微微用力在陳玉嬌的額頭上一點,就挽著她往屋子裡去。
信步在公主府內,眼前一切的景致對陳玉嬌來說都是陌生的,可是這陌生里,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此時正是落日的餘暉斜照,林苑裡的青石板鋪就的蜿蜒甬道上,落上了初秋的金黃。帶著溫暖的晚風輕輕拂過,錯落有致的房舍前的竹影與藤蔓便搖曳起來,簌簌作響,一片寧靜祥和之態。幽靜的環境中,卻有一種孤寂蒼涼的感覺悄然而生。
陳玉嬌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忽然停下腳步,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的景致,腦海里卻又一片空白。
仿佛這裡,應該有一段重要的回憶。可是因為原主離去後,她再也沒有辦法打開原主的記憶,所以只能站在這裡發怔。
&兒,怎麼了?」劉嫖被陳玉嬌拖住了腳步,轉過頭來問道。
陳玉嬌發現自己的手似乎在這一刻有些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指自己指著庭院裡的一處花圃,更是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說出了一句:「阿母,把那花圃弄掉吧。我不想看到。」說完之後,陳玉嬌忽然感覺額頭有些隱隱作疼,而且剛才的那一瞬,仿佛是原主回來了一樣。
劉嫖聽了女兒的話,轉過頭來瞅著女兒的眸光里,多了幾份濃濃的心疼。這一處花圃,可是嬌兒小的時候,劉徹請人為她修建的。裡面還種上了劉徹從多地尋來的珍稀花草,只為逗得她的嬌兒一笑。如今嬌兒回來看見了這些,自然是不喜的。於是劉嫖重重地點頭:「好,嬌兒不喜歡,阿母等一會兒就讓人處理掉。」
磨嘰了好一會兒,一行三人才進屋坐下。
這一坐下後,劉嫖自然而然就開始詢問起陳玉嬌當初在長門冷宮裡發生的事情來。
陳玉嬌在來見劉嫖的時候,唐澤雨就告訴過她遇到了這一類的事情,該用怎樣的說話方式來告訴這一位大長公主。於是,陳玉嬌就把當初在長門冷宮裡的事情緩緩道來。劉嫖聽得直抹眼淚,哽咽不止。陳玉嬌見她這樣,便趕緊坐到她身邊,學著唐澤雨平時安慰她的時候最喜歡輕輕地拍著她後背安慰的樣子來安慰劉嫖:「阿母不用擔心,不是說福氣大的人,老天爺都不會傷害的麼。」陳玉嬌故意這麼說著,還衝著劉嫖眨眨眼,「阿母,我現在可好了。我若是不從那鬼地方離開,怎麼可能遇見阿澤呢?又怎麼有這樣的舒心暢快的日子過?再有啊,那隻野豬,我也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啊。」
&兒,你什麼時候揍了他的?」劉嫖聽得有些恍惚。
陳玉嬌聽著劉嫖這麼一問,瞬間就好心情,她笑道:「阿母,你近來可有留意那宮中的事情?那隻野豬被我的扇了幾十巴掌的耳光,打得連他老母都不認得。就是在六月份的時候,那野豬的保密做的好,沒有人說出來,所以你應該不知道的吧。」陳玉嬌見劉嫖一臉驚訝,就把那日在酒肆里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再一次給劉嫖講解了一遍。
唐澤雨一直在旁,喝著那不怎麼合胃口怪味茶水,安靜地聽著陳玉嬌與劉嫖對話。
陳玉嬌這人,在言語天賦上可能自帶幽默技能,倒是繪聲繪聲地描述那一日的詳細情況,聽得劉嫖從最開始的迷茫到最後的叫好。「難怪六月的那幾日,總是會聽到有說暑氣過重,他人不舒服呢。原來是這樣。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劉嫖接連說了三聲,那興奮與感嘆的口氣,讓陳玉嬌也能體會到她心中的怨恨。劉嫖又接著說,「這忘恩負義的,如此對待我兒,打一頓也是便宜他了。」
&母別生氣了,我現在可總算是從那牢籠里出來了。」陳玉嬌輕輕說道,唇邊有一抹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我在經歷了這一場劫難後,也有了自己的遭遇。阿母,我不僅有自保的能力,我還有阿澤。」
&呀!」劉嫖寵溺地嘆了一聲。
當然,說完了這些事情後,陳玉嬌這才姍姍說出了一個讓劉嫖有些無法接受的事情:「阿母,當時在火燒長門的時候,我逃走的時候跌了好多次,碰到了腦袋。醒來後,有好些事情都記不清,總是斷斷續續的。有時候看到舊物會想起來,有時候卻不一定能想起來。」
劉嫖聽得張大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陳玉嬌,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一直安靜喝茶的唐澤雨才主動開口道:「公主,請勿擔心。我遇到嬌嬌的時候,已經替她看過了。腦中應該有淤血塊,這淤血塊兒消散了之後,自然就沒有大礙了。至於記憶的問題,或許會想起來,或許會想不起來。」
劉嫖一開始忙著與女兒交談,自然是沒有心思來關注唐澤雨。
現在與女兒已經談完,加上唐澤雨也開口了,她自然是要來查查唐澤雨的戶口。
&公子,我很是感激你照顧小女。」劉嫖開口之後,不知覺的就有了一種的公主氣場,說起話來,態度都有些改變,「為何在救下了小女之後,不帶著小女來找我呢?」
唐澤雨放下手中的杯子,望了一眼陳玉嬌,唇邊勾勒出淺淺笑意。然後這才轉過視線來,對上劉嫖那審問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說:「我遇見嬌嬌的時候,她拎著一個宮燈,坐在路邊的積雪裡。當時她很是狼狽,連哭都哭不出來,只是傻乎乎的在流淚。我是後來從她帶出來的物件,以及她身上的佩戴的物件里,推測出了她的身份。住在我那裡療養的時候,她一直想不起來自己的是誰。我等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等著她慢慢的想起一些事情。」半真半假的話,最是讓人無法判斷的。唐澤雨深諳此道理,再次抬眼輕輕地望了望陳玉嬌,眼神里滿是包容與疼愛,他緩緩說道,「隱於市集,自然是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嬌嬌便是以我的妻為身份,住在了我那裡。等著嬌嬌想起了自己的一部分記憶後,那個時候,她得知你病了,連夜來見你。」
劉嫖是知道陳玉嬌來探望她的,只是第一次見到嬌兒的時候,她錯認了。所以,現在聽到唐澤雨的講述,劉嫖心底的一些疑惑打消了,但是別的好奇又趕了過來:「那次嬌兒來見我,是怎麼出入這府邸的?還有上一次,嬌兒去見她阿翁,也是你帶著嬌兒去的吧?」
&主,」唐澤雨盯著劉嫖溫和一笑,可說話的語氣,卻是多了幾分強勢。這強勢倒是讓劉嫖有一種見到了已故去的文帝與母親竇太后的錯覺。對方的氣場,在這一刻,讓她感受到了一種罩頂的壓抑。這種的氣場,身為大漢王朝高層的劉嫖自然清楚。這些氣場,她只在自己的祖父,母親父親身上見過。
這個叫唐澤雨的人,很不簡單。
與明理人說話過招就是輕鬆暢快,劉嫖與唐澤雨的眼神幾次交接。在唐澤雨那謙和溫潤的眸光中,劉嫖不僅僅看到了隱藏在內里的殺伐果斷與魄力,更是感到了一種比竇太后比文帝還有過之而不及謀略與胸襟。
想想嬌兒這些日子來,受到他的照顧。如今那一份洋溢在眼角眉梢的舒心暢快的無憂無慮的笑意,是怎麼都欺瞞不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眼睛。他能照顧好嬌兒,能幾番帶著嬌兒來去無阻,能讓嬌兒上一次揍了劉徹一頓且讓劉徹無法還手。這個能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真是莫名的合她心意。
心裡默默對著唐澤雨打分的時候,劉嫖她又聽見唐澤雨說:「公主,我既然能救下嬌嬌,還將她帶在身邊照顧著,自然是有我的本事。公主無需多問,也無需擔心。公主只需知曉,我唐澤雨是真心的心儀嬌嬌,那麼我自然就會將她捧在心窩裡疼著,寵著。是決計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委屈與羞辱。」
劉嫖聽著這話,沉思半晌。
許久後,她才開口道:「唐公子,你與明山老人是何關係?」
&徒關係。」唐澤雨毫不猶豫地回答,「公主既然看出了我的來處,為何又要詢問?」
&有其他方式帶著嬌嬌前來,為何又要用那四馬安車?」
&為坐著舒服。」唐澤雨笑了,淡淡道,「我不忍嬌嬌忍受旅途之苦,顛簸的厲害,她會反胃嘔吐,會用不下飯食。身體本來就不好了,自然是不能再折騰下去。」這樣的回答讓劉嫖很是意外與驚訝。居然有人把天子賞賜的四馬安車僅僅用作此用途。
劉嫖眸光冷冷,極為理智地指出:「你既然是明山老人弟子,那麼就應該清楚,這四馬安車當年賜下時候的用意。既然已經坐上了這四馬安車,你應該知道,你若是帶著嬌嬌,即將要面對的是誰!」
唐澤雨自然是知道他要面對的是誰,他更是風輕雲淡的說笑起來:「公主太過擔憂與緊張了,今日唐某人敢這麼帶著嬌嬌前來,自然是做好了準備。這四馬安車出現在長安城中,想必已經有人去通風報信了。」唐澤雨這份從容淡定,卻是讓劉嫖心中越發的沒譜。
至於一旁的陳玉嬌,聽著唐澤雨與劉嫖的對話,自然也明白了幾分。她在聽到了唐澤雨說安車出現會有人去匯報的時候,猶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兒一樣立即炸毛:「阿澤,你是說四馬安車的出現,會有人去給那隻野豬通風報信?」同時,她也在心底默默吐槽:真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劉嫖見自己女兒情緒激動,趕忙安撫道:「嬌兒你莫要慌張,就算他來了,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你。」
&母,我哪兒是慌張啊!」陳玉嬌扶額,直言道,「我是怕我見到了那隻野豬後,他又來招惹我。然後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是一不小心又把他給打殘了。」
劉嫖聽得啞然。可接下來的一句,更是讓她說不出來話來。
只聽得唐澤雨淡淡地笑著說道:「嬌嬌你儘管揍!別打死了就成。一切有我呢。」他那口吻,就仿佛是同自家的夫人逛市集購買物什一樣,簡直就是『你隨便買,後面有夫君我給你付錢呢。』
這兩人的對話,讓劉嫖聽得極為暈眩,也極為興奮。他們知不知道,這商量這要揍的人,是當今的天子啊。這也太囂張了,太不把天子放在眼裡了。
可劉嫖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卻是的喜滋滋的,甚至有一種他要真的來招惹我嬌兒了,你們倆好好揍,老娘給你們把風的衝動。
明山老人的這個弟子,果然是不一般啊。光是這份定力與從容,真是讓她刮目相看。能這么正大光明的坐著四馬安車入長安,還敢揍天子,絕對是有好幾把刷子的人。
她倒是越發期待,劉徹來了她的府邸,見到嬌兒與唐澤雨和睦恩愛的畫面的時候,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番臉色。真的是想想都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舒心。